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6章 身世2
在一處宅院,男子停下身來,看著夏卿卿身後的蕭君廷道:“公子,麻煩你在這裏等候一會。”
看蕭君廷臉上的不悅,男子解釋道:“這是我和夫人的寢室,外男進去不合適。”
“君廷,你在這等我一下,我一會就出來了。”
蕭君廷點頭,拉著夏卿卿的手:“我就在外麵,有什麽事情喊我。”對男子,蕭君廷總是不放心的,他看夏卿卿的眼神太複雜,讓人捉摸不透,總有一種他想跟他搶走夏卿卿的感覺,這也是蕭君廷看向男子的時候為何一直帶著敵意。
“叔叔,不知夫人在何處?”夏卿卿進入屋中看著空空的床鋪問道。這間屋子的窗戶都用一種特殊的材質製成的在外麵看不到裏麵,可在裏麵卻可以看清楚外麵的一切。男子沒有回答夏卿卿的話,轉身將身後的門關上。
夏卿卿心中有了一絲警惕,男子麵上沒有任何異樣,走到床邊在床內側摸索了一下,床左邊的牆壁打開一個僅一人通過的門洞。
“卿卿姑娘請。”男子做出一副邀請的姿勢。
“這是?”夏卿卿不懂,不是要來看貴夫人嗎?這是何意?
男子看出了夏卿卿的猶豫道:“我的夫人身份特殊,為了保護她,不得已才這樣做的。卿卿姑娘,你相信我,我對你沒有惡意,你進去之後就什麽都明白了。”
既然都進來了,沒有在半路出去的道理,不管男子想做什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夏卿卿不怕他。夏卿卿在前麵走進了密室,入目是一條長廊,長廊兩邊每隔一段距離就放置一顆夜明珠,走過長廊,是一個跟剛才房間差不多大的空間,周圍用一圈夜明珠圍起來,讓整個空間亮如白晝卻又溫暖不刺眼。
房間裏麵擺了女子的用品,中間用一扇簾子隔開,簾子後麵不時的傳來女子的咳嗽聲,從咳嗽聲,夏卿卿就能感覺到此女子身體虧空的嚴重,若是不好好調養,活不了多少年了。
男子進入簾內輕聲道:“她來了。”
“卿卿姑娘,進來吧。”待簾內的女子做好準備,男子對著夏卿卿喊道。夏卿卿掀開簾子,女子穿著一身白色的裏衣,低垂著頭坐在床上,男子坐在床邊緊緊握著女子的手,想要給她勇氣一般,夏純純看到她上前拉著她的手,空氣很安靜,夏卿卿有些別扭,這是個什麽情況啊。
“思思,她就在你麵前,你看看她吧。你找她十幾年,思念她十幾年了,現在她就站在你的麵前,你連這點勇氣都沒有嗎?你看看,她長得很漂亮,跟你很像。”男子看女子還是不肯抬頭繼續道:“絲絲,這可是你這麽多年的心願,你不看看她,真的安心嗎?”
女子的表情有一絲動搖,語氣中帶著哽咽:“不……她恨我的,我沒有臉麵對她,都是我的錯。”
“不會的,她很懂事,她能懂的你當時的苦,大膽的去麵對,不管怎麽樣我都會在你身邊陪著你的。”
“她真的不會恨我嗎?”女子帶著顫音不確定的問道。
這個男子也不敢肯定的回答,畢竟夏卿卿那些年經曆了什麽他也不知道:“沒事的,不管結果怎麽樣,至少你勇敢麵對了,這輩子不再有遺憾了。大膽一點,給你們彼此一個機會,給我們的家一個機會好嗎?”女子被說動了,點點頭。
夏卿卿在旁邊聽的一臉懵逼,這是什麽情況?怎麽兩人說的每一句她都能聽懂,連起來就不明白是啥意思了呢。尷尬的站在原地看著二人。
“你就是卿卿?你的外祖是儷京的衛家。衛英衛將軍是你的外祖父?”
