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好小西的事情之後,月老的視線轉向雲落和南逸玄。
看著這對經曆了一番劫難的小兩口,月老深深地歎了口氣,一手一個拉住了他們的手,“玄兒,落兒,這段時間真是辛苦你們了。”
他們還在水晶宮的時候,雲落就已經先行派了火鳳過來,將他們大部分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雲落乘勢抱住了他的手臂,一臉希冀地看著他:“爺爺,您之前也說了,我們要想登上高位,就必定要經曆一些磨練。如果這些事情都是我們應該承受的,那麽我們也認了,隻是離他……爺爺,離不會死的,對不對?”
雲落之所以要來這裏,第一是想將小西送來,二就是她雖然一直都相信雪離不會死,但這也隻是她自己的想法和希望而已,所以她需要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而給予這個答案的人,必須是要讓她堅信不疑的,月老就是其中之一。
“哎……”月老頗感惋惜地歎了口氣,目光朝著在邊上垂眸不語的小西,“這件事情,我覺得這小子比我更加的清楚。”
雲落這才將視線看向了小西。
不管是在水晶宮的時候,還是來到這裏,兩人雖然近在咫尺,可是雲落故意不去看他,搭理他,因為心中的那份傷,始終還未恢複。
現在聽得月老這麽說,也不得不看向他。
小西意識到師傅提到了自己,猛地一抬頭看到了雲落正看著自己,即便眸光淡漠,但這對於因為她的漠視而倍受煎熬的他,已經是莫大的欣喜了。
雖然那日他對雲落說是自己殺了雪離,其實並不是,隻是之後他已經沒了解釋的機會。
現在師傅故意將話題引到他的身上,就相當於了給了自己一個解釋的機會。
雖然很想看著雲落,可是他又不敢,看了一眼之後,又垂下了頭,緩緩道:“那日在魔洞口的時候,雪離一直拉著我不肯放,後來魔氣外泄,將我和他一起給吸了進去。洞中一片漆黑,因為魔氣的壓製,我無法變成人形,隻知道雪離一直都拉著劍把沒有鬆手。越往下,魔氣就越強烈,我體內的魔氣與之發生了共鳴,雪離根本就把控不了我了。後來我的意識漸漸消失,在一陣靈魂撕裂般的痛楚之後,我就化作了人形,可是這個時候,雪離已經消失不見了,而原本他拿著的玄天鏡,卻留在了我的手中。”
小西說完之後,雲落的臉上表情未變,但心中卻是鬆了一口氣。
還好,他沒有殺雪離。
雲落沒有說話,南逸玄先開口了:“所以說,離很有可能是被玄天鏡傳送到某個地方去了。”
“確實是有這個可能。”月老點點頭。
玄天鏡的功能,雲落是最最清楚的,用現代的話來說,它除了有定位功能以外,也可以隨機傳送。
如果當時雪離就這麽消失了,很有可能是被隨機傳送到了哪裏。
這,當然是最好的結果了。
南逸玄看向雲落,安慰道:“落兒,你不用擔心了,若真是這樣,那他說不定已經回到了南月國,我們回去就能見到他了。”
“嗯。”雲落抬頭,露出了這幾日以來第一個輕鬆的笑容。
看著她的笑容,小西心中愈加的內疚,當初的自己怎麽會那麽魂淡,竟然跟她說雪離被自己殺了。
那麽在乎他們兩人的她,是有多傷心,多難過啊。
自己犯的錯實在是太多,希望姐姐能給他機會,讓他用一輩子來償還。
月老看出了小西內心的糾結,輕歎了口氣,出聲道:“小西,你去西秦國的時候,應該已經見過自己的父親了吧。”
月老的話一出口,不僅是小西,就連雲落都為之一震,唯有南逸玄依舊平淡無波,好似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一般。
小西驚愕地看著自己的師傅,沉默片刻之後還是點頭道:“是。”
“你……”雲落憤憤地看了他一眼,而後轉過頭不再看他,但是從她起伏的胸口看得出來,她現在很是生氣。
當時自己還問過他,要不要去看一下自己的家人,可是他是怎麽回答的?
他說她才是他的家人,結果呢……人家已經偷偷去找過了。
嗬嗬,簡直就是天大的諷刺!
什麽弟弟?什麽姐姐?什麽親人家人?
