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給屍體化妝
“當然。”
“那我再把這個捎上。”雪兒撿起一根銀紙做的九節鞭,那是燒給那些武學愛好者的,既然她喜歡我就隨她去了。
我們把東西拿到靈堂去燒,雪兒沒有骨灰壇,我就從她兔子娃娃裏麵摳出一些棉花,放進一小木盒裏給她做了個衣冠塚。
剛把鞭子燒完,那鞭子就已經在她手上了,細細的九節鞭被她上串下跳-舞的刷刷的。
“雪兒怎麽不要布娃娃,反倒要鞭子呢,這可是兵器哦。”
“葫蘆娃都有一把匕首呢,他使的可厲害了,我也想有件兵器,以後好保護媽咪。”
小破孩還想保護我,我搖著頭笑了笑,心底還是無限感動,趕緊把雪兒的東西都燒給她。
換了新衣服,雪兒現在看起來就像是個小公主,滿意的拉著小裙子轉了一圈又一圈。
剛把林誌玲娃娃燒了我爸就回來了,後麵跟著一群人熙熙攘攘的,我老爸招手指揮著,“把棺材抬進來,放這裏!”
我趕緊起身,“爹,又有活了?”
我爸回頭看見我走過來寵溺的在我頭上揉了揉,“妞啊,你去香香那玩這麽些天,把老爸累壞了,到現在還沒吃飯呢,你回來了正好,把這具屍體處理下,明天出殯。”
跟在老爸後麵的全是殯儀館工人,麻溜的把棺材抬進來擺在靈堂中間,然後從裏麵撈出一個蓋著白布的死屍,白布上麵全是血,不用猜也知道死的很慘。
“抬化妝間去就可以下班了。”老爸指揮著,在我肩上拍了拍,“妞兒,交給你了,爹去吃飯!”
老爸說完就走了,眼看天黑下來,工人們也趕緊幹完活離開。
瞬間靈堂裏剩下我一個大活人,以前不覺得,現在心裏卻瘮的慌,想起剛才蓋著屍體的白布上全是血,我趕緊吩咐雪兒去把所有的燈都打開,又拿了一炷香點燃才走進化妝間。
戚蔚然還在我屋裏我也不想回去,以後這種事還是我多承擔些,少讓父母著手,要他們也被鬼給纏上,我們家就真的不得安寧了。
“媽咪,我想出去玩。”
雪兒突然說話,嚇得我後背涼起一層冷汗,瞪了那小家夥一眼,“可以去,但是不能走遠,你要保護媽咪的知道麽?”
“恩!”雪兒點頭化成一溜煙飛走了。
靈堂後麵有兩個房間,一個是休息室,一個是化妝間,這化妝間可不是給人用的,裏麵是個凍庫,專門給死人化妝用的,不管屍體死像多難看,都要盡量給他還原成生前的樣子,甚至要比生前還要好看。
以前家裏這一塊是我媽負責的,我偶爾在旁邊搭把手,是時候繼承老媽的衣缽了。
凍庫裏很冷,我出去找了件工作服穿上,順便拿了香給死屍拜了三拜才去掀裹屍布。
這一掀嚇得我頭皮發麻後退一步,這尼瑪還是屍體麽?
就差沒被人分屍了。
這光頭男看起來三十多歲,腦袋上一條口子非常恐怖,就像是被人用斧頭砍腦門上,腦漿噴灑了一臉,耳朵到下巴還有一條十多公分的口子,手上腿上到處都是砍傷,肚子上還被捅了兩個洞。
這輩子屍體沒少見,死這麽慘的還是頭一次,活生生的被人砍死的。
那死不瞑目的雙眼充血通紅,仿佛下一秒要從眼眶裏瞪出來,我顫抖著手伸過去把他眼皮往下合,“哥,安歇吧。”
他眼皮剛被我合上就彈開了,嚇得我驚叫著退後兩步。
艸尼瑪,老爹接的都是什麽活啊,這人死這麽慘肯定死不瞑目,百分之一百都會變成鬼回來索命。
正猶豫要不要讓老爹打電話叫人來把這屍拖走,房門砰一聲被踹開了,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出現在門口,努努嘴往地上啜了口唾沫,罵道,“麻痹什麽破殯儀館這麽遠。”
我眼珠子要掉地上了,後背冷汗涼了一層有一層,看了看走進來的那個男人,又看了看那具屍體,尼瑪真是一模一樣啊!!
怕什麽來什麽,這家夥真變成鬼了。
不過他並沒有傷害我的意思,隻是走到屍體前盯著自己看了又看,眉頭也是越擰越深,張嘴就開罵,“草擬娘的長毛,居然把老子砍這幅德行,看老子不弄死你。”
“居然給老子設套,這次老子變成鬼了,看老子怎麽收拾你。”
說完,他又往地上啜了口,瞪著我大吼,“愣你麻痹,還不快過來給老子倒騰倒騰,老子身前也算堂口大哥,要是被兄弟們看見這副慘樣,老子麵子往哪擱?”
