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蕭家謀斷
“還不是因為，葉家來了一位不知底細的強者嗎？”
蕭子山淡淡的笑容下，卻是別有用心。
對此事雖知，卻無深究的蕭齊則是皺起了眉頭，與蒼老麵容形成反比，清明甚至可以說得上炯炯有神的雙眼若有深意的看了蕭子山一眼。
“說下去。”
也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麵露遲疑的那幾位族中強者，都算是蕭子山的嫡係。是平日裏走的最近的“友人”。
蕭子山麵露不快，道：“葉家新來了一位強者，並且擊殺了兒之獨子，也就是父親的親孫子。”
蕭齊聞言，麵有些許不快，剛欲說話，蕭子山卻又道：“當然，兒也不是不識大體之人，雖是有仇，但報的時機卻不是現在。”
蕭齊麵容稍緩，點了點頭，繼續聆聽。
“隻是，邱廷的心機，卻是建立在此事之上。”
蕭子山一語驚人，頓時讓得那些興致勃勃，沉靜在美好的後天之中的蕭家強者們目光齊聚。
眼見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落在自己身上，蕭子山也沒有絲毫忸怩，繼續說道：“葉家之所以在蕭明死後敢與我家宣戰，便是因為那神秘的強者出現。”
“若是不然，再給葉家十個膽子，也不敢對蕭明不敬。”
這句話並非是撥高自己那已經死去的兒子，而是的的確確的實話，葉家殘破不堪，若非蕭家並不想幹淨殺絕，葉家的名號早就消失在了曆史長河之中。
“父親，原先您曾位於殿內議事，可曾見聞那神秘強者姿態？”說著，蕭子山將話茬丟給了蕭齊。
最初，蕭子山便暗中探查過葉家那位神秘強者的容貌與大抵實力，但這個時候，讓蕭齊說出來，分量明顯比他要足。可謂用盡心思。
“神秘強者？”蕭齊略一思索，道：“小孩之姿，神色，甚至一些小動作都與小孩無甚異樣，隻是那看似不諳世事的眸中，蘊藏著一片深不見底的汪洋大海。”
“實力底蘊，極其深厚！”
蕭齊前些時日突破六星鬥聖，而目前尚還無法完美克製住氣息的波動，他這一句“深不見底”一出來，頓時讓得一些心思活絡之輩，有了他想。
蕭子山將這些人的神色變幻盡收眼底，麵上的痛苦之色散去，嘴角微揚，道：“那邱家家主邱廷是何樣人，想必大家都清楚。”
“心機深沉，智計不俗，卻稍顯牆頭之草。”
“他這番看似合情合理的謀劃，難道就真的並非別有用意嗎？”
一句反問，瞬間驚醒了蕭齊，他神色有些難看，卻還沒有發作。
見狀，蕭子山又添了一根幹柴。
“因為那神秘強者的存在，他心中，早已有靠向葉家之意。”
“這看似於情於理的謀劃，便因那神秘強者的存在，產生了漏洞！”
蕭子山一席話，猶如醍醐灌頂，讓得蕭家有著“最強家族”該有的優越的強者們夢中驚坐起。
一個個麵露驚異，被這謀劃之下湧動的暗流，打醒過來。
“哼！”蕭齊終於發作，一掌拍下，身前不大的矮幾便化為虛無，怒極反笑的他一字一句的道：“這邱廷，可真是好手段！”
“難怪老夫總覺著有那麽一絲不對味，卻又琢磨不出來到底是何意。”
“原來打的是這麽一副算盤！”
說罷，看向身體微弓，低著頭立於堂中的蕭子山，道：“子山，眼下，該如何決斷？”
若用術業有專攻來說，非獨子的勢力，在同樣優秀的情況下，一般都會有一個副業是政治權謀，家族管理這方麵，而另一位則專攻心機智術，出謀劃策。
而同樣優秀之下，身為幼子的蕭子山，明顯是後者。
而任何一句話，在不同的場合下說出來，那所蘊含的意思也會不同。若是葉家沒有那位神秘強者存在，蕭子山也決然不會這樣說，因為這是一杆代表大義的旗幟。
雖是別有用心的誤打誤撞之下，真正的猜透了邱廷的計劃，但若沒有幾分本事，瞎扯都不會往這代表大義的方麵扯。因為這個計劃，真的太過於天衣無縫，甚至連“誘餌”都是心甘情願。
蕭子山卻是麵露難色，道：“父親，孩兒隻是看出了邱廷的計劃，但目前卻還沒有兩全之法，可以不負大義又不被陰謀所傷的。”
蕭齊雙目微眯，若有所思。
“聽聞，當初的劫難之後，聖州一半落入魔界之手，而其中也有著無數的人族生靈未曾逃出。”
“除開義士之外，倒也算是安居樂業···”
蕭子山急忙臉色大變，急忙道：“父親，此話可不能亂說，當心隔牆有耳！”
“嗬！”一聲冷笑，蕭齊不屑的道：“他們不仁，老夫何必執著於義？”
“在場之人，皆為我蕭家心腹，定然不會亂說。”
“這···”蕭子山看了一眼場內憤憤不平的眾人，遲遲說不出話來。
以為蕭子山被說服，蕭齊站了起來，語重心長的拍了拍前者的肩膀，道：“子山啊，若是不知，我們當為人族生死存亡盡力。”
“可明知是計，在無破解之法之時，還要去中，那就有些愚蠢了。”
蕭子山聞言，低下了頭，似是因為內心中的掙紮。
蕭齊目光掃過堂內一種義憤填膺的目光，緩緩的道：“我蕭家，可以當槍，為民族大義而犧牲。”
“但不能，被小人的詭計而折戟，所以，老夫提議。”
“明日戰前倒戈！”
堂內嘩然，這些人都隻是氣憤，卻並無此種心理，瞬間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茫然不知所措。
“各種消息的好壞，都是聽聞。”蕭齊見眾人搖擺不定，又下了一劑猛藥，道：“但若我人族在魔界統治之下，真的無法存活，諸位以為還會有如此消息傳出嗎？”
“父親··”蕭家長子，蕭子桓站了起來，想要勸解。
“子桓不必多言，若是有的選擇，老夫也定然不會如此···”
說著，話語逐漸遲疑，蕭齊也仿若蒼老千歲一般，秋風蕭瑟。
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因為掙紮而深深低下頭的蕭子山，不知何時，嘴角上揚了起來。
腦海中妖豔嫵媚的火辣身軀閃而過，他的眼中還有著一抹火熱。
···
半夜，音醬從床榻之上翻身而起，黛眉緊蹙。
她不願意相信自己心中那股沒由來的不安是因為被葉輕語猜到了什麽，所以便是將靈魂之力鋪張開來。
聖州四聖族雖有煉藥師，但卻皆是沒有靈魂之力特別強大的存在，故此各自討論間，都沒發現自己的一言一語都被別人偵查而去。
縱使知道了這些，音醬卻也並未在意，隻是在意著心中那股仍未消散的不安，終於，床榻之上盤腿而坐的她轉過了身。眯著雙眼，盯著那堵木質牆壁。
牆壁之後，便正是葉輕語的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