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已經被雪離帶著鑽進了窗內。
落地的瞬間黑眸微掃,這裏是一個臥房,布置地金光閃閃,奢華至極,不過熟知他風格的雲落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這裏是你的房間?”雲落轉頭看向雪離。
“是啊。”雪離點點頭,但當他看到雲落曖昧的眼神之後,好似想到了什麽,連忙道:“不過你可別誤會,我這間房,你可是第一個進來的女人。”
“你這麽緊張做什麽?”雲落好笑地瞪了他一眼,而後一邊參觀,一邊道:“你是怕我誤會你弄個房間在這裏,是為了方便跟姑娘幽會嗎?”
雪離訕訕一笑,卻聽得雲落道:“照我看來啊,這玉雪樓最大的頭牌應該是你。”
就憑著雪離這幅妖孽之顏,若是女人,玉雪樓的頭牌非他莫屬。
“謝謝小師妹誇讚。”雪離這謝道的是臉不紅,心不跳。
雲落撇撇嘴,正想再說他幾句,雪離卻忽的輕拍了兩下手,房門在下一刻被推開。
雲落驚愕地朝門口看去,隻見幾個身穿輕紗的美女端著食盤魚貫而入,香味從她們的身上,還有手中的食物上散發出來,好不迷人。
正在呆愣間,耳邊傳來了雪離不無調侃的聲音:“你不是餓了嗎?還發什麽呆,快來吃早餐!”
雲落叫雪離下來的本意,就是想跟他蹭早飯吃的,現在人家自動送上來了,她還有什麽好客氣的是吧。
而且這些膳食的精致美味程度,可不是下麵的包子饅頭,大餅油條可以媲美的。
等著那些送東西的美女出去之後,在雪離麵前雲落也不顧什麽形象了,當下狼吞虎咽了起來。
雪離剛剛夾了一塊小糕點想吃,不經意地抬頭,看到雲落的樣子之後,手上的動作就停住了。
他跟她一起吃飯的次數並不少,可是從未見過他……這麽毫無形象可言的。
這是得有多餓啊?
早膳的量原本就不多,三下五除二,雲落麵前的盤子已經空了好幾個。
覺得肚子填的差不多了,雲落這才抬頭看向了雪離,見他雙手交疊趴在桌上,雙目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那眼中,帶著笑意,又帶著幾絲深思。
雖然他們已經夠熟了,可是他這麽看她,她也會不好意思的好不好?
雲落被看的臉色微紅,有點不自然地別開了頭,“幹嘛這麽看我,你怎麽不吃啊?”
見著雲落的樣子,雪離嘴角的笑越來越深,“看你吃的這麽開心,我就……”
說到這裏,他故意頓了頓。
而雲落聽到耳中,卻是一陣忐忑,這個家夥,不會是想說:“看你吃的這麽開心,我就飽了。”
這話,可是曖*昧的很啊,要是真這麽說了,她要怎麽辦,怎麽回應他啊?
就在雲落小鹿亂撞間,雪離的聲音再次在她的耳邊響起,“沒胃口了。”
看你吃的這麽開心,我就沒胃口了?
雲落微怔,隨即終於反應了過來,他這是在嘲笑自己的吃相難看!
嗬,現在她不是閣主了,這家夥就無所畏懼了。
一記冷眼狠狠地掃過去,吃人家的嘴軟,她就不跟他計較了,不吃最好,她一個人幹光。
雲落哼哧了一聲,又開始吃了起來。
雪離依舊這麽笑意盈盈地看著她,時不時遞碗小米粥過去,或者遞塊帕子給她,那服務是絕對的周到。
吃飽喝足,雲落忍住打飽嗝的衝動,接過帕子擦了擦嘴角,“謝謝款待啦。”
“吃飽了?”雪離手撐著下巴,笑得鳳眸彎彎。
“嗯,飽了。”雲落點點頭,看著他的笑忽然覺得有點詭異,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之感的預感,連忙起身道:“那我先走了。”
可是她才剛起身,雪離就懶洋洋地道:“既然吃飽了,那就來幫我上藥吧。”
“上藥?”雲落眨眨眼,一臉的不解。
雪離慢悠悠地站了起來,瞟了她一眼,“不然你以為我為何不回家而住在這裏?還不是因為受了鬼刃的傷,回去若被我父親發現,少不了一頓麻煩事。”
對哦,他身上還有傷,還是因為自己而傷的。
不對,那傷口那麽小,而且毒也已經解了,連包紮都用不上吧。
這雪離是不是在故意誆她?
見雲落一臉的狐疑,雪離也不再多說什麽,而是直接脫起了衣裳。
雖然在宿舍裏她還未暴露身份的時候,雪離偶爾也會當著她的麵脫衣服,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關係不一樣,雲落的臉“噌”的一下就紅了,連忙捂著眼睛轉過了身子。
“你……你怎麽就這麽脫上了?”
