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兒的一雙大眼眨了眨,憋著一張小嘴,“好,不過到房間我才能說。”
許久之後……
雲落輕拍著好不容易睡著的星兒,輕輕地,輕輕地,那安靜的睡顏,那時而砸吧幾下的粉嫩小嘴,讓她不由得牽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這個從一出生就失去親娘的孩子,這個她認識不過隻有幾個時辰的孩子,僅僅是因為喜歡她身上的味道,就這麽信任於她,這麽毫無防備地熟睡在她的懷中。
緩緩起身走向床邊,小心地把星兒放在床上,脫離雲落懷抱的星兒掙了掙,一雙小手“嗖”的一下緊抓住她的衣袖不放。
看著他依舊緊閉的雙眼,雲落無奈地笑了笑,在床邊坐下,拉過被子給他蓋上,在她的輕撫下,星兒的手終於放了開來,緊皺的小眉頭也舒展開去。
把他的手塞進被窩,雲落站起身,望向一直坐在桌邊的三人,嘴角的笑忽的變得冷冽,走到南逸玄的身邊坐下,視線卻落在了雪離的臉上,“你一定看出點什麽來了,對不對?”
雪離手中玉扇輕搖,朝著雲落挑了挑眉,“那是必須的,原本我就覺得這女人有問題,現在聽了這小娃的話,就更加得確定了。”
雲落白了白眼,沒好氣地道:“有問題誰都知道,你到是說說問題所在啊。”
“問題就是……”雪離拖著長音,拿起了桌上的一個精致的茶杯,在手裏轉了一圈緩緩道:“就像這個杯子,外表看上去那麽精致完美,摸上去平整光滑,可是這裏麵呢?”
雲落一聽,好似意識到了什麽,想起之前看著那張臉時那虛無縹緲的奇異感覺,不由得輕呼道:“你說她的臉是化妝化出來的?”
“化妝?”
雪離隻是淺淺一笑,不置可否,隨手地將杯子一放,站起身道:“是不是化妝的,去一探究竟就知道了,秦正,你在這裏保護少爺他們,我去隨便溜達一下。”
見雪離抬腿欲走,雲落連忙含喊道:“你……小心點啊。”
雪離笑著朝她拋了個媚眼,跨出了門外。
這家夥……
雲落轉頭,果然看到了南逸玄略顯陰沉的臉,頓時嘻嘻一笑粘了上去。
“太……少爺,屬下就在外麵守著。”而秦正一看,連忙也識相地退了出去。
雲落抱著南逸玄的胳膊,輕搖著撒起嬌來,“怎麽啦,離的性格你是最最清楚的,明知道他是開玩笑的。”
“我知道!”南逸玄的聲音有點生硬,不快之意不予言表。
“知道那你在氣什麽?”雲落白白眼。
視線緩緩轉到了正躺在床上的星兒那裏,南逸玄皺著眉頭道:“你打算讓這小鬼今晚就睡在這了?”
“……”雲落微微一怔,原來問題的所在是在這裏啊。
頓時笑的更甜了,更是整個人都坐在了他的腿上,“人家是小孩子嘛,你這是吃的什麽醋啊,而且我們今晚可不能睡覺哦,小西都還沒有消息呢。”
南逸玄無奈地點了下她的鼻子,正想說話,門口卻傳來了“噗通”一聲。
警覺心頓起,兩人對視了一眼正想起身,一股奇異的香味忽的從門縫裏傳了進來,南逸玄麵色一陣蒼白,然後在雲落詫異的目光之中一下子趴倒在桌上。
雲落心中一急,忽的腦中靈光一閃,在一道身影閃進敞開的窗口之際,人已經軟軟地倒了下去。
紗幔飄舞,馨香彌漫。
粉色的紗幔拂過那慵懶而躺的女子,一張美到令人窒息的嬌顏展露無疑。幾近透明的紗裙下,那瑩白的如美玉般的身體若隱若現,那如玉般白潔的頸,那隨著呼吸緩緩起伏的山巒,讓站在他麵前的男子臉紅心跳,口幹舌燥。
拚命壓製住心中的欲念,男子咽了下口水,低頭說道:“夫人,那三個男子其中一人不知道去哪了,另外兩人已經被屬下關在了暗房裏,而那個女人現在關在隔壁藥房。”
“無妨,這三人都在我手上,還怕剩下的那個男人造次不成,那個小鬼呢?”
如雨中紅杏般嬌嫩的紅唇微動,男子的喉嚨又不覺的動了下,頭又低下幾分:“少……那個小鬼睡著了,屬下已經按照夫人的吩咐,給他服了‘忘憂散’。”
“好,很好,徐陽,過來!”女子緩緩撐起柔弱無骨的身子,對著眼前站姿僵硬的徐陽招呼道,一絲喜色閃過他的黑眸,卻在對上女子如魅惑般的眼神之後又低下了頭,舉步不前。
“怎麽?還要我親自來請你不成?”