這人估計是道上混的,張口閉口滿嘴粗話,倒不是個不辨是非的惡鬼。
我雖然害怕,但比之前好多了,以前給那麽多死屍化妝,說不定他們也是站邊上看著。
鬼是不知道我能看見他們的,我站直身體裝作整理工具,把消毒水,海綿,毛巾,剪刀,針線裝托盤裏,壯著膽子走到屍體跟前放下。
那大哥的鬼魂就在我跟前了,我趕緊裝模作樣兩手合十拜了拜,“大哥,小妹給你化妝,讓你到下麵去美美的,你閉上眼睛不要嚇小妹。”
說完我伸出手去想把他駭人的眼睛合上,沒想到我身邊突然傳來一聲暴吼,“哪那麽多屁話,趕緊給老子整容。”說完,那鬼大哥已經麻溜把自己眼睛合上了。
雖說是壯著膽子,可我兩手還是有些發抖,顫抖著用消毒水先給他清洗傷口。
“你他媽沒吃飯,老子不怕疼,大力點洗,洗幹淨!”
……
尼瑪我那是怕太大力把他惹毛了,既然大哥如此不拘小節,那我也放開了洗,掰開他的傷口就像是洗豬肉一樣把消毒藥水往裏麵衝,有些洗不幹淨的地方直接用刀子把腐肉給削來扔了。
清洗的時候就已經把他的衣服全脫了,平時都是任屍體光著的,今天我拿了塊毛巾給他那家夥蓋上。
好在那大哥罵罵咧咧全是那個叫長毛的,在屋裏轉來轉去偶爾吼我兩句,很快就把他全身傷口都縫合了,接下來是整容的部分。
我先用麵膜粉調幹了給他擦傷口上,用指腹撫平就看不到傷口和縫合的線了,再塗上厚厚的粉底,描了些妝,原本麵目全非的屍體,現在已經變成帥哥一個。
那大哥圍著停屍台轉了一圈,滿意的咂咂嘴,“還行,總算還原老子身前的風采了,趕緊給老子找套衣服穿上。”
剛開始嚇的要死,聽他這麽說,我嘴角忍不住揚起微笑,心中平靜不少。
這才是我們殯儀館的初衷,讓每個死者都能保留尊嚴安詳的離開。
出去拿衣服的時候我悄悄給大哥燒了一套下去,他現在身上穿的全身都是血,等我再回來,他已經換上了,看我手裏還拿著一套一樣的,忍不住嘖嘖誇起來,“這衣服不錯,要是再來把砍刀就好了,老子要去報仇!”
我額際滑落兩條黑線,就當沒聽到,趕緊給他穿完衣服就把燈關了出去。
那大哥趕緊跟上來圍著我,“你能看見老子?快給老子燒把砍刀去!”
我大步往前走,正好碰到我媽收拾完過來,“妞兒啊,裏麵弄的怎麽樣了?你爸和何叔喝了點酒到現在才吃完。”
老媽說著拿圍裙往自己身上套,我趕緊抓住她的手,“都畫完了,媽你去休息吧。”
“真看不見老子?”
我身後那大哥還不放棄,一巴掌拍在我後腦勺,見我沒反應,又一腳踹我屁股上,我踉蹌兩下差點摔了個狗吃屎,還好我媽扶住我,“妞兒怎麽了?”
“突然閃著腰,估計在裏麵化妝站太久,腿麻了。”
艸了,這哥們咋這麽火爆,老娘腰還沒好全呢,剛才給他化妝都已經快到極限了,居然這樣對我,真是好心沒好報!
好在那家夥試了這兩次就放棄了,罵罵咧咧去找長毛了。
我媽去化妝間檢查了我給那大哥畫的,出來滿意的點點頭,“妞兒的手藝不錯,可以獨當一麵了。”
“那以後化妝就交給我吧,媽你身體不怎麽好,以後少和死人打交道,就給我和爹做飯就行了。”我媽滿意的拍拍我的手,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把她送回屋了。
我們家是那種有點類似現代四合院的廠房,北邊是靈堂和庫房,東邊一排中間是客廳,兩邊分別是我和我爸媽的房間,西邊是薛阿姨他們一家子住的,南邊就是圍牆和大門了。
回去的時候沒看到雪兒,我又不敢大聲喊,隻好院子裏轉了圈,到處都沒找到雪兒,也沒看到剛才我給他化妝的那大哥。
“壞了,該不是那個男人把我雪兒給抓走了?”
“雪兒!!出來!”
到處都沒有,急死我了,沒辦法我隻好往屋裏跑去,進門後直勾勾盯著戚蔚然的骨灰壇,眼下隻有求他了,不知道他在沒在裏麵。
“戚蔚然!”
“嗯?”
他聲音有些沉,不知道在裏麵幹什麽,估計看我臉色難看,一溜煙鑽出來在我眼前現身,見我麵色不對,眼神溫柔不少,“怎麽了?”
我眼眶酸澀的難受,一說話就哭出來了“雪兒,雪兒不見了。”
沒想到我會哭,戚蔚然先是一愣,然後上前笨拙的為我擦拭眼淚,“別著急,我這就去找。”
他聲音的不像之前那麽狠戾陰沉了,溫柔的就像一股子暖流融進我心房,結實的懷抱讓人安心,可想到他之前那麽對我,我趕緊退開兩步,“那就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