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我是你最後的執念
我奮力疾走,一心想著逃跑,可戚蔚然渾身被火燒的畫麵不時在我眼前閃現,猛然想起之前靳軒說的話,他說等收拾了戚蔚然就放我離開,原來把我關在這裏,就是為了引戚蔚然自投羅網。
他們肯定早就做足了準備,戚蔚然這次算是在劫難逃了。
“媽咪還等什麽,快出去啊!”
雪兒拉著我手搖了搖,我才發現她已經把病床擺好了。
我看了眼戚蔚然的方向,心中兩個聲音在掙紮,最後還是理智戰勝了感性,說白了他救我還不是為了把我拖向死亡,況且我現在這副樣子,去了沒準還幫倒忙。
想通之後我立馬用手把畫在圍牆上的符咒擦了擦,然後借著拐杖的力道爬上圍牆,才發現圍牆上密密麻麻鑲嵌著五帝錢,錢眼中用浸染過的墨鬥線串聯,那些墨鬥線交織的錯綜複雜,肯定不是一般的陣法,我趕緊把線拾起來用牙齒咬斷,可鑲嵌在圍牆上的五帝錢怎麽也弄不下來。
“媽咪,已經可以了。”
突然聽見雪兒的聲音,我才發現她已經在圍牆外麵了,張開胖乎乎的小手對我說道,“媽咪,快跳下來我接住你,那些惡鬼很快會發現這裏,我們得趕緊走!”
此刻已經管不了這麽多了,我兩眼一閉就跳了下去,雪兒雖沒能把我接穩,但緩衝了下,摔的也不怎麽疼。
我撿起拐杖拄著就跑,指揮雪兒,“去前麵探路!”
雪兒一溜煙飛走了,很快回來指著東南方向,“媽咪往那邊走,那邊有房子有人還有車!”
既然他們的目的是想用我引出戚蔚然,肯定不會離開鎮江太遠,果然前麵就是城中村,剛走上馬路就看見一輛的士經過,我趕緊攔下來,坐上去後直接報了我們殯儀館的名字。
誰知那師父剛啟動立馬停下來,回頭仔細瞅了我半天才開口說話,“妹紙你逗我玩呢?”
“什麽意思?”
“我在榮京開車十多年了,從來沒聽過什麽安居殯儀館。”
“什麽?這裏是榮京?”
擦,怪不得想破腦袋沒想到哪裏有廢棄醫院,尼瑪給我帶榮京來了,榮京是國都,和湛江比鄰,可就算是榮京邊界離湛江也有兩百多公裏,隻能先到湛江了。
“去湛江市醫院,到時候我給你指路。”
“湛江?不去不去,你去坐城際快車吧,我可以把你載到車站。”
尼瑪兩百多公裏也就是兩三小時的事情,他竟然不去,我本想威脅要投訴他,就在這時候雪兒拉了拉我的手,衝我眨了眨眼睛。
我瞬間領會,用拐杖猛戳一下那司機後座,“去還是不去,不去小心你狗命!”
雪兒已經爬到他跟前了,他根本看不見。
“威脅老子……呃……”
那丫的回頭想凶我,可話還沒出口雪兒伸手就掐住他脖子,那司機立馬驚恐的瞪大眼睛看著我,我故作凶狠的扭了下脖子,好巧不巧正好讓他看到我脖頸上駭人的血管,差點沒把他給嚇暈了。
“去你就眨巴眼,要是不去,老娘擰斷你脖子!”
我說著故意用手一掐,雪兒十分配合的用力掐下去,小臉憋的通紅,估計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
那司機已經開始翻白眼了,還是艱難的猛眨眼,我趕緊讓雪兒把他放開,要真掐死了誰開車?
雪兒甩了甩手長籲了口氣,爬回我旁邊坐著還在喘。
“開車!”我一腳踹司機後座上。
那司機麻溜發動車子,油門一踩到底,就在車子開出去那瞬間,一個黑影鑽了進來,緩緩在後座上顯現身形,居然是戚蔚然!!
他身上的西裝已經被燒焦,皮膚也被燒的到處都是潰爛,俊臉痛苦的扭曲著,閉著眼喘息。
“停車!!”我大叫。
司機立馬猛踩油門到底,顫抖著聲線問我,“大姐,您到底是要開車還是停車,求求你饒了……”
他話還沒說完,緊閉著眼的戚蔚然突然睜開陰鷙的瞳孔,對著司機喝了句,“開車!”
