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下水救人
北堂梟話語中帶著幾分激動,“我先前一直並未想到,還好是你提醒了我。我已經派人前去,通知了青州的人,會有人接應的。”
“太好了!”林榆的心中也悸動了一下,輕聲道:“那什麽時候撤離?”
“現在是傍晚,這麽多人從河麵上過,少說也要半日,所以從中午離開的話溫度會高一些。我現在去讓人準備些可拉動的木板,也通知災民們收拾好行囊,等到明日的午時,我們便撤出此處。”北堂梟一字一句道。
一切都有了方法,林榆心中的石頭也安放了下來。
次日,便是帶領著難民撤出之時。這正午是一日之中最暖和的時候,雖說外麵的空氣還是寒涼,但是風卻不似那般刺骨。
北堂梟算好了時間,轉過眼看著林榆,道:“榆兒,你先跟著蕭雨曳,走前麵。”
似乎是沒有想到北堂梟會突然這麽言說,林榆稍稍的一愣,才開口詢問道:“那你呢?”
“我需要斷後,保證每一人都安全的撤出上京。”北堂梟如實的說著。
林榆的心緒微微一頓,最終還是抿唇點下了頭。
北堂梟仍有些放心不下,難得囉嗦了一回,道:“你路上……”
“我知道,我一定會顧好自己的,你放心吧!”林榆搶先了一步,嘴角輕輕上揚,衝著他綻開了一抹笑容。
北堂梟的心稍放了放,彼時也有幾位官員趕了過來,他便轉過了身,道:“走吧。”
林榆暫且的和北堂梟分別,跟著首批的人先行,河麵極長,腳下也很滑,路十分難行。為了能夠讓後麵的所有人都在夜晚之前趕到,他們還是用盡了最快的速度。
有好幾次她都險些跌倒,卻還是強撐著穩住了身子。
這冰麵雖是已經結了兩個月,十分的結實,可是青州和上京的氣候卻是不同。沒有受到凍雨的青州,此處的冰麵自然薄了一些,前麵的人走過了,後麵的便更為危險,需得更加小心腳下。
這年長的人自然知曉該如何護好自己的安危,可孩童卻不明白孰輕孰重。在看到了路麵的時候,所有人都心潮澎湃了一寸,不知曉從哪裏竄出來的孩子便也興高采烈的朝著那河岸的方向跑去。
林榆看著那冰麵活動了一寸,幾乎是下意識的便高聲喊道:“小心!”
可卻已然來不及了,那孩子一腳踏上了臨近河岸的冰麵,整個腳都陷入了進去。
所有人將這一幕看在眼中,霎然間都愣住了,林榆亦是用最快的速度衝了出去。
眼下那最薄的冰麵已經破損,孩童整個人都跌了下去,林榆也分毫沒有猶豫,上半身直接俯身下去,將人從水中生生的拖了出來。
而後一手攬住了那孩童,一手奮力的朝著岸邊劃了劃,終是爬上了河岸。
出了水麵的瞬間,林榆就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不過還是下意識的提醒著後來的人:“小心些,別從這邊走!”
蕭雨曳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整個人也慌了神,不過礙於人數眾多,隻能夠先領著眾人朝著另一邊,冰麵較於穩定的地方走去。
“哇……”渾身濕透的孩童也受了驚嚇,瞬間哇哇大哭了起來。
林榆原本還在擔憂著孩童會溺水,聽到這揚高了聲音的啼哭反倒是鬆了口氣,抬起手來擦了擦他下顎上的水漬,好生的安撫著:“沒事了,別害怕!”
“夫人!”蕭雨曳匆匆的趕來了此處,與此同時,一名女子也朝著她的方向撲了過來。
“正兒!”女子撲在那孩子的身邊,聲音裏帶著哭腔。見這孩子除卻受了驚嚇大哭之外,並未有其餘受傷的地方,才倒吸了一口氣,邊哭邊說著:“你怎麽自己跑過去了,怎麽這麽的不小心,娘不是交代過你要好好的跟著娘嗎!”
眼下的母子一個啼哭,一個責備。
蕭雨曳也幾分焦急的問著:“夫人,您沒事吧?”
林榆渾身也濕透了,河水點點的順著下顎流下,方才整個人都在緊張之中,心中並無感觸,來不及去考慮那麽多,如今回過了神,身上便是如同墜入冰窖一般的寒涼。
可林榆仍是搖了搖頭,道:“沒事。”
蕭雨曳的眉心仍舊緊皺著,看得出林榆在逞強,便將那披風扯下遞給了林榆:“快到了!夫人再堅持一下吧!”
後續的人馬也漸漸的跟上,蕭雨曳為了不耽誤後麵的人上岸,隻能夠帶著這些人先撤離。他俯下身來,剛準備將還坐在地上哭泣的女子拉起來,卻對上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是你。”蕭雨曳看著眼前的女子,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眉心微微一皺。
那女子看了一眼蕭雨曳,立刻的就垂下了頭:“蕭大人……”
“怎麽了?”林榆看著二人,心下幾分的不解。
林榆不認識這個人,可蕭雨曳卻是見過。當日夜晚,武崚想要從城門逃離卻被北堂梟和自己攔截了下來,還帶著家中的妻小。
而他的妻子,便是這個女子。
可是眼下卻不是交代這些的時候,所以蕭雨曳隻是說道:“已經到青州了,前麵就有人接應,先走吧。”
如今,已至傍晚。
晚霞傾灑而下,給這白茫茫的一片地域增添了一幅別樣的溫度。
林榆原本身上的傷寒便並未好利索,現如今下水救人了一回,更是覺得兩眼發蒙。這青州的官員剛剛安排好了屋子進去,便整個人的朝前栽了過去。
身後的蕭雨曳大驚失色,高聲的喚了聲:“夫人!”
林榆感覺到了身體一痛,不過意識卻已經逐漸的模糊。
緊接著耳邊便是一陣嘈雜,沒入混沌之後,她便什麽都聽不到了。
再一次的有所知覺,是感覺到身邊被暖意包裹,剝奪了那一份如同冰窖的寒意。
她稍稍的哼出了聲,幫她洗漱的北堂梟動作一頓,以為林榆醒了過來,便輕聲開口喚了句:“榆兒?”
回應他的是一片沉默,北堂梟輕聲的歎了口氣,將人從木桶裏抱出,輕輕的放置在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