或許,從頭到尾,都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
小西知道自己又傷了自己的姐姐一次,內疚得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他當時確實是騙了她,可是……
讓他意想不到的是,南逸玄竟然為他解釋道:“落兒,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當時我和你都被西墨寒關了起來。一開始的時候,小西他們在外麵得不到,慌不擇路的他隻能去將軍府找了西連戰。”
雲落微微一怔,原來竟是這麽回事。
他是為了她和南逸玄才去找的,可是最終西連戰根本就沒有出麵,可見當時他是碰了壁的。
或許,不隻是碰壁這麽簡單,試想西連戰知道他還有這麽一個兒子在,到底會怎麽做?
“所以你的奪魂術,是他給你的?”開口的是月老。
“不是他給我的……”小西搖搖頭,咬了咬嘴唇,繼續道:“他當時根本就不肯見我,我為了見他偷偷進入了書房,結果他並不在。之前姐姐教過我一些破除機關之類的方法,我在裏麵轉悠的時候發現了一個機關,打開一看,裏麵竟有一本書,上麵記載著一些關於魔獸人的介紹,還有奪魂術。”
小西說完,看向了南逸玄,南逸玄也明白了他的用意,從戒指中拿出了一本書,遞給月老,“就是這本。”
“為何這本書會在你這裏?”雲落眯起了眸子,表情很是不快。
南逸玄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而且小西的書竟然還在他的手上,那兩人為何要將這事瞞著自己?
南逸玄苦笑了一下,他好像惹怒了自己的小妻子。
正想著要怎麽解釋才好的時候,小西先開口道:“我偷了書之後,西連戰正好進來了,他一看到我就想殺了我,然後我就逃走了。之後看了書,才知道這書中的內容,我將書給了南逸玄,隻是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學一些不該學的東西,卻不想最終還是……”
說到這裏,小西沒有再說下去,隻是自嘲地搖搖頭。
雖然他還是十歲孩子的身體和臉蛋,可是不論是他的話裏行間還是語氣表情,都是大人的模樣。
雲落基本明白了事情的經過,也明白了他為何在自己提到去看看家人的時候會那麽說。
因為西連戰一見到他就想殺他,這樣的家人,誰還想著要。
“落兒,我們也不是故意瞞著你的,當時一下子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後來你跟小西又一起離開了,所以……隻是,因為書是小西的,我根本就沒打開看過,不然早在他變成大人的時候,我就能發現他使用了奪魂術。”
若當時就發現的話,他們或許就能及時阻止小西,後麵的那些事也有可能就不會發生了。
“哎……有些事,都是上天注定的。”月老歎了口氣,看著一臉內疚的小西,“既然你已經看過那本書,那就該知道你使用奪魂術之後又強製廢去了修為回到原本的年齡,你所剩下的的壽命已經不到十年了。”
雲落眉頭一皺,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小西。
而小西卻隻是微微一笑,點點頭:“嗯,我知道。”
他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但是他心甘情願。
“知道就好。”月老深吸了一口氣,“你先去外麵看書吧,等你看完了,我們再找找辦法,或許還能延壽個幾年。”
“是!”小西行了個禮,轉身走出了密室,屋內隻剩下三人了。
雲落此時才開口道:“爺爺,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
“是啊。”月老搖搖頭,“這孩子也是個死腦筋,一切都聽天由命吧。”
雲落沉默了,她有點難以形容自己此時的感覺。
雖然現在還無法原諒他,之前甚至恨不得要殺了他,可是聽得他的壽命不到十年,她心中還是有點難受。
南逸玄知道雲落心中難受,將她攬進懷中,輕聲安慰道:“爺爺剛剛不也說了嗎,或許這就是他的命。不過世事無絕對,當時我身中劇毒,都說無藥可解,現在不還是好好地站在你的身邊嗎?所以,你也別太擔心,到時或許就會有辦法了呢?”
雲落沒有說話,隻是點點頭。
南逸玄說的沒錯,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對了,爺爺,聖武殿的考核怎麽樣了?”南逸玄適時地扯開了話題,試圖轉移雲落的注意力。
月老自然是明白自己孫子的用意,笑了笑道:“考核已經結束,你們猜猜看今年勝出的人是誰?”
看著他故作神秘的樣子,南逸玄勾唇一笑,“應該是楚熙吧。”
月老一吹胡子,歎了口氣,“哎,真沒意思。”
南逸玄猜得沒錯,今年聖武殿考核第一名,正是水係分院的風楚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