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在他的身後停住了腳步,並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站在那裏,雙眸鎖著那道落寞的身影,心中有些酸楚。
“啪。”
南逸玄隨手拿起一顆石子投入了池中,原本平靜的水麵被激起了一層漣漪。
雲落看著那一圈圈蕩開的漣漪,心中想著剛剛自己肯定是腦殘了,才會向三公主將這事給攬下來,因為她是最最不會安慰人的了。
隻是事已至此,她總不能陪他在這裏站到天黑吧。
想到這裏,雲落默默地走到南逸玄的身邊,在距離他一臂遠的距離坐了下來。
側目看了看身邊的南逸玄,卻見他隻是呆呆地看著湖麵,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雲落抿了抿嘴,最終還是開口道:“那個,你還好吧?”
“皇祖母很疼我的。”南逸玄說著,又朝著池中丟出了一塊石子,臉上神色憂傷,“當年母妃生我的時候,父皇正好禦駕親征在外,若不是皇祖母及時趕到,我跟母妃肯定都沒命了。之後母妃病重臥床,是皇祖母一手將我帶大的。”
柔妃生南逸玄時差點一屍兩命的事情,雲落從吳媽那裏已經聽到過了,卻不知道原來是當時的太後趕到救了他們,還將他帶大。
皇宮是一個比雲府還要複雜千百倍的地方,即便是皇帝對他再好,可是他日理萬機,也總有顧及不了的時候。可以想象,若是沒有太後的照顧,南逸玄的日子肯定比她在雲家的時候好不了多少,更何況他還是一個傻子。
雲落實在是一個不會安慰人的人,聽得南逸玄這麽說,連帶著她都有點傷心了,許久之後才憋出了一句話:“逝者已逝,你也不要太傷心了,太後娘娘知道了,肯定會心疼的。”
雲落的話音落下,南逸玄側頭看向了她,他表情嚴肅,目光深沉,卻是久久沒有開口說話。
傍晚的夕陽落在那絕色的容顏上,為他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那漆黑的眸子猶如夜空中的星辰,深邃而又神秘。
雲落被他看得有點莫名心慌,因為這樣的南逸玄,跟她之前看到過的很不一樣。
現在的他,根本就沒有一丁點的傻樣,雲落不由得懷疑起來,他以前是不是在裝傻呢?
可是她剛剛這麽想著,就看到南逸玄癟了癟嘴,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我好難過,你能不能講點笑話讓我開心開心啊?”
“講笑話?”雲落額頭上流下三滴汗,她倒是很喜歡,也很樂意講笑話,隻是在現代聽過她笑話的人都被冷死了……唯有一個人肯買她的帳,“你確定要聽?”
“是啊,是啊,你講給我聽好不好?”南逸玄朝著雲落那邊挪了挪,眨著一雙大眼,一臉希冀地看著她。
“你別後悔就成。”雲落想了想,而後道:“一隻螞蟻在路上看見一頭大象,螞蟻鑽進土裏,隻有一隻腿露在外麵。小兔子看見很是不解,就問它為什麽要把腿露在外麵?”
說到這裏,雲落頓了頓,問向南逸玄:“你知道嗎?”
南逸玄一臉認真地思考著,忽的想到了什麽,“我知道了,因為螞蟻太怕大象了,來不及躲好,所以把腳露出來了。”
“不是。”雲落搖搖頭,然後微微一笑,“螞蟻說:‘噓!別出聲,老子絆他一跤!’”
“……”南逸玄怔愣了一下,好似還沒反映過來,隨即卻大笑起來,“哈哈哈,螞蟻想要絆倒大象?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南逸玄拍著大腿,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雲落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真的有這麽好笑嗎?
這故事她不是第一次說,以前就連蕭子昂都說好冷,還是說因為他隻有七歲的心智,所以才會覺得好笑呢?
不過好不容易有人願意聽她的笑話,她的勁頭倒也來了,“你還想繼續聽嗎?”
南逸玄好不容易停住了笑聲,擦了擦眼淚道:“聽,當然聽。”
雲落繼續道:“第二天,兔子看見整窩的螞蟻排著隊急匆匆趕路,問何故。”
“我知道,我知道!”這次不待雲落問,南逸玄就搶著回答道:“因為昨天那隻螞蟻被大象給踩死了,所以它們都奔喪去。”
“不。”雲落再一次搖搖頭,“螞蟻答:‘昨天有頭大象被我們一兄弟絆倒,摔成重傷,我們給那丫獻血去。沒多久,兔子見大批螞蟻又回來了,就問怎麽回事,一隻螞蟻說:‘哦,隻有一個跟那大象的血型一致,留他一個在那抽血呢,足夠。’”
雲落的話音剛落下,南逸玄又大笑起來,“啊哈哈哈,螞蟻怎麽可能真的把大象給絆倒了呢,還摔成了重傷?太好笑了,真的太好笑了。”
隻是笑著,笑著,他忽然道:“不過,那獻血又是怎麽回事?”
雲落這才意識到這古代根本就沒獻血一說,想了想道:“獻血就是動物界流行的一種治病方式,若是誰失血過多有生命危險,血型一樣的夥伴把自己的血喂給它喝,就可以救它一命。”
雲落隻是淺顯易懂地解釋了一下,南逸玄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卻聽得雲落又道:“第三天兔子趕來問螞蟻:‘那丫活了嗎?’螞蟻點點頭,然後無可奈何地說:‘我把它抬回去了,真重,腰都累彎了,那丫也太不經得摔了!’”
“哈哈哈……”南逸玄已經笑得快喘不過氣來了,“然……然後呢?”
雲落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大象病好後要告螞蟻,府衙判決,螞蟻絆倒大象屬惡意傷害,監禁六個月。螞蟻不服,‘人身傷害罪最多監禁兩月,為何判我半年?’縣太爺說:‘人身傷害罪判兩月,絆倒大象為種族歧視罪,追加四個月。’於是螞蟻跑去告禦狀:‘我等與大象本來平等,何來歧視,請皇上明判,還我等清白,另訴縣太爺誣陷罪。’”
為了不用多解釋,雲落自動將裏麵的法院、法官、最高法院等改變了稱呼。
“還有嗎?還有嗎?”南逸玄聽上了隱,邊笑邊催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