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被脅迫
戚蔚然以為剛才靳軒是要對他出手,猛然轉身朝著靳軒衝過去,情急之下,我艱難大吼,“靳軒,快走……別管我……”
“我不會丟下你!”
靳軒剛艱難站起來,戚蔚然身影一瞬就到了靳軒跟前,五指伸出尖細的指甲就從靳軒小腹捅進去,靳軒悶哼一聲拱起身子,痛到麵色扭曲。
戚蔚然另一隻手迅速伸出指甲,想把靳軒撕成兩半,這時候窗外飛過一抹白影子,直接裝在戚蔚然身上,靳軒趁機一掌把戚蔚然震開。
這招我見過,果然是雪兒。
雪兒根本沒什麽道行,撞在戚蔚然身上頂多是吸引注意力,不但沒有傷到他,反倒是把自己腦袋磕了。
沒想到靳軒垂死之際還能傷他,戚蔚然徹底怒了,喋血的瞳孔中盡是殘忍。
“走啊!!”
我抓起地上的降魔杵朝靳軒射過去,他現在重傷在身,如果被法器傷到,很可能就魂飛魄散了,沒辦法隻好化成一陣鬼焰從窗口逃了出去。
臨走時不忘把身前的雪兒一起帶走。
戚蔚然想追,這時候我已經恢複些力氣了,掙紮著爬起來衝過去把他抱住,“蔚然不要。”
僅僅是一兩秒的時間,戚蔚然已經追不上靳軒了,回頭掐住我喉嚨就把我舉到空中,他手上的力氣幾乎要把我脖子掐斷了,憋得我又是一口鮮血從牙縫中擠出來。
就算是有鬼氣護身,也承受不了這種滅頂傷害,我感覺腦袋有些缺氧了,眼珠突出,淚水刺的眼睛生疼。
被掐著脖子,我連話都說不出來,想咳也咳不出,隻能看著他流淚。
他明明可以感知我的內心,應該知道我今天不過是為了救香香。
對靳軒我有感動,也不討厭他,就算拿身體交換我做錯了,他難道就不能體諒我的迫切原諒我一次?
我隻是個凡人,除此之外我還有什麽辦法救香香?
或者我現在應該感到高興,動這麽大幹戈是因為他吃醋?
可為什麽我眼淚止也止不住?
明明說愛我,卻又離開我……
明明說愛我,卻又傷害我……
他的愛讓人看不見、摸不著、得不到,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痛苦了。
戚蔚然和靳軒,估計就是我這輩子過不去的坎。
死了也好,一了白了。
“想殺……就殺吧……但請你幫我……救香香……”我幾乎是一字一句好半天才擠出這幾個字,感覺他手上的力道加重,我絕望的閉上眼,滾燙的淚水暖不了我已冷透徹的心。
以前我覺得我死了之後肯定能變成鬼,到時候做個鬼魂彌留陽間也挺逍遙的。
可現在,我恨不得自己煙消雲散,忘記這所有一切一切……
昏沉的腦子裏傳來一絲一絲的刺痛,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炸,我萬念俱灰的等待死亡,沒想到戚蔚然掐住我的手鬆開了,我失去支撐摔到在地上。
他像瘋了一樣抱著腦袋嘶吼,密密麻麻的青筋從他臉上顯現,看起來就像是一張符網。
我眼前一陣黑一陣白,漸漸看不清楚了,隻能感覺自己被他撈起來放到床上,結實的身體壓上來,對準我嘴唇就開始吹氣。
求生是人的本能,我大口的呼吸,完全不知道自己吸進去的全是鬼氣,隻覺得冰涼的氣息就像是雨露滋潤著我幹涸血脈,忍不住想要更多,竟然伸手纏著他的脖子貪婪的吸起來。
可杯水車薪阻擋不了死亡降臨,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變得輕飄飄下墜。
我記得人死了應該是往天上飄才是輪回,往下墜就是變成鬼,我不要變成鬼,雙手開始亂抓,抓住了誰的手臂,我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纏上去。
渾渾噩噩中我好像看到了戚蔚然的臉,從來沒有見他這麽慌張的樣子,仿佛不小心弄碎了心愛的玩具。
突然他全身被陰影籠罩,眼鏡男竟然出現了,陰沉著臉站在戚蔚然的身後。
“讓你殺了她,你為什麽不殺?”
“宗廉!!”戚蔚然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從牙縫中擠出眼鏡男的名字,起身揪住他的領子,雙瞳嗜血,“我說過給我時間考慮,誰允許你擅自操控我!?馬上把她治好,不然我殺了你!”
“我不會救她,你殺我吧!”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戚蔚然俊臉憤怒到極致,一拳打在宗廉臉上,宗廉臉被打歪到一邊,啜了口血到地上,吐出一顆被打落的牙齒。
確實,戚蔚然不敢殺他,父親雖然沒正式認宗廉為義子,但心裏早就把他當成半個兒子了,對宗廉的信任,甚至超過了他這個親生兒子。
戚蔚然前一秒恨不得殺人嗜骨的氣焰軟下去,再開口平靜了許多,“幫我救她,我答應上慕霖的身。”
“我說過,不會救她,就算你不答應,我也有辦法讓你上慕霖的身!”
