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逼問
李叔的年紀也不小了,方才是強撐著要護著林榆,現如今心緒一鬆懈,臉色便幾分的難看,有些站不穩。林榆連忙上前攙扶住了他,轉過眼眸吩咐著身邊的下人,將李叔給扶了出去。
“夫人……”蘭芷執拗的站在身邊,不肯離開林榆半步。
林榆輕輕的拍了拍蘭芷的手,安慰道:“我沒事,蘭芷,你也先去休息吧。這折騰了一場,我也有些困乏了。”
“那夫人,若是再有什麽事,你定要喚我。”蘭芷喃喃道。
林榆點了點頭,將蘭芷打發了去,自己則回到了屋子之中。回想起方才所發生的的一切,她除卻了對著魏武侯府邸的故人的感謝,還有另一處想不通。
不知曉為何,林榆總覺得,趙天啟派遣過來的那個張鑫,有些許的不對勁。
若是今日真的如同張若所說的那般,徹查自己的行蹤,怕是自己隨意編造的那個借口是瞞不住。
可是,張鑫卻是在管家等人趕來之前,便阻止了張若。
難道,真的隻是像他所說的那樣,因為二皇子責令,要留著自己的命麽?
林榆歎了口氣,心中始終不解。
隻是現如今,她一門心思在和蕭雨曳製定的計劃上,也暫時沒有心思考慮這些,便也暫時的將此事放下了。
次日,是一個陰天,蒼穹之上,烏雲籠罩著,如同灑下了一個灰色的大網。
林榆在此處靜靜的等著蕭雨曳的訊息,然而並未想到的是,當日夜晚便生出了變故。
朦朧了一整天,雨水終於在傍晚之中緩緩下墜,林榆聽聞見外麵動靜的時候,原還以為是蘭芷來尋自己,可是誰知剛一走出門,便有一雙手驟然的捂在了她的嘴巴上。
林榆雙眼,拚了命的掙紮,可是那蒙在口上的布卻似乎帶了安眠藥,漸漸的掠奪走了林榆的意識。
一片混沌襲來,詐然之間不知誰在何處。
再一次有意識的時候,林榆之聽聞到了一陣淅淅瀝瀝的雨水聲,和兩個人的談話聲。
她的喉嚨十分幹澀,發不出聲音來。隻能夠蹙著眉心,將手指抵在了唇瓣之上。
“魏武侯夫人,您醒了。”一個人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聲音低沉壓抑,可是落在了林榆的耳中,卻是刺耳無比。
讓林榆感到意外的是,這個聲音幾分的熟悉,於是她眨了眨朦朧的眼睛,令視線逐漸的交匯,最終,張若的容顏落在了眼底。
——“是你!”
林榆緊緊地皺著眉心,捂住了胸口說道:“你怎麽敢這麽將我綁出來?二皇子知曉你做的事情嗎?”
“他自然不知道,若不是因為他屢次放你一馬,我也斷然不必自己出手。”張若如實的說道。
事實上,主張建議二皇子殺了林榆,以絕後患的人也並非是他一個,所以,今日才幫著他一起,將林榆從魏武侯府邸之中帶出來。
“你想要殺了我?”林榆目光如炬的望著他,道:“你若是殺了我,你也難逃一死……還有二皇子,魏武侯之死你當真以為無人疑心二皇子麽?若是我於此處橫死,他便是殺害我夫妻二人的凶手。”
張若悠悠的看著林榆,道:“看來,我是真的沒看錯你,你到現在都斷然不求饒,讓我放了你一命,而是如此威脅於我,你絕非是二皇子所想象的鄉野婦人那麽簡單。”
“我並非是威脅,隻是說了一個事實罷了。”林榆沉下了聲音說道:“從北堂梟死的那一天,我便也已經死了,我這條命你若是想拿走便拿走,我會在天上,看著你的下場有多麽的慘烈,又是如何給你的主子自掘墳墓的。”
林榆知道,現在就算是求饒也無用。能用這一條命揭開二皇子的麵具,哪怕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隻是可惜了小長安,他還那樣的小,還沒有記得爹娘的樣子,便失去了最親近的人。
林榆在心中默念著抱歉,奢望著下輩子,在好好的疼愛他。
張若的嘴角翹起了一抹弧度,道:“原本,我還以為魏武侯不可能將兵符給一個女人,可是二皇子留著你的命,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義,現在……我不這麽認為了。”
林榆的意誌力,遠遠的超過了旁人,張若也從來不曾見過像是她這般臨危不懼的女人。若是身邊有這樣一個,一心一意永遠不會背叛的賢內助,可便是比心腹臣子還要讓人信服。
他若是北堂梟,要留住兵符,也極有可能會給林榆。
“我可以饒了你一命,莫太醫那裏有一味藥,可以洗去記憶,我會送你,和你的家人一起去生活。”張若輕輕的取出來手中的匕首擦拭著:“你將兵符的下落告訴我。”
“我不知道。”林榆別開了頭,聲音冷淡而肯定。
張若直言道:“你若是不說,我不但會殺了你,整個魏武侯府的人,都將與你作伴黃泉。”
此話一出,林榆不禁的瞪大了眼睛:“你混賬!”
她不怕死,可是魏武侯中,留下來的下人,也有自己的親人。她如何對得起張叔,對得起自始至終都沒有背叛過魏武侯府的下人?
張若看到林榆這幅模樣,知曉這是她在意的事情,於是便走上前,道:“那個一直追隨著你的小丫頭,應該是從十歲便跟著你了吧?若是就這麽沒了性命,實屬可惜。還有,上回不顧一切擋在你麵前的管家,半截身子已經入了土,因此其和其家人都不得善終,你說,他還會不會後悔?”
“你可還有一點良心?他們根本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有做過!”林榆揚高了聲音,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聲音在陣陣顫抖。
“若是你想讓他們活著,就將兵符的下落告訴我。”張若默然的說道。
林榆看著麵前的人,隻覺得其醜惡無比,她咬緊了牙關:“好,我告訴你。”
張若的眼睛一亮,驟然之間便朝著林榆的方向靠近。
下一個瞬間,一陣尖叫便在這茅草屋之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