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劇毒
似乎是上蒼知道,這天下即將發生著異常巨變,京城的雨水,也毫不停息。
心頭是一片椎骨的疼痛,北堂梟剛剛恢複意識的一瞬,就被這劇烈的疼痛所包裹,他偏過頭來劇烈的咳嗽了一聲,直接嘔出了一口鮮血。
“咳咳。”
如此動靜自是驚動了在旁邊的屋子的人,齊霖等人連忙的趕到了北堂梟的身邊。
齊霖眼疾手快的將手搭在了北堂梟的脈搏上,人雖是醒了過來,可是情況並不樂觀,即便是自己修習多年,可這也是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蠱毒……
北堂梟眼前逐漸變得清明,他認出了眼前站著的人,和周圍的環境——現如今,已經回到了將軍府之中。
蕭雨曳也蹙著眉心,幾分擔憂的看著北堂梟,道:“將軍,您覺得身體如何。”
北堂梟抿了抿唇,口中的血腥之味還未散去,他隻是自顧自的撐著床榻坐起了身子,作勢便準備下床。
這個動作可是將齊霖嚇了一跳,他連忙的按住了北堂梟的肩膀:“你做什麽!”
北堂梟直言不諱道:“我要去救榆兒。”
“你知不知道自己中了毒?你現在身體這副模樣,你要怎麽救夫人?怕是你還沒有到匈奴,自己便毒發身亡了!”
北堂梟的神色漸漸暗沉,他何嚐不知……
隻是,就算是他還剩下最後一口氣,也不能夠放任著呼延豫的所作所為。
見北堂梟仍舊如此執拗,齊霖是當真的被北堂梟所氣到了,直接便將北堂梟一把推在了床榻上。
北堂梟現如今力氣還未曾恢複——亦或許,是因為這蠱毒的原因,已經沒有力氣了,整個人直接跌坐了下去。
這一幕亦是嚇到了在場的眾人,蕭雨曳斥責道:“齊霖,這這是作甚。”
“我若是不這麽做,他怕是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如何!”齊霖咬緊了牙關,說道:“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無意識的吐了不少黑血。若是我再晚一步,將凝氣丹給你服下,怕是你連回侯府的命都沒有了。”
北堂梟輕輕的擦拭了一下嘴角殘存的血跡,抬起頭來看著齊霖,方才不受控製的緊張和焦躁也暗沉了下來。
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數,齊霖說的不錯,自己現如今的狀況,不要說是救林榆,連前去匈奴怕是都要有人幫襯著。
於是北堂梟道:“我的身體,你可有什麽辦法。”
齊霖深深的歎了口氣,即便是他一向都對自己的醫術很有信心,可是此時此刻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隻是說:“這蠱毒是匈奴獨有的,我需得去匈奴尋找藥引,才能夠調配解藥,我會先給你開一些壓製毒素的藥物來調養身體,你在這裏等著我回來吧。”
這是齊霖唯一能夠想到的法子,可是北堂梟卻是搖了搖頭。
齊霖原本以為北堂梟還執拗著不肯醫,正準備發火之際,卻聽聞北堂梟幹澀著嗓音說道:“呼延豫說過了,此藥,無解。”
齊霖的心中咯噔的響了一聲,連聲道:“就算是呼延豫真的如此說,那我也要去試試,難道你想讓我看著你死?我齊霖手裏,還沒有醫不好的病人!”
“齊霖。”北堂梟的聲音不大,可是卻尤為鄭重。
他直視著麵前的人,一字一頓道:“你知道的,現在的情況,我們根本就等不了那麽久了。”
眾人知道,北堂梟的心中放不下林榆,心中也是糾結:“將軍……”
北堂梟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開口言說道:“呼延豫帶走了榆兒,又知道我身中劇毒,可以說是站足了上風,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就算是我可以等,你覺得呼延豫能夠等得了嗎?”
齊霖聽聞此話,陷入了沉默之中,蕭雨曳也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回過了神,難以置信道:“您的意思是,呼延豫會出兵。”
北堂梟緩然的點了點頭,道:“憑借著我對呼延豫的了解,待到回到匈奴稍作整頓之後,他便會急心攻打周國,畢竟,夜長夢多的道理,大家都明白。”
蕭雨曳知道,現如今已經到了兩難的境地,自己不由也有些犯難。
——“這可該如何是好。”
“扶我起來,我得入宮一趟。”北堂梟默然的說著:“此事是皇上已然知曉,需得同皇上一同探討。”
齊霖見狀,也是深切的知道自己阻攔不得了,於是深深的歎了口氣,配合著北堂梟將他的身子扶起。
皇宮之中,整個長信殿的氣氛都十分的暗沉。
幾名大臣從呼延豫逃走的那天到現在為止,已經在長信殿已經逗留許多日。
“魏武候到——”
下人傳告的聲音傳來的時候,此處的眾人,包括皇上在內,竟都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隻是皇上剛準備開口,卻察覺到了北堂梟的狀況不對,他的臉上,透著不自然的蒼白。
皇上的眉心稍稍的皺起,忍俊不禁道:“魏武候,你身體如何?”
齊霖看了一眼身側的北堂梟,他隻是擺了擺手,示意著自己不要多言,齊霖便隻能閉口不說。
北堂梟緩然道:“臣的身體是小事,隻是這匈奴一事,事不宜遲了,需得盡快想想對策。”
皇上聽聞,也立刻的點了點頭,傳喚了文武百官前來。
西北部的氣候,同中原的氣候相差了許多,隻是這一次的雨水,似乎是席卷了整個大周,一直到馬車走到邊疆荒蕪一處,方才沒有了雨水逗留的痕跡。
這裏的風是幹冷的,刮在人的臉上,便如同刀刃一般。
林榆再一次的醒過來之際,已經是在回匈奴國度的馬車上了,隻是不同於之前一樣,被十分狼狽的五花大綁著丟在馬車之中,這一回,她身下是一灘柔軟的薄被,身上也搭著毯子,似是被人精心照顧一般。
可是林榆的心卻在看到了那周圍的人的一刻,驟然的暗沉了下來。
她原本以為,從那麽高的地方滾下山坡,便是死定了,誰曾想還有活路,並且還是被眼前這個讓她厭煩的人救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