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怪小孩
“陳叔叔。”隔得老遠，顧依言就揮舞爪子大喊。
陳叔沒什麽表情的生硬點頭，打開車門，讓兩人上車。然後像是走流程一樣，沒有任何感情的問了一句“上學怎麽樣？”
“上學可好了。”
顧依言很歡樂的回著，等著他繼續問下去，明媚的小臉上清楚的寫著快問快問。
可硬核男人卻沒了下句，沉默的開車往回走，讓顧依言想說的話全卡在喉嚨，不滿的撅起小嘴。
好在回到別墅，總算找到了宣泄口，兩個女人歡喜的問，顧依言歡喜的回，她們才是知音。陳叔不太適應“女人”間的樂趣，默默洗車去了。
小雲墨一語不發的站在一旁，等著她們結束。
“好了好了，孩子都累了，以後有的是時間問，少爺和少夫人先去洗洗，做作業，張姨做了小蛋糕，待會給你們端上去。”
張姨一張圓潤的臉笑出了花，看著這倆小人，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
“知道了馮姨張姨。”一吐為快的顧依言腳步輕盈，拽著小臉黑臭黑臭的雲墨上樓。
入學順利，整個別墅都很高興，張姨做了一大桌子的好吃的，六人難得的圍坐在一起慶祝。顧依言抓住雲墨的小手一人端起一杯牛奶和大人們碰杯，小人還有模有樣的喊幹杯，逗得大家哈哈直樂，“少夫人懂得可真不少。”園丁李叔是個性子溫吞木訥的中年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他的工作有關，需要極大的耐心，然後才慢慢的就養成了這樣的性子。難得的，也能聽到他調侃。
顧依言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露出小米牙傻笑。
張姨瞪了李叔一眼，“別逗少夫人，讀書費腦子，要多補補，快，少爺少夫人多吃點，做的都是你們愛吃的，中午食堂吃得慣嗎？要是不習慣張姨做好了，讓你們李叔送去。”
黑暗已經過去，顧依言很慶幸自己的選擇，她雖然沒有在福利院生活過，但她以前和父母去過，那裏的孩子即便在笑，還是因為缺失家庭的溫暖而少了些溫度，現在她很溫暖。
“食堂的東西好吃，不用麻煩了。再說學校中午不允許自己帶飯，張姨別擔心了。”
張姨故作生氣的挑眉，“真好吃？所以不樂意吃張姨做的？說說看是張姨做的好吃還是食堂的好吃啊？”
顧依言咯咯一樂，別以為她不懂，“張姨做的最好吃。”
“可真是個小人精，”張姨很滿意這樣的回答，哈哈直樂，“快吃吧，少爺也多吃點。”
別墅裏很熱鬧，即便雲墨沉默著，也在這份熱鬧裏。
“總裁不進去嗎？”金秘書透過後視鏡看向趙美韻，輕聲道。
趙美韻沉默良久，才將視線從窗外收回，“走吧。”
金秘書抿唇不語，發動了車子。
似有感應般，雲墨轉頭看向門口。在顧依言疑惑的詢問中，又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
顧依言好奇的尋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什麽也沒有。
一周平靜的過去，顧依言的熱情絲毫沒減，還因為習慣，對新的學校，新的學習，新的同學老師，而顯得更加的熱情高漲，激情洋溢。
雲墨恰恰相反，除了自主的喝水吃點心上廁所外，其他什麽也沒改變，他的沉默讓方婷擔憂。
周五下午放學，方婷避著雲墨將顧依言帶到了一旁，“依言，你能幫老師一個忙嗎？”
顧依言乖巧的點頭，“老師你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好孩子，”方婷笑，“能把你爸媽的電話給老師嗎？老師有很重要的事跟他們說。”
聞言，顧依言沉默的低下頭，她知道老師要的是雲墨爸爸媽媽的電話，不是自己的爸爸媽媽，想到自己的爸爸媽媽，顧依言很難過，抿著唇沒說話。
“怎麽了？是不願意嗎？放心吧，老師不亂用，也會跟你爸爸媽媽好好解釋你給電話的事，好嗎？這件事很重要，老師必須跟你爸爸媽媽親自說，依言，能告訴老師嗎？”
顧依言眨眨眼，將眼淚收回去，抬頭看著方婷，“老師，爸爸不在了，媽媽很忙，有什麽事情能跟我說嗎？”
方婷愣住，雲墨資料上父母一欄並沒有填寫，隻有親人欄裏有個姐姐，雖然知道這不符合規定，但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更是沒有辦法，沒想到會這樣，拉過顧依言的小手，“對不起依言，老師不知道，不過這事隻能跟你媽媽說，是關於雲墨的，要是不方便把電話給老師，能幫老師帶句話嗎？讓你媽媽下周一來見見老師，可以嗎？”
顧依言搖頭，“媽媽很忙，她說阿墨的事以後都歸我管，老師跟我說吧，我能做好的。”
方婷啞然，想不明白這是一個怎樣的家庭，父親不在了，作為母親，不是應該把兩個孩子捧在手心裏疼嗎？怎麽會忙得將四歲的孩子交給十歲的孩子照顧。
“好孩子，這事真不能跟你說，你媽媽真的很忙嗎，一點時間都沒有？要不老師周末的時候去找你媽媽行嗎，你幫老師帶句話就好。”
顧依言還是搖頭，“我不知道媽媽在哪。”
方婷默，微微歎息一聲，糾結良久，看著顧依言懂事明亮的眼眸，一瞬間念頭閃過，或許能跟她說。
輕咳一聲正色道，“依言，老師要說的你可能不太懂，但隻要知道一點就好，雲墨比一般的小朋友沉默，沉默得很不正常，老師覺得他或許需要幫助和開導，能幫他的有你們這些親人朋友，還有醫生叔叔阿姨，所以……”
顧依言的小臉瞬間變得難看起來，“老師是說阿墨生病了，很奇怪的病，阿墨是個怪小孩嗎？”
方婷張嘴急道，“不是，老師不是這個意思，依言別生氣，聽老師解釋。老師隻是希望……”
“阿墨不是怪小孩，阿墨沒有生病，他就是不喜歡說話而已，阿墨不是怪小孩。”顧依言根本不聽，方婷的話，讓她看到了第一次很雲墨相見時，他和自己一樣緊緊抱著自己的小身影，那樣無助孤獨，那樣惹人憐惜。
她很生氣有人覺得雲墨是個怪小孩，他隻是太害怕，太孤獨了而已。
看著顧依言急切生氣的小臉，方婷知道自己太急切，太草率，太欠考慮了，再怎麽懂事聰明，也還隻是個孩子。“對不起依言，是老師的錯，是老師沒弄清楚，你能原諒老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