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活不得也死不得
沒多久我房門響了,傳來老媽的聲音,“妞兒,把門打開,媽進來和你說說話。”
“你走吧,我現在不想說話。”
“把門打開!”
我埋著頭不理她,可我媽不放棄,之前說過了我媽特能嘮叨,簡直跟唐僧一樣,沒辦法我隻好跳下床把門打開,然後滾回床上躺著繼續發呆。
我媽坐到床邊掰了我一下,我沒理她她就放棄了,可她沒放棄嘮叨我。
“妞兒啊,剛才我和心妍通過電話,他大概明天就能到家了。”
“你和那個戚蔚然有什麽我不想知道,但別忘了答應過薛阿姨要嫁給心妍的,你薛姨是為了救我而死,如果你反悔的話,媽隻有把這條命賠給你薛阿姨了。”
“有那麽嚴重麽?”我翻過身沒好氣說道。
“當然有,我和你薛姨也算是從小到大的朋友,這些年殯儀館要不是有他們幫襯著,怎麽可能發展成這樣,不瞞你說,我和你薛姨懷孕的時候就給你們定了娃娃親了,兩家人也一直像是親家似的相處著……”
我媽又開始講薛阿姨他們家的好了,我才知道自己身上竟然有娃娃親這種事情!
怪不得周邊被我們買了地的都去城裏了,隻有薛姨他們家繼續留下,把我們家當成自個家一樣。
“媽呀,這都什麽年代了,還娃娃親?”
“就算娃娃親不作數,那總是你親口答應薛姨會嫁給心妍的吧?薛姨走了,何叔還在,你要是反悔了,讓咱們兩家關係怎麽處?”
我媽一句話直接把我打回原形。
薛姨走的時候我也是騎虎難下,可偏偏這東西答應了還不能反悔……
“心妍是我看著長大的,兩家人也是鄰居知根知底,你嫁給心妍我放心,退一萬步說,他好歹是個人,你少和那些鬼魂打交道,等香香來了我得找她說說去。”
雪兒在我旁邊聽我媽說的一愣一愣的,可憐巴巴的望著我。
我伸手在雪兒頭上揉了揉。“沒事,你姥姥就嘮叨了點,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行了。”
老媽一看我動作怪異,立即全神戒備,“你在和誰說話?”
“媽來我給你介紹下,這是我女兒,叫雪兒。”說完我又戳了下小雪兒,“快,叫姥姥。”
“姥姥。”
雪兒甜甜的叫了聲,但她終究是個鬼啊,那聲線就跟自帶回音似的,陰沉著在屋子裏久久盤旋。
我媽臉色刷白,立即站起身退開數米,“妞兒你婚都沒結,哪來的孩子?”
“誰說我沒結婚?不是冥婚了麽?”
“你……你……我得趕緊給香香打電話去!”老媽說完就落荒而逃了。
小雪兒歉疚的撇撇嘴,“媽咪,我們這樣嚇姥姥真的好麽?”
“沒辦法,不把她嚇出去,她肯定要嘮叨到晚上了。”
剛才逗了我媽,我心情好多了,又上網查了下關於戚蔚然的消息,還是一無所獲。
倒是不小心從光頭那得知,他昨天去找周香香的時候,戚蔚然就已經到門口了。
聽到這消息我真不知道該喜還是憂,剛好些的心,又開始隱隱泛痛了。
在屋裏心情低落的我,不知道停在白樺林旁的轎車並沒有離開。
眼鏡男抱著戚蔚然的骨灰壇一臉陰沉,“你還等什麽?就算她追出來,你難道要留下麽?”
此刻戚蔚然蟄伏在骨灰壇內,估計是心情不好沒有現身,白色骨灰壇從內到外散發著黑色煞氣,縈繞在車內十分駭人。
戚蔚然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麽,剛才傲霜雙眼通紅倔強的樣子刺痛了他的內心,但是他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
靳軒那邊已經變本加厲的對他父母出手了,就算有宗廉(眼鏡男)在身邊也疲於應對,他要是不回去,父親不僅會被拉下政壇,而且還會性命不保。
上車這麽久,戚蔚然一句話都沒說,宗廉急了,“戚蔚然你倒是說句話,要真舍不得她,就帶她一起走吧。”
“不行!”
骨灰壇內傳來戚蔚然陰冷的吼聲,把甫義嚇的一哆嗦。
甫義是戚蔚然的司機,戚蔚然和靳軒撞車的時候他重傷住院,剛出院就接到複職的消息,卻沒想到是給變成鬼的戚蔚然開車。
戚蔚然的反應也讓宗廉十分錯愕,“你真愛上那個女人了?”