失神的瞬間,一股清香已經襲至他的麵前,緊隨而至的是貼上他身軀的嬌軟。
抬眸,對上了一雙滿含春情的鳳目,那神,早已經把他的魂勾了去。
輕紗緩緩下滑,一雙藕臂攀上他的肩,勾住他的脖子,妖媚的笑使得徐陽的雙目赤紅,直覺一股火焰從下麵竄湧而上直至頭頂,最後的防線終於徹底崩塌,徐陽低吼一聲抱起那具同樣火熱的嬌*軀快步向床榻走去。
“死相,你就裝吧,又不是第一次了,唔……”
衣衫窸窣的聲音,男子粗重的喘息聲,女子婉轉的低吟聲,讓雲落的臉紅到了耳根處。
天,她竟然在這裏聽現場的h大片,真是汙染了她的耳朵和心靈啊。
早知道如此,她寧願剛剛真被那迷香迷暈了過去。
捂著滾燙的臉頰,雲落心中懊惱至極,這個莊主夫人,在自己的房中光明正大的和別的男人偷*情不說,還把她關在這裏做他們的聽眾,真是有夠惡劣的。
隔壁,男人粗重的喘*息聲與女人婉轉低*吟交雜著,房內的溫度節節攀升,激*情四射,聲聲撩人……
雖然這樣的聲音對於雲落來說已經不陌生,可是聽著別人的,和自己做又是兩碼事。
她死命的捂住雙耳,試圖杜絕這種令人作嘔的感覺。
許久之後,隔壁終於歸於了平靜,雲落舒了一口氣,放下了已然泛酸的雙手,已經習慣了黑暗的她視線也漸漸清晰了起來。
轉頭環視著這間屋子,正如剛剛那個男人口中所說,這裏是一間藥房,三麵都排著整齊的藥櫃,桌子上放著一些瓶瓶罐罐的,看似一間很普通的藥房。
可是正中間那隻超大的藥爐卻吸引了雲落的注意力。
看著那個足足有她一人高的藥爐,雲落的心中產生一種莫名的恐慌,她仿佛能看到無數的小生命消逝在裏麵,仿佛能聽到無數的小孩那無助的哭喊。
恍惚中,一聲低不可聞的呻*吟傳入雲落的耳際,細細一聽,是從藥爐的另一邊傳來的。
雲落輕輕地站起身,屏息悄然地轉到了聲音的來源地。
心中一驚一喜,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著躺在那裏,手腳被綁著,嘴也被塞了起來。緊走幾步靠了過去,這是個才三四歲的小男孩,蒼白的小臉上滿是淚痕,緊閉著的雙眼上那長長的睫毛不斷地顫抖著,被塞著破布的小嘴裏時而發出一聲低弱的呻吟。
他莫非就是客棧老板的小孫子?
這老板的孫子在這裏,那麽小西哪裏去了?
難道被害了?
雲落甩了甩頭,拋下這不切實際的想法,手慢慢地撫上那張柔嫩的小臉,還好沒有發燒什麽的,大概隻是嚇暈或者餓暈了過去吧。
口中輕歎一聲,雲落靠著藥爐坐了下來,背後傳來的冰涼觸感讓她的心也隨之一冷。
環視著這個黑暗中顯得愈加陰深的藥房,雙眉漸漸皺緊,這個莊主夫人到底是個什麽人?
星兒說,昨天晚上午夜時分,他起夜的時候看到有人在他的門外經過,好奇的他偷偷地跟了上去,卻來到了他後媽的房間。
據星兒說,不知道為何,他的父親和後媽一直都是住兩個房間的,而且相隔甚遠,互不相幹。隻有偶爾幾日他的後媽才會住到他父親的房裏去。
星兒眼看著那個人進了房間之後,隔壁藥房的燈就亮了起來。這個房間星兒知道,但是一直不敢進去瞧瞧,一是怕這個後媽,而是那裏讓他覺得莫名的害怕。星兒悄悄地趴在藥房外麵偷聽,裏麵傳出他後媽和一個男人的說話聲,那個男聲他認識,是莊裏的護衛總管徐陽。
兩人說點什麽星兒聽的並不清楚,正想著回去睡覺,卻聽到裏麵傳出了小孩子的哭聲,透過未關嚴的門縫,星兒看到一個小男孩坐倒在地上哭泣,而他那後母正奸笑著舉起刀向著一臉驚恐的男孩刺下去。
過度的驚慌讓星兒忘記了此刻的處境,失口尖叫出聲之後才想起了要跑。在裏麵的人還未出來之際,星兒已經撒開兩條小腿跑了出去,可是沒跑幾步就被隨後追來的徐陽擋住了去路,幸好他的尖叫也引來了莊裏的護衛,眼看舉著火把的護衛四麵八方向著他們跑來,徐陽也不好拿他怎麽樣,星兒趁著護衛跟徐陽行禮之際鑽入人群逃了開去。
他不敢回房,也不敢去找他父親,一口氣直接跑出了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