那司機看不見雪兒和戚蔚然,車裏隻有我一個女人,卻還有個恐怖的男人聲音,他更相信自己是撞鬼了,趕緊把車開動,往湛江的方向疾馳而去。
他能逃脫我打心底替他高興,可尼瑪來找我做什麽,我沒好氣往雪兒那邊挪了挪,“你趕緊下去,他們要的是你,我好不容易逃出來,別被他們順帶抓回去了。”
戚蔚然冷眼看著我,“我救了你,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你真看見我了?”我失聲問道,原來之前不是錯覺。
“要不是看見你準備逃,你以為我會輕易被他們用陣法困住?”戚蔚然說著伸出手強勢一拽,我直接倒他懷裏去了。
他的手指有意無意的撥弄我脖頸上青紫的血管,可我卻擔心他會一把掐死我,趕緊解釋,“當時情況緊急,我腰摔斷了還沒好,去了不僅救不了你,沒準還會給你拖後腿。”
“是麽?”戚蔚然聲線微微上揚,經過剛才的休息,他臉上皮膚已經基本痊愈,就他手上被燒傷的地方,也在以驚人的速度痊愈著。
怎麽可能這樣?
周香香姥姥的手劄裏說過,被法器所傷的鬼魂,即便逃走也會法力大減,而且還需要相當長的時間才能完全恢複,剛才他明明被天網捕住。
好似看出了我的疑惑,戚蔚然伸出一隻手在我麵前翻看了下,勾起嘴角好似很滿意那種讓人驚愕的複生效果。
“托你的福,上次沒能弄死我,卻讓我在垂死之際吸收日月精華,如今一般的道士已經收不了我了。”他說完用手扣住我下巴,強迫我和他眼睛對視,“這次,不會又是你和他們合謀的吧?”
這種情況,就算是也得說不是啊,不然新仇舊恨,他非掐死我!
我立馬舉手發誓,“絕對沒和他們同謀,我也是被他們給擄去的,哪想到你會來救我還被他們擺陣算計,接下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他渾身冷冽的寒意讓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幾天前我還想弄死他,如今他卻為了救我差點死在這裏。
“他們沒料到我這麽快會來,今天明顯準備不足,否則我也不可能這麽快脫身。”他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讓我躺他腿上,大手輕撫我臉頰,就像是在把玩手裏的寵物。
我受寵若驚,心髒砰砰加速,那種感覺絕不僅是感動。
“既然靳軒這麽想留在陽間,就讓他一個人待這好了,我們去陰間。”
我嘴角的笑還沒咧開呢,尼瑪他又補了一句,瞬間讓我這顆愛的種子還沒發芽就枯萎了,這貨果然內心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把我弄死,拖陰曹地府去陪他。
司機偷聽我們對話嚇的車搖搖晃晃,我趕緊一腳踹過去,“好好開車,你他媽也想死是不是?”
有氣沒地方撒,隻能吼兩聲那倒黴司機了。
回到戚蔚然這邊我氣焰立馬軟了下去,“蔚然,你饒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最重要的是我好怕死啊,香香說過並不是所有人死了都會變成鬼,萬一我沒有變成鬼豈不一了百了啥都沒了?”
“並不是所有人都會變成鬼?”
戚蔚然顯然來了興趣,我趕緊說道,“是啊,你懂太少了,變成鬼是要有契機的,或是機緣巧合,或是心存執念,又或者是被陽間的人操縱,靳軒多半就是被他身邊的那個臭道士操縱的。”
提起臭道士,戚蔚然臉色沉下去,眉宇間燃起灼灼憤怒。
“你認識他?”
“他是靳軒的大伯靳錦天,是天海集團的名譽董事長,以前隻覺得他是個不問世事的修道人,在公司掛名也隻是看他兄弟的麵子拿點薪水過生活,現在看來,天海集團那些蹊蹺死去的競爭對手,多半都是他在背後搞鬼。
在我死之前,我也不相信世上真的有鬼,所以追查也一直沒往那方麵想,現在回想起來,每一樁案子都疑點重重。”
戚蔚然說完眉峰深凝,全然沒注意到我張大的嘴巴。
“你說的那個天海集團是我知道的那個天海集團麽?”
雖然我隻是個屁民,但天海集團四個字連小學生都知道,那可是國內赫赫有名的商業霸楚,集金融、娛樂、房產、等一體的超級公司,經常在新聞聯播上被提及,難道這大公司是靳家開的?
“嗯。”
戚蔚然隻是淡淡的嗯了聲,卻在我心頭驚起滔天巨浪,天啊,我居然和一跺腳全國經濟都要抖一抖的公司扯上關係,不對,是結為仇家,我有點為我家殯儀館擔心了。
他們本想利用我,我卻總是和他們唱反調,他們動動手指還不把我弄得家破人亡?
我猛然伸手抓住戚蔚然手腕,“蔚然,你說你以前是調查他們的,沒準你也是被他們害死的,靳錦天背後指不定還在密謀什麽,你拖著我去了陰曹地府,那我們的家人怎麽辦?”
提及家人兩個字,戚蔚然眼底閃過一抹刺痛,“我沒有關於家人的記憶,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帶你去陰曹地府,要不是靳軒和我爭奪你,估計我連他都記不起來了。”
又來了,我擦。
“你老想著弄死我幹啥?你以為我死了就能和你雙宿雙棲了,你什麽都想不起來,那我就是你留在陽間最後的執念,香香說過你弄死我是為了投胎,沒準我一死你連鬼都做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