陳傲霜不過是宗廉為戚蔚然挑選的祭品,他要是真愛上她了,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宗廉雖然在希普頓攻讀法律碩士,很少有人知道他在那邊拜了巫覡為師,國外的巫術就相當於國內的法術,甚至有些地方比法術還要略勝一籌。
靳錦天以為陳傲霜活著能幫靳軒行走陰陽,卻不知道隻有陳傲霜死了,才能發揮她太陰之女的最大作用,當然這點現在已經不能告訴戚蔚然了。
戚蔚然沒有回答宗廉的話,而是化成人形坐到後座上,冷眼凝視前方,“開車。”
“是是!”
甫義趕緊開車,偷偷從後視鏡裏秒了戚蔚然一眼。
現在的戚蔚然比生前更加氣勢淩人了,他周身隱隱被一陣黑色煞氣包圍,讓他看起來就像是從地獄來到人間的修羅,誰要是多看了他一眼,都好似會墮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宗廉也沒有說話,雖然戚蔚然是他從小到大的朋友,但他效命的是蔚然他爹政委,戚蔚然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吧,反正他做鬼也逍遙不了一兩天了。
黑色轎車從白樺林開出去,路人連連驚呼這車的車牌,居然是V字頭。
隻可惜轎車很快就上了高速直奔國都榮京,隻留給他們一個囂張的背影。
周香香來的時候這車剛走,要是讓她看見還不得立馬把自己的小皮卡換了啊,哐哐當當還沒開進殯儀館的院門,誰都知道她來了。
“姚姨,這麽急找我啥事啊?”
周香香跳下車就扯開嗓子在院子裏喊,我聽到她聲音一翻身爬起來,趕緊跑出去對她招了招手,“香香過來!進屋!”
香香習慣一進屋就瞅一眼戚蔚然的骨灰壇,這一瞅櫃子上隻有雪兒的衣冠塚了,驚訝的問出聲,“戚蔚然哪去了?”
“香香……”
我委屈的拉著周香香坐到床上,把眼鏡男來搶骨灰壇的事告訴周香香了,周香香聽了之後也是義憤填膺,叫囂著要去找眼鏡男算賬,我趕緊拉著她。
“算了,他也是聽從戚蔚然的安排,現在最重要的是解決何心妍的事情,他快回來了,要是他回來就要結婚怎麽辦?”
香香見過何心妍,以前就說過他喜歡我,我當時還以為她開玩笑呢。
“何心妍挺好的,打小我就知道他喜歡你了,沒想到大學裏麵美女如雲,那丫的還對你念念不忘,這是真愛啊!”
“周香香!!讓你幫我想辦法,你盡幫何心妍說好話幹啥?”
“我說的是事實,你是人,何心妍也是人,難道你還真愛上一個鬼了?”周香香皺起眉頭眼底滿是擔憂。
以前她開玩笑的時候我沒承認,可是現在,我內心的感覺不容我再抵賴了,我點了點頭,眼底已經蒙了一層水霧,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好可憐。
周香香在我腦袋上拍了一巴掌咋呼起來,“你丫還真喜歡上他了?我以前是拿你開涮的,你難道忘了他想弄死你了?就算現在留著你小命,那也是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虧得我還專門去找我姨姥姥幫你解決問題。”
提起周香香姨姥姥,我想起她之前說過有解開冥婚的辦法,得把靳軒這個冥夫給解除了。
“你去見你姥姥,她都說什麽了?”
“我姥姥一看了你八字臉色大變,說你這種太陰之女根本不能冥婚,如果冥婚了,不管是你活著還是你死了,都會攪得陰陽兩界不得安寧。”
我後背哇涼哇涼的,“有沒有這麽誇張?”
周香香很敬重她姨姥姥,立即麵色嚴肅的把從她姨姥姥那聽到的全都告訴我了,多數是一些術語,我根本沒聽懂,但是隱隱感覺事情的嚴重性。
“那你說我怎麽辦?我現在是死也死不得,活著也痛苦啊!”
“得把你身上的冥婚解了。”
“怎麽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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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自覺捂緊胸口,其實我隻想解除和靳軒的冥婚關係,我和戚蔚然之間就隻有冥婚這一點瓜葛了,等解除之後,他那隻飄渺的鬼,我恐怕想再見一麵都難了。
“有兩種辦法,一種是找到男方父母,讓他們寫休書休了你。”
“沒可能,靳錦天要利用我,肯定不會休了我的,戚蔚然那邊,除了他的名字我什麽都不知道,網上也沒有半點消息,上哪找他父母去?”
香香一副早就料到的樣子,不急不慢說出第二個辦法:“第二個就是你自己去陰曹地府,找到判官,讓他解除你們之間的婚約。”
我汗毛密密麻麻的豎起,剛才沒聽錯吧,她竟然要我下陰曹地府?
“你當下陰曹地府是逛街麽?我下去了還能上來?”我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
周香香麵色凝重,倒像是很認真的在思考這件事,“我自己倒是下去過一次,不過那時候是我姥姥開壇施法,如果要我開壇的話,估計有三成的機會活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