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離開的眾人,南靜怡氣得重重地跺了幾腳,這才跟了上去。
隻是讓她更加氣憤的事情還在後頭呢。
到了賢寧宮之後,皇後竟然說她們的身材相似,讓她去拿一套自己的衣衫來給雲落換上。
南靜怡氣得不行,忍不住再一次吼道:“母後,她又不是公主,憑什麽穿我的衣服?”
皇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道:“不穿你的,難道你要她穿本宮的衣服嗎?”
這一句話,嗆得南靜怡無法可說,皇後的衣服,那可不是隨便就能穿的,當然是不行了。
可是她還是不甘,斜睨了一眼一直站在邊上不聲不響的雲落道:“一個廢物而已,給她穿宮女的衣服不就行了。”
雲落的眸子眯了眯,冷意頓顯,這死丫頭一口一個廢物,等會一定要在皇帝麵前告死她。
“怡兒!”皇後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冷冷地叫了南靜怡一聲,眸中有著不滿。
南靜怡看出了她眼中的不耐,癟癟嘴,再也不敢多說什麽,對著身邊的白嬤嬤道:“去把我那件翠綠色的紗裙拿來。”
其實那件衣服她早就不要穿了,隻是讓她拿出來給雲落,還是心有不甘。
“是。”白嬤嬤轉身欲走,可是南靜怡又拉住了她的手,在她的耳邊輕語了幾句。
眼看著白嬤嬤領命離去,原本氣呼呼的南靜怡臉上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
這笑自然落在了皇後的眼中,知女莫若母,自己女兒心中的那點小九九她還是了解,但是她也沒說什麽,隻是對著齊嬤嬤道:“你帶雲三小姐去偏殿內室吧。”
直到這時,雲落才福了福身,然後跟著白嬤嬤離去。
兩人的身影剛剛消失在殿門口,皇後就一臉無奈地道:“怡兒,你老實交代,四皇子的落水是不是跟你有關?”
南靜怡的身子朝後縮了縮,有點心虛地點點頭道:“是的,但是他們先得罪我的,我才……”
果然如此……
“好了,母後知道了。”皇後揮揮手,扶了扶額頭道:“你先下去吧。”
南靜怡頓了頓,還是不情不願地離去了,皇後看著她的背影搖頭歎息。
這個女兒,到底還是個小孩子啊,脾氣急躁,性格太直,若是有她皇兄一半的能耐,她也不用再頭疼了。
再說雲落跟著齊嬤嬤來到偏殿的時候,白嬤嬤已經拿著南靜怡的衣服在那裏等著了。
見她進來,那白嬤嬤麵無表情地道:“雲三小姐,讓老奴伺候您更衣吧。”
“不,我自己來好了。”雲落連忙擺手,之前她因為自己而吃了南逸玄一巴掌,肯定氣得牙癢癢,又怎麽會真心伺候自己呢?
可是白嬤嬤好似壓根就沒聽到雲落的話一般,又提高聲音說了一遍:“雲三小姐,讓老奴伺候您更衣!”
這一次,她的語氣更加的堅決,也正因為這樣,雲落愈發肯定她有問題。
剛剛在大殿裏的時候,南靜怡在白嬤嬤臨走前對她耳語了一番,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哦。
想到這裏,雲落嘴角輕勾了一下,然後抬頭一臉惶恐地道:“那……那就麻煩嬤嬤了。”
在白嬤嬤的示意下,帶雲落來的齊嬤嬤先離開了,屋內頓時隻剩下她和雲落兩人。
雲落解開了一直裹在身上的皇後的披風慎重地放在一邊,然後任由白嬤嬤給她脫衣服。
看著雲落那又瘦又扁的身材,白嬤嬤諷刺地道:“雲三小姐,平時雲將軍難道都不給您飯吃嗎?您這幅身板子,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即將及笄的十五歲少女啊。”
白嬤嬤的話說的倒也不過分,因為南靜怡雖然比她小了幾個月,可是未到十五歲的她已經發育得凹凸有致,頗具少女風韻,雲落跟她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發育不良的小女孩。
聽了白嬤嬤的話,雲落一副很難堪的樣子,紅著臉道:“我……我從小身子弱……吃得又少,所以……”
雲落說得吞吞吐吐,未等她說完,白嬤嬤又道:“所以啊,就你這幅身子,連能不能生孩子都是個問題,太子他……哎……”
白嬤嬤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那意思卻是很明了的,就是說雲落根本就不配做太子妃。
雲落低著頭沒有說話,臉色卻更加地難看了。
白嬤嬤得意極了,在給雲落換上南靜怡的衣服之後,又諷刺道:“嘖嘖,雖說佛靠金裝,人靠衣裝,但這衣服也得看什麽人來穿啊,這身紗裙穿在你的身上,整個味兒都變了。”
瞧著雲落一副好欺負的樣子,這白嬤嬤句句帶刺,字字帶貶,諷得不亦樂乎。
可是得意忘形的她忘記了之前雲落救人時候的果敢和鎮定了。
雲落悶聲不響地讓白嬤嬤為自己穿好了衣服,隻是等她係好腰帶,準備轉身的時候,腳不著痕跡地朝著邊上勾了勾。
白嬤嬤一個不覺,身子朝前踉蹌了幾步,要跌倒的她本能地抓了下身邊的凳子,卻不想將凳子一起帶翻,一陣劈裏啪啦之後,華麗麗地摔倒在了地上。
“哎吆!”
