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4章 車廂裏的熱鬧
“快,快,這裏這裏,趕緊的。”車廂的門被粗魯的撞開,呼啦進來一群人,男女老少,大包小包的把顧依言雲墨空出來的那張床給霸占了。
李叔皺著眉本來想說點什麽,可看到一個個跟逃難似的,還有老人和孩子,張張嘴,終是什麽都沒說,算了,就當做好事好了。
進來的這一大家子好像被擠得狠了,東西一股腦全扔在過道裏,年輕點的,就地一屁股躺下,老人孩子鞋子也不脫,全擠在小床上,不過眨眼的時間,潔白的床被造得五顏六色。
一家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難民,大冬天的,身上的酸臭味都能熏死一車的人,難道是非洲過來的?隻有那裏缺水。
作為有素質的公民,車廂裏其他人即便被熏得不行,也沒說什麽,畢竟不能戴有色眼鏡看人不是?說不定自己哪天就遭難了,比他們還慘,所以,咱得積德。
睡覺吧,睡著了就不熏了。
“哎哎,我可提醒你們啊,回去後別瞎逼逼,說多錯多,什麽都別說,就一個勁的哭,知道嗎?尤其是這些小崽子,這兩天別給他們吃東西了,喝點水就是,讓他們當著那些人的麵喊餓,邊哭邊喊。咱們不能便宜那些王八羔子。”尖嘴猴腮,精瘦的老婆子一遍遍的囑咐。
其他人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不耐煩的擺手,“哎呀知道知道,說多少遍了,哭窮誰不會,放心,老子看上的,誰都拿不走。”中年漢子,胡子拉碴,一嘴的大黑牙,摸出廉價香煙,點燃抽上。
跟他長相相似,佝僂著背的糟老頭子也搶了一根點上,中年漢子不滿的癟癟嘴,死老頭子自己不買煙,就逮著他的抽,氣人。到底沒搶回來,把煙藏好,往後挪了挪。
老頭子混濁的眼睛沒看他,自顧自的抽煙。
廉價的嗆人煙味瞬間席卷車廂。
跟老婆子長相相似,要年輕上二三十歲的女人,踹掉鞋子,雙手抱著抓,這酸爽,比煙味有過之而無不及,女人一點不自知,還滿臉貪婪的盯著老婆子問,“媽,你說老不死的有多少錢?咱們是全拿過來還是拿一半?”
老婆子瞪她一眼,“臭死了,把鞋穿上。”
女人笑笑,沒動。
老婆子也不再理,“當然全拿過來,你爸可是老不死的親兒子,那個死鬼不過是撿來的野種,供他吃吃喝喝幾十年,我們老廖家已經仁至義盡了,還想咋的?”房子也得讓出來,誰知道是不是老不死的出錢修的,不能便宜野種。
一家子都很讚同老婆子的話,開始幻想拿到那些錢後做什麽。
微胖的中年女人有一雙吊睛眼,厭惡的瞟了一眼之前的女人,這些錢都是老廖家的,嫁出去的賠錢貨可沒資格得,到時候還得跟孩子她爸好好說道說道。
“哇……”已經十一二歲的女娃,突然張嘴大嚎,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看起來太辣眼睛。
哭嚎兩句後,張牙舞爪的去撲六七歲的男孩,“打死你個小畜生,我讓你搶我餅幹,我讓你搶我餅幹。”
男孩很胖,同樣髒兮兮的,將餅幹混著鼻涕一把塞進嘴裏,冷不丁被拍了一巴掌,拍得狠了,痛得哇哇大哭,混著鼻涕和口水的餅幹噴得到處都是。
幹瘦女人一步躥起來,當下就扇了女孩一巴掌,“你個賠錢貨敢欺負你弟弟,不想活了?”
胖女人一見女兒被揍,氣得直喘粗氣,雖然她不待見這個賠錢貨,但好歹是自己唯一的孩子,將來要是生不出兒子,還得指望她養老呢。
黑著臉,憑借噸位將幹瘦女人撞開,“廖小紅,你憑啥打我女兒,你家這個死肥豬搶東西還有理了?”
“你罵誰死肥豬呢?你這個不下蛋的野雞,占著茅坑不拉屎,存心想要我老廖家絕後是吧?小心我讓我哥讓你滾蛋。”廖小紅被撞了個屁股蹲,坐在地上,半天起不來,又痛又怒,關鍵是她知道自己不是胖女人的對手,抓狂得很。正好,旁邊躺著她男人,長得高高壯壯,卻比女人還扭捏的男人,氣更不打一處來,“你是死人嗎,沒看到你老婆被人欺負了?沒用的窩囊廢,你怎麽不去把下麵切了,直接當女人?”
漢子也不知道是什麽樣的腦回路,被這麽吼不但不生氣,反而雙手擠進緊閉的雙腿中間,扭捏著紅了臉。
眾人……
廖小紅恨不得掐死他。
胖女人不怕廖小紅,鄙夷的冷笑著看熱鬧,一家子的廢物。
廖小紅氣紅了眼,也不管實力懸殊,爬起來就想撲過去拚命。
老婆子的三角眼涼涼的掃了一眼,不痛不癢的喊了句,“滾遠點打去,老娘要睡會。”
兩個女人動作有一瞬間的遲疑,隨即凶殘的扭打到了一起,其他人冷眼看著,沒說勸架,更別說拉架了,反正每天都要上演好幾回,比三餐都準時。
兩個孩子還在為了最後一塊,糊了眼淚鼻涕和不知名東西的餅幹你爭我奪……
一家子都沒有放輕聲響,更甚至是刻意大吼大叫,擾得整個車廂不得安寧,沒一個人睡得著的。
再加上他們這一活動,身上的味不要錢的往外躥,熏吐了好幾個。
“你們能不能消停點?”有人壓製怒火低吼了一聲。
隻是……
沒人理會。
兩個女人的打鬥麵不斷擴大,有不少人遭殃,一個下鋪的年輕小夥子,被兩個女人悲慘的壓在了身下,兩個女人打得火熱,年輕小夥子生無可戀,不說壓得他去了半條命,近在咫尺的味就熏去了大半條命,奈何他力微,用踹的,都踹不動兩人。
其他人有心想幫小夥子,可對上兩個女人撩人的味道,最終選擇退避三舍,實在下不去手。
默默的給小夥子點上一根蠟祈禱,願主保佑你。
好在兩個女人沒在床上打太久,就轉移了場地,小夥子狠狠的鬆口氣,又愁上了,這床還怎麽睡?
女人打架,無非就是用指甲撓,拽頭發,扯衣服,然後抱在一起踢打。
一路翻滾,“砰,”胖女人撞在床欄杆上,感覺整個車廂都在顫抖。
“阿墨……”顧依言白著臉大喊一聲,伸手去抓往後仰倒的雲墨,卻慢了一步,眼睜睜看著他頭朝下栽了下去。
李叔腳下的走廊已經被霸占,擺滿了各種不知名的尖銳物,為了不遭殃,他坐在床裏邊,聽到顧依言的喊聲,等回神時,已經來不及去接雲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