第十六章 紙飛機
“那你先走吧，我就在後麵跟著。”
慕落的聲音讓林暮如夢初醒。
烏沉的天色下，道路兩旁的銀杏透著成熟的黃，濕冷的風吹過，散落了滿世界金色的信箋。
紛飛的銀杏葉中，慕落一襲黑衣，銀白的發絲在風中浮動，溫柔的光遊泛在他清亮的眸中。
“好。”
林暮仰起頭，朝慕落一笑。
由於慕落帶著她省去了一大段路途，林暮走到教室時發現離上課竟還有十分鍾左右的時間。
“早啊。”林暮跟白蘊打著招呼，眼神卻一直注意著後門的動靜。
“早。”白蘊抬頭看了眼林暮，卻發現她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自己身上，而順著她的眼神一路看過去，果然就看到慕落拎著書包從後門走了進來。
白蘊暗自翻了個白眼，埋下頭繼續看自己的小說。
“喏，你的書。”林暮把《我的吸血鬼男友》遞了過來。
“哦開。”
白蘊接過以後，看著封麵上的動漫人物陷入了思索：“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封皮上的吸血鬼，長的有點像你們家慕落啊？”
林暮心裏“咯噔”了一下，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是嗎？好像確實有點像啊。”
白蘊沒有覺察到她的異樣，隻是繼續說道：“我見慕落的第一眼我就覺得他像吸血鬼，真帥！”
林暮心裏暗道：那不是像，那就是啊！
等到中午放學以後，慕落就自覺地坐到了白蘊的座位上，林暮也即刻把做好的小甜點擺在他麵前。
林暮：“嚐嚐吧，這個和昨天的可不一樣哦。”
慕落揚了揚嘴角，拿起一塊放到嘴裏：“嗯，還是好吃。”
“吃什麽好東西呢？”
一個毛茸茸的黑色腦袋突然湊了過來，慕落沉著臉把他一把推開。
林暮笑著把盒子舉在他麵前：“你要吃嗎？”
“吃！”劉唯眼前一亮，伸手就要去拿，卻被慕落打掉了手。
劉唯：“你打我幹嗎？”
慕落沒有說話，隻是陰沉著臉看他。
劉唯：“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麽，這是林暮的又不是唔”
劉唯話還沒說完，就被王智聯捂著嘴拖到前麵的座位上去了。
走之前，王智聯還回頭給了慕落一個“放心”的眼神，而慕落也隨即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林暮在一旁看著他們的互動，不禁發笑：“你們的關係現在這麽好啦？”
慕落挑了挑眉：“還行吧。”
下午的時候，因為第二天即是周末，所以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放假的幸福味道。
喜上加喜的是，就連天氣也分外配合，大課間的時候雨一直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
“蕪湖~”
“你明天去哪玩啊？”
“哎你那本漫畫借我看看唄。”
同學們正嘰嘰喳喳、興高采烈地嬉笑打鬧著，溫含就突然出現在了門口。
霎時間，同學們宛若驚弓之鳥般迅速各歸各位，空氣也陷入了詭異而凝重的沉默。
溫含抱臂站在前門，一頭打理精致的褐色長發披散在腦後，狹長的丹鳳眼中透著精明而淩厲的光。
溫含在班裏掃視了一圈，而後開口說道：“下下周期中考試，這個周末怎麽安排你們自己掂量著辦。”
說完，溫含便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樓道裏其他班喧嘩打鬧的聲音還在繼續，他們班就已經開始自動轉為自習時間了。
溫含走後，林暮聽到身後兩個女生開始竊竊私語。
“下下周期中考試，那就下周周末再說唄，這不還早嗎？”
“就是啊，這一下子整的真的是”
“唉，誰叫我們分上了一個最嚴厲上心的班主任呢？”
“在這種小地方，哪個老師不是輕輕鬆鬆上個課，然後就領工資呢？也就咱們班主任，活像學校給她什麽特別補貼了一樣。”
“其實她也是為了咱們好啊。”
後桌的談論聲讓林暮漸漸陷入了沉思。
第一次見到溫含的時候，林暮就感覺她渾身都散發著一種與這個慢節奏小鎮全然不符的幹練與精明。
她從來都是井井有條、一絲不苟，她嚴厲又溫柔，她在大家麵前時很少表示親近，私下裏卻關心著每一個同學的情況。
他們班的成績一直在同年級遙遙領先，溫含在同學們心中也一直是魔鬼般的存在——天使般的麵龐，魔鬼般的身材，魔鬼般的嚴格要求，魔鬼般的做事風格
高一時，班裏有個同學和別人打架，動靜鬧的很大，學校層麵頓時插手了進來，雙方的家長也都被叫到了學校。
後來那個同學被溫含帶回來了，當著全班同學的麵被痛罵一頓，還被罰跑了幾十圈，跑到最後就連同學們都看著揪心。
當時的林暮也一度認為溫含太過嚴厲，不近人情。
在那件事之後，他們班就再也沒有人敢隨意惹是生非了。
升高二的時候，那個同學因為家裏的原因轉學離開了，臨走前還來學校看望過大家。
林暮當時剛好被叫去了老師辦公室，也就恰巧看到了那個同學下跪致謝、痛哭流涕的現場。
林暮當時就驚了，她本以為那個同學會躲避甚至厭惡溫含，可直至那時，她才得知事發時正好遇上教育司的領導下來檢查，那件事給學校造成了非常負麵的影響。
那個同學本是被嚴厲要求開除的，家長說了很多好話甚至下跪懇求都不管用，最後還是溫含出麵求了學校的領導並以教師資格做出保證，此事才作罷。
她做的，遠比他們看到的要多的多。
之後溫含囑咐過她，讓她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去，林暮也就照做了，所以很多人至今也不知道這背後的故事。
可這一年多相處下來，大家除了生理性的畏懼和叫苦連天，其實內心都很佩服這個年輕的女老師。
至於家長層麵，就更不用多說了。
有這麽一位負責上心的班主任，家長們恨不得走哪都誇。
林暮正思索著，後腦勺就突然被輕輕砸了一下，隨後一個紙飛機就落在了自己桌子上。
林暮轉頭看去，發現慕落正一臉嬉笑地看著她，手還指了指她桌上的紙飛機。
白蘊也被紙飛機的動靜弄的一驚，正想看這紙飛機的來源時，就發現慕落和林暮正眉來眼去的。
白蘊無語地搖搖頭，低下頭繼續看小說。
林暮繃著臉瞥了慕落一眼，而後就把紙飛機拆開來看，發現上麵有兩行豪邁灑脫的字跡：
你在想什麽呢？
周末我們去哪玩？
－－－－－－題外話－－－－－－
慕落:我是不是不該用紙飛機砸媳婦的後腦勺o_o
林暮:字寫的不錯
白蘊:不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