“撕拉!”
伴隨著白嬤嬤痛呼,有什麽東西被撕裂的聲音響起。
“啊,嬤嬤你把皇後的披風給撕破了?!”雲落捂著嘴,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白嬤嬤,眸中有著驚恐。
“這……這……”倒在地上的白嬤嬤看著自己手中的一塊破布,頓時目瞪口呆,手足無措。
雲落那一腳絆得極為巧妙,沒有身手的白嬤嬤是完全感覺不到的,所以她隻以為是自己不小心跌倒了。
這可是皇後最最喜歡的披風,這會兒被她給扯破了,搞不好就是掉腦袋的事情啊。
過度的恐慌讓她完全忘記了要捉弄雲落的事情,隻是坐在地上呆呆地看著被撕破了的披風,不知道該怎麽辦。
看著白嬤嬤那樣子,雲落輕勾了一下唇角,隨即又恢複了害怕的樣子,連忙上前扶起了白嬤嬤道:“嬤嬤,你先別急,等會……等會……”
雲落咬了咬下嘴唇,好似在做著什麽艱難地決定,猶豫了下還是道:“等會兒你就跟皇後說是我不小心撕破的,這樣她就不會怪罪於你了。”
“這……”白嬤嬤愣了愣,一臉驚愕地看著雲落,她做夢都想不到雲落竟然會這麽做。
“嬤嬤,你就按著我說的做吧。”雲落將她扶坐在椅子上,接過她手中的披風放在桌上,轉而又蹲在她的麵前幫她揉著摔疼了的膝蓋。
當雲落那略顯冰涼的小手碰到膝蓋的時候,白嬤嬤的身體猛地顫了顫,緩緩地低頭看著蹲在她身下的嬌小人兒,心中百感交集。
不管怎麽說,雲落也是主子啊,不僅為她攬責,還這樣矮著身子蹲在她這個奴才麵前,給她揉膝蓋?
她在這皇宮裏近四十年,伺候過好幾個主子,從來沒有一個人會這麽對待她的。
而且之前在禦花園裏的時候,她甚至還要動手打她,剛剛換衣服的時候還冷言嘲諷她,更甚者,她還想要陷害她。
眼前的身影漸漸模糊起來,白嬤嬤這才發現自己的眼眶裏已經盈滿了淚水,她擦了擦眼角,哽咽著聲音道:“小姐,您為什麽這麽做?老奴剛剛還這麽對您……”
“因為嬤嬤的年紀跟照顧我的吳媽相仿,我不想你受傷。”雲落抬頭對著白嬤嬤笑了笑,臉上帶著靦腆。
這一笑,讓白嬤嬤的心尖微顫,一股暖流在她的心間緩緩流淌開來。
內疚之感湧上心頭,白嬤嬤顫巍巍地伸出手撫了撫雲落的頭發,滿目愧疚地道:“真是個善良的孩子,嬤嬤對不住你。”
跟她的寬宏大度相比,自己的那些行為簡直就是可恥至極,讓她汗顏。
雲落搖搖頭,而後問道:“還痛嗎?”
“不,不痛了。”白嬤嬤伸手將雲落拉了起來,“小姐,您是主子,以後不要再這樣了。”
“嗯。“雲落乖巧地點點頭,然後拿起桌上的披風,“嬤嬤,我們出去吧。”
白嬤嬤看了看她手中的披風,一臉擔憂地道:“小姐,您真的要那麽說嗎?”
雲落安撫地笑了笑道:“放心啦,皇後是我母親的表姐,就算看在這層關係上,也應該不會為了件披風為難我吧?”
聽雲落這麽說,白嬤嬤沒有再說什麽,畢竟之前看著皇後對雲落的態度,確實還是很不錯的。
“那好吧。”白嬤嬤點點頭,隨即又拉過雲落道:“小姐,你剛剛蹲了下,裙子有點亂了,我再幫你整理下吧。”
說著,白嬤嬤繞到了雲落的背後,仔細地替她整理起來。
隻是在背後的她,卻沒看到雲落嘴角那抹得逞的笑。
當兩人回到正殿的時候,皇後正在那裏優雅地喝著茶,見著雲落進來,她放下茶杯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笑著道:“這身衣服穿在你的身上倒也挺適合的。”
雲落手中捧著披風,神情中帶著驚慌,等走到皇後下麵的時候,竟然“噗通”一下跪倒在了地上,一臉驚恐地磕頭道,“臣女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