“就像剛才控製我那樣?!”戚蔚然現在儼然像個瘋子,幾乎把房裏的所有東西都破壞了。
我好像明白了什麽,剛才發狂的戚蔚然原來是被眼鏡男操縱。
可我和眼鏡男無冤無仇,他為什麽要殺我?
不管戚蔚然揍他還是威脅他,甚至求他,眼鏡男都鐵了心要殺我,戚蔚然沒辦法隻好抱著我往醫院趕,好還是晚上,沒有人注意到這輛無人駕駛的車。
戚蔚然一直守在旁邊,雙眼血紅,不是那種駭人的血紅,而是眼球充血之後想哭的那種血紅。
此刻我多想擁有窺視人心的能力,看看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我張了張嘴唇,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發出聲音。
“去救香香……如果眼鏡男能救我,香香肯定能救我。”此時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戚蔚然是鬼,我也將死,如果香香還活著,能救一個是一個。
見我能說話了,戚蔚然激動抓住我的手放到唇邊,嘴唇動了動卻什麽都沒說,估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救香香……”
“好,我這就去。”戚蔚然說完狠狠親了下我的手背,“別死,我不準你死……”
麻藥開始發揮藥效了,他後麵說什麽我一個字都沒聽到,但是能感覺到他好像說了很多,而且一直待在我身邊直到手術結束才離開。
連我都沒想到自己能這麽快醒來,我就像木乃伊一樣躺在病床上,麻藥過後全身都傳來蝕骨疼痛。
一個身穿黑西裝男人背對我,像是在給我倒水。
我以為是戚蔚然,等看清之後才發現,這個人比戚蔚然瘦些,等他轉過身看清他的臉,我趕緊合上眼睛裝睡。
“嗬,你的確是個古靈精怪的女人,難怪蔚然被我控製都下不了手殺你。”
他已經發現我在裝睡了,在想殺我的人麵前裝睡可不是明智的選擇,我幹脆把眼睛睜開,要是他有異動,也能第一時間喊人。
我剛睜開眼,宗廉就拿著勺子舀了一勺水遞到我嘴邊,看樣子是想讓我喝。
“你給我吃什麽……”
我剛想說話,卻發現自己嘴唇幹裂的疼,發出的聲音跟公鴨嗓似得沙啞。
宗廉笑了笑,“你放心,我要毒死你就不會施法讓你醒來了,這是口服消炎藥,你喉嚨腫了。”
原來是他把我弄醒的,我喉嚨不僅腫了,還破了,吞咽都艱難,痛的跟火燒似得。
這一切還不是拜他所賜,現在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見我不喝,他臉上的笑消失了,直接上手蠻橫捏開我的嘴,把整碗藥灌進我嘴裏,差點沒把我嗆死,“咳咳咳……咳咳……”
我渾身無力,右手又打著石膏板,輕輕一動都能痛的滿頭大汗,根本沒法阻止他。
“咳……你給我吃的什麽這麽苦!”
“嗬說話果然麻利多了。”
宗廉沒回答我的問題,轉身搬了張椅子坐到我跟前,“我可以不殺你,但你必須要為我辦一件事。”
我現在手斷了,腰上還纏著繃帶,估計手術導出腹腔積血後包紮的,也不知道髒腑有沒有做縫合,要是做了沒十天半月是下不了床的,躺在病床上跟躺在砧板上沒什麽區別。
“要我做什麽事?”
“我你去一趟陰間,在閻王爺的生死簿上劃掉戚蔚然的名字。”
“逗我玩呢?”
去陰間什麽的聽說過,沒聽說誰敢動閻王爺東西的,而且香香說過,我要是去了陰間,那肯定上不來了,這和直接殺了我有什麽區別?
宗廉沒說話,一本正經的看著我,用眼睛告訴我他不是在開玩笑。
事關戚蔚然,我忍不住多問了句。
“劃掉蔚然的名字之後,他會怎麽樣?”
“我會讓他借屍還魂在胞弟身上,再給他一次生命。”
複生?!
我忍不住瞪大眼睛,居然還有這種法術?
如果真的有,那我去了肯定把靳軒和戚蔚然的一起劃掉。
隻是此事事關重大,我不可能立即答應他,隻好換了種方式,“我答應你,但要等我傷好了之後。”
宗廉戲謔輕笑,頭微微低下又抬起來看著我,眼鏡後麵的黑瞳就跟看進了我內心似得。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戚蔚然現在不在,沒人護得了你,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立即魂魄出竅去陰間,二是我殺了你之後再控製你的鬼魂去陰間,我想剛才你應該感覺到了,你死後並不能墮入輪回,隻能變成鬼。”
我聽的渾身發毛,這個男人的狠毒一點不亞於靳錦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