“是。”夏卿卿沒有覺得驚訝,他們既然都知道她是成王府的四小姐了,知道她外祖家也沒什麽好奇怪的,不過她好奇這個女子怎麽一上來就打聽她外祖家的事情。
“他們二老還好嗎?”女子語氣中的顫音更重,夏卿卿看到一滴晶瑩的淚從她下巴滴落消失在被子中。
“他們很好,夫人認識我外祖嗎?”
女子慢慢的抬起頭,夏卿卿看到女子的長相向後退了一步,滿眼驚訝、不可置信:“你……你怎麽……”不怪夏卿卿驚訝,眼前的女子容貌竟然跟她有八分相似。之前也不是沒見到跟自己相貌相似的人,可從沒有哪一次讓她有這麽大的情緒波動,夏卿卿的心咚咚的跳著,有什麽東西要破土而出。
“卿卿,我的女兒,娘終於找到你了。”女子抬頭在看到夏卿卿容貌的那一刻,壓抑的情緒再也忍不住迸發出來。眼前的女子就是夏卿卿的親生母親柳思思,而男子就是柳思思的心中所愛司徒靖。
“娘?不……不可能。”夏卿卿不能接受這個答案。
“卿卿,我沒騙你,我真的是你娘。你這麽多年過得怎麽樣?娘找了你好久,都沒找到你,都是娘的錯,是娘的失誤弄丟了你,娘以為這輩子都加不到你了呢,沒想到老天垂憐,讓娘在有生之年還能再見你一麵。”
“這是怎麽回事?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你不是死了嗎?”
“我沒有死,當我知道夏衛海將你給丟了的時候,特別憤怒跟他大吵了一架,為了你和允毅,我可以忍受著留在他身邊,可當你都不在了,尤其是還是被他丟棄的,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原諒他了。我想要去找你,他卻將我囚禁起來,是他出現將我帶離那個痛苦的地方。死亡的消息隻是他為了成王府的名聲對外說的一個理由而已。”
“他就是你心中喜歡的那個人。”夏卿卿想到之前查到的,柳思思心中有一個埋在心底的人,指向男子道。
“你怎麽知道的?”夏卿卿將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卿卿真厲害,沒想到你早就知道真相了,你怪不怪我生了你,卻沒盡過一天當母親的責任。”
夏卿卿搖搖頭道:“若我是當時的你,應該也會做同樣的選擇吧。”可能在她跟野狗爭食,當一個任人欺負的乞丐的時候,是恨的吧。恨她的爹娘到底有多狠心,生而不養,讓她遭受了那麽多的罪,還不如不生。
可隨著上一世她孩子的離世,她忽然就釋然了,沒有一個父母是不愛自己的孩子的,就像她拚了命的想保護自己的孩子,不還是失去了他嗎?或許她的娘親也是跟她一樣,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還有一個問題,我爹到底是誰?”夏卿卿一直都知道自己和夏衛海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他以為自己隻是隨母親,可看著麵前的男子好像不是這樣的。
“他叫司徒靖,是你的……你的親生父親,當年我被夏衛海和娟夫人設計懷了孕,那個孩子就是你。我一直小心的隱瞞這個消息,不知道為什麽還是被別人發現了。卿卿都怪我,若是我當時聽你父親的話,不用考慮那麽多,早早離開那個家,你也就不會丟了。”
當時司徒靖在知道柳思思懷有身孕後,多次來找她,問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當時的夏衛海對柳思思的態度極其惡劣,司徒靖好幾次都看不下去想要帶柳思思離開,可柳思思放不下夏允毅,放不下她的父母都給拒絕了。
“你別自責了,我生活得很好,也沒有怪你。”夏卿卿看柳思思自責的表情,麵上露出一絲猶豫,上前安慰道。
“這麽多年了,你為什麽不回去看看外祖父和外祖母,你知不知道他們很擔心你?哪怕是一封信也好,讓他們知道你平安無事。”夏卿卿雖然沒親眼所見,可從她祖母的描述中也能感受到當時衛家二老痛失唯一愛女的難過。