“不脫衣服怎麽上藥啊?再說了,該看的你都看過了,不該摸的你也摸了,甚至連親都親過了,你還有什麽好害羞的?”雪離的聲音中帶著調侃。
雲落心中這個氣啊,什麽叫親他?
那是為了吸毒好不好,跟親完全是兩個概念的,這人還真是會歪曲。
話說這雪離最近好像有點不正常,怎麽老喜歡調侃自己呢?
難道是她當閣主的時候對他太不好了,所以他現在趁機報複?
也不該啊,當時她也沒把他怎麽過嘛。
雲落想著,想著,這才意識到身後的雪離沒聲音。
偷偷地轉頭一看,隻見雪離坐在那張大到過分的床邊,衣衫半敞,香肩微露,正在自己上藥。
但他的傷口在右肩上,雪離隻能用左手上藥,而且還不太能夠得著,那動作很是別扭。
哎,於心何忍……
雲落一看,連忙跑了上去,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夾子和藥棉,“還是我來吧。”
這“鬼刃”果然是歹毒的很,明明那麽小的傷口,而且毒素都已經清除,可是那傷口卻還是鮮血淋漓,就跟剛受傷似得。
“這傷口得多久才能好啊?”雲落一邊替他的傷口消著毒,一邊略顯擔憂地問著。
雪離看了看她,隨即邪邪地一笑,臉朝著她湊近了一點,“怎麽,你心疼了?”
“疼你個頭!”
雲落手上一重,雪離“嗷”的一聲叫了出來:“你個沒良心的女人,我是為了你才受傷的好不好?”
“哼!”雲落哼了一聲,手中的動作卻變得輕柔起來。
其實看著他白白嫩嫩的肩膀上多了這麽一道不協調的傷口,雲落也感到很是內疚啦。
“離,謝謝你!”
這句話,其實她想說很久了,但是一直憋在心裏,現在說出來了,果真好受多了。
聽到她突來的道謝聲,雪離臉上的笑容一收,就那麽靜靜地盯著她的臉,一瞬不瞬。
那雙總是笑眯眯的鳳眸中,居然浮起了一絲深沉,還有一絲……複雜的情愫。
雲落原本是看著他的,但是當她看到那莫名的眼神之後,心中一慌,頭微微低了下去。
這眼神,怎麽跟南逸玄看她時候的那樣,這家夥不會真的是……
雲落低著頭,正思緒萬千的時候,頭上猛地被拍了一下。
驚愕的抬頭,卻看到了雪離的臉上又恢複了一貫的笑容:“發什麽呆呢,趕緊給我上藥!”
“啊,對!”雲落連忙回了神,專心地替他上藥,包紮,動作那叫一個快。
看著她認真的側臉,雪離的笑中帶了些許的苦澀。
他不該這樣的,很不該。
隻是,在跟她一起經曆過那場生死之後,原本壓在心底的那份感情好似又跑出來了,而且比以前愈加的強烈。
他昨夜一夜未眠,想了許許多多的事情,其中一個想法就是,若是當時他就這麽為了救雲落而死了,那麽自己是不是就能永遠在她的心中占上一角了呢?
他知道這個想法很是愚蠢,可是又何嚐不是一種幸福呢。
想他雪離自以為灑脫隨性,當時南逸玄陷進去的時候還嘲笑他。
卻不想,自己現在也陷了進去,最最可悲的是,他們陷在了同一個女人的身上。
兄弟情,絕對不能背叛!
所以,他隻能跟之前一般,將這份愈顯強烈的情誼埋藏在心中。
可是,他怕自己做不到……
金鑾殿上。
一身明黃龍袍的南明辰端坐在龍椅之上,春風滿麵,笑意盈盈地看著緩緩步入大殿的絕色男子。
朝服加身,金冠束發,玉帶束腰,氣宇軒昂。
時隔十年,他終於又踏上了這金鑾大殿,南逸玄的心卻是異常的平靜。
在跨入殿門的瞬間,南逸玄的腳步略一停頓,深邃的眸子微微掃過站在兩邊的眾人,而後跨步前去。
十年的隱忍自此結束,從今天開始,他的複仇之路,就要開始了。
腳步沉穩,麵色鎮定,墨色的朝服上繡著的四爪金龍更是將他天生的王者之氣展露無遺。
步子所過之處,邊上的人就覺得一股無形的壓力朝著他罩下,讓人不由得低首垂眸,無法逼視。
眼看著那抹墨色的身影從他的麵前走過,南逸寒攏在朝服下的手緊緊地捏起。
妒忌,憤怒,恨……在他的眼中一一閃現。
身邊的風千奇感覺到了他的異樣,不著痕跡地扯了扯他的衣袖,朝著他搖了搖頭。
忍,是他們此刻唯一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