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第二種瘟疫
林榆一天十二個時辰,能夠閉眼休息的時間不超過三個時辰,剩餘九個時辰不是陪在北堂梟身邊照顧他,就是泡在藥房。
這一日亦是一大早的便起來熬藥,而後親自送到了北堂梟的屋子裏。
感染了瘟疫的人身上力氣會漸漸減弱,林榆扶著北堂梟起身,將一旁的藥碗端給他。
北堂梟原本是不想林榆離自己這般近的,可也知道依照林榆的性子,自己越是如此,她便越是執拗。
所以仰起頭來,將那藥一飲而盡,才將身邊的人稍稍推開,拉開了二人之間的距離。
林榆把藥碗放在一邊之後,扶著他躺下,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這一次的藥效果很好,不少百姓喝了之後紛紛反饋說比之前有勁兒了,身子也沒有那麽。”
北堂梟點點頭,望向了林榆的眉眼帶著些許的驕傲:“這些時日多虧了你,若不是有你,我真的放心不下——”
“好了,你我本便是夫妻,不用說那麽多了。”林榆摸了摸北堂梟的頭發,輕聲的開了口:“你可要快些好起來啊!這些時日的賬,等到你好了之後我會慢慢算的。”
“好。”北堂梟輕點下頭,享受著難得的寧靜。
因北堂梟照顧感染瘟疫的百姓而自己感染了瘟疫,這夫妻倆的名聲也從江南開始傳出,都在歌頌兩人為了百姓鞠躬盡瘁。
連從府邸走過去的一路之間,林榆也能夠聽到不少談論與誇讚的聲音。
可她卻微微的搖了搖頭,走到了這一日,她方才明白,那些身前身後名,都不過是虛無的東西。
再高的讚揚,她都不在乎,她想要的,隻是北堂梟能夠好好的活下來而已……
南花巷內,大夫手有些顫抖的搭在了唯一一位治愈者的手腕上,治愈者正是那一天北堂梟給她送餐的大娘。
大夫細細把了一盞茶的脈之後,激動的從椅子上坐起來:“李大夫,你們也看看這脈象!”
幾個大夫輪番診脈之後看著林榆喜極而泣:“夫人,這位大娘的脈象已無病態,顯然是已經痊愈了!”
那位大娘呆呆的坐在椅子上,顯然不相信這是真的——她真的痊愈了!
早在得知感染瘟疫之後,她就已經交代了遺言,這劫後餘生簡直是讓人心中驚愕。
而林榆看著麵前人淚眼婆娑的模樣,心裏感慨萬千。
“都是因為將軍和夫人才給了我們這些染了瘟疫的平民百姓一條活路啊,將軍和夫人真是天神下凡,專門來拯救我們了!”大娘回過神對著林榆跪了下來,嚎啕大哭!
一旁的百姓和士兵紛紛心裏感慨,看著這大娘如此做了,便也一一的附和:“夫人,多虧了您和將軍,我們才能夠這麽快的找到方子!”
“別說那麽多了。”林榆抬起手來,蹭了蹭自己臉上落下的幾滴淚水,道:“快,講這些湯藥多做一些,去分給大家。”
士兵們連聲的應允了下來:“是,夫人!”
現如今,湯藥已經成熟,基本不需要林榆每日在去藥房,所以她基本都待在北堂梟身邊。
隻是,相比於第一批康複的人,後麵一批人顯得更加艱難。
林榆心中產生了些許的疑惑,終於在一日,大夫給北堂梟診脈過之後,將其留了下來。
“為何這些百姓服用了這解藥已經多日了,卻還是沒有康複的跡象?”
大夫緊緊的抿唇,抬起手來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才道:“夫人,情況可能比我們原先預想的要嚴重。”
林榆的心中一愣,連忙道:“你什麽意思?”
“就是……將軍,還有後來感染的那一批百姓,和之前的人所感染的可能不是同一種瘟疫。”大夫尷尬的解釋著。
林榆的聲音也下意識的拔高了一寸:“兩種不同的瘟疫?怎麽會這樣?”
“瘟疫原本便分很多種類的,家禽類,牲畜類,都有所不同,隻是在同一環境之下產生兩種,我也是誠然沒有想到。”大夫的臉色更加的難看。
林榆深吸了一口氣,這是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情況,所以現如今怪罪誰,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於是她臉色沉重的看著大夫,道:“我雖然看了一些醫書,看了一些先前治愈瘟疫的案例,但是也隻是知道那幾種消毒和預防的方子,並不知這新方子要如何熬製,所以還需要您多多費心想,希望盡快能夠調配出來,讓將軍和各位百姓都康複。”
大夫道:“夫人您放心,老夫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可是林榆哪裏又能夠放心的下,接下來的日子,她幾乎日日都跟這幾個大夫在一起,看著他們重新調配著方子。
三日之後,他們總算是有了進展。
“有了。”其中一名較為年輕的大夫驚喜的說著:“這醫書上麵記載著的瘟疫傳播方式,和症狀,都和現在咱們這裏的十分相似。”
“給我看看!”幾人立刻的湊在了一起。
看罷之後,心底也都尤為驚喜,道:“夫人,您看。”
林榆認真的將每一個字眼都查閱了一番,最終點了點頭:“確實也和將軍的症狀相似,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根據他這藥方,調配新的藥方。”
“是!”那年輕的大夫用力的點了點頭,道:“我們這就去研究。”
大夫調配藥房,不能夠有任何人打擾,林榆便也守在門外,靜靜的等候著。
大抵是過了兩個時辰,她心中也從平靜漸漸焦灼的時候,那幾名太醫才依次的走了出來。
“配好了嗎?”林榆連忙上前說道。
幾人麵麵相窺了一寸,最終,還是那最為年長的大夫率先的開了口:“老夫隻有七成的把握。”
“七成也好,總算是有了進展。”林榆心中已經十分感謝這幾位大夫了,可是看他們一個個神色都很沉重,心底不禁的有一些疑惑,她喃喃的將疑問詢問出了口:“你們怎麽不剛剛臉色還更難看了?可是還有什麽事情隱瞞著我。”
那年輕的大夫輕輕的歎了口氣,道:“隻是藥物若是配錯了,後果誰都承擔不起,尤其是這現在感染瘟疫的病人,服錯了藥可能當即便會身隕。我們興許,需要一個試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