“我當時想過要給他們說的,可被事情耽誤了下來,等我們穩定下來都過去一個月了,當時我死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的,我的身體一直不好,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就一直沒敢跟他們說,與其讓他們在受到第二次傷害,不如讓他們就這樣以為我死了呢。”
“那純純呢?純純怎麽會變成這樣?”夏卿卿沒想到純純真的是她的親弟弟,同父同母的親弟弟,怪不得見到他的第一眼就那麽熟悉,怪不得在他丟失後,會那麽擔心,原來這就是血緣關係。就算相互不認識,也會本能的跟對方親近,關心對方。
“純純?”柳思思不知道誰是純純。
“就是他,撿到他的時候不知道他叫什麽,便給他取名為純純。”夏卿卿看向夏純純道。
“純純?真是個好名字,希望他以後的世界像他的名字一樣純淨,沒有汙濁,不會像我這樣這麽坎坷。”司徒靖輕握柳思思的手安慰她:“以後我們會越來越好的。”
“我的身子本就虧空的厲害,生軒兒的時候被人陷害誤吃了毒藥,幸好你爹及時趕來救了我們一命,可純純也變成了這樣,我們找了很多大夫給純純看,卻沒有用。除了不愛說話,不愛與人親近,他和別人無異。”
“哦。”表麵上的夏卿卿是平靜的,內心早已心亂如麻,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卿卿,我知道自己不配,可我還是想奢求一下,你能不能叫我一聲娘親?”柳思思眼神渴望的看著夏卿卿。
“對不起。”夏卿卿張嘴幾次還是叫不出來。
“沒事,我理解。”
“我先出去了。”
“卿卿,能再陪我一會嗎?”
“我……我相公還在外麵等我呢,再不回去他該擔心了。”夏卿卿不顧柳思思的挽留向外麵走去,目光在看到牆上的畫停下身來,那畫軸上畫的是她的外祖和外祖父,怪不得純純會這麽親近他們,再見他們的時候,純純就知道他們是誰了。
外祖和外祖母那麽喜歡純純,若是知道純純是他們的親外孫,會很高興的吧。
門從裏麵打開,蕭君廷看到走出來的夏卿卿迎上前去,看夏卿卿臉上的蒼白擔心道:“怎麽了?”蕭君廷在外麵等的急死了,若是夏卿卿再不出來,他都要進去找人了。
夏卿卿撲進蕭君廷的懷中就這麽抱著他一句話不說。兩人回到房間,夏卿卿也一直保持一個姿勢,皺眉不知道在思索什麽,蕭君廷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麽,讓夏卿卿變成這樣。晚飯的時候,司徒靖親自來請也被夏卿卿給回絕了。
“靖,卿卿是不是不喜歡我?”
“沒有,她隻是一時之間還無法接受這個答案。等她想通了就好了,再給她點時間好不好。”
“我怕。”
“怕什麽呀,卿卿就在府中,又不能跑了。”司徒靖低聲笑了一下,摸著柳思思的一頭黑發。
“怕我聽不到卿卿叫我一聲娘親。”這話,柳思思沒有說出來,她怕司徒靖擔心。她沒告訴司徒靖,這段時間她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越來越無力,剛才跟夏卿卿說了那麽長時間的話都是她在硬撐著的。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她是滿足的,今天是這麽多年來她最開心的一天,找到了丟失十幾年的女兒,又聽到了她的兒子叫她一聲娘親。可擁有的越多越貪婪,現在她不滿足於隻是看著夏卿卿了,她想聽她叫她一聲娘親,這樣她死也瞑目了。
翌日醒來,夏卿卿決定今日去看柳思思,她想了一夜,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逃避沒有任何用。“君廷,我有事情要跟你說。”看著蕭君廷關心的眼神,夏卿卿知道自己昨日的反常,讓蕭君廷擔心了。
“發生什麽事了?”
夏卿卿話還未說出口,就聽到外麵傳來焦急的敲門聲,夏卿卿打開門,司徒靖一臉恐慌的站在門口:“卿卿,你娘快不行了,跟我去看看她。”還不等夏卿卿說話,拉著夏卿卿向昨日的院子跑去。
蕭君廷疑惑司徒靖口中的話,跟在二人的身後。進入屋中,一個大夫打扮的老者站在旁邊,女子躺在床上,臉色比昨日更蒼白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