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年年有今朝
“給我們？”此話一出，這珍饈堂中的下人和小廝們也都愣住了。
林榆便輕聲的一笑，說道：“是啊，這元宵節原本便是團聚的日子，這外麵賣的再好吃，也不如和家人們一起吃的香甜，等到當天我再多做出來一些，你們帶回去跟家裏人一塊吃吧。”
“謝謝夫人！”眾人很是欣喜，嘴角即刻便裂開了弧度。
元宵佳節很快便到了，林榆自是同之前承諾的那般，早早的便將珍饈堂打烊。
林榆換上了北堂梟提前準備好的衣裙著身，外麵賠上了一層粉藍色的鬥篷，也將那些繁瑣的首飾取了下來，隻紮了一個白玉的發簪。
一身便如同這京中大戶人家的夫人，她也難得的放鬆了下來，靜靜的等候著那人的到來。
北堂梟並未讓她等候太久，很快便趕到了此處。
他亦是換下了平日的朝服，身上穿著一件深色帶暗底的長袍。
“準備好了便走吧。”北堂梟輕輕的衝著她揮了揮手。
林榆的心中悸動了一寸，幾乎是沒有猶豫，下意識的便跟了上去。
街道上已經有了些許擺攤的樣子，隻是大多都正在搭建。
“現在還是白天，夜晚的集市還沒出來，會不會太早了些。”林榆跟隨著北堂梟出來之後才意識到了這一點，於是輕聲的開口詢問著。
北堂梟卻是稍稍一笑，道：“我帶你去個地方。”
他一路的牽著林榆的手，走到了那阡陌之間較為偏僻的一出。這裏算是京城比較偏的地方，隻有幾間住戶。
那是一個老者在自家門口支起來的攤位，桌子上麵擺著燈籠和紙，還有一個個長長的木棍。
“張叔。”北堂梟輕輕的呼喚了一聲，仍是並未鬆開牽著林榆的手。
那老者見了他，瞬間變勾起了一抹笑容：“是公子您啊，東西我們都準備好了。”
“來，坐下吧。”在老者的招待下，他便帶著林榆坐在了那一側的小凳子上。
“這是……”林榆看著桌子上擺著的花花綠綠的紙，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麽，抬起頭來問道：“這是做花燈用的？”
“是，既然現在時候還早，我們便親手做一個吧。”北堂梟的嘴角含著笑意說著。
林榆的心緒一動，內心亦是一片的柔軟，也便跟著北堂梟做了起來。
那長長的木棍根根連在了一起，組成了一個花架。林榆看著旁邊五顏六色的畫紙，最後挑來選去，還是選了紅色，將其圖案細細的描繪而出。而後，再將畫好的紙貼在兩側，輕輕的掛起。
“做好了！”林榆看著那紮起的花燈，心中甚是激動。
“嗯。”北堂梟笑著點下了頭，彼時天色已經漸漸的陰沉而下，集市也漸漸熱鬧了起來，二人便帶著這花燈，一同前去了集市之中。
可他們二人沒有察覺到的是，不遠之處，一個人的目光卻是死死的盯著二人。
秦昭沒有想到竟會在這裏見到林榆，彼時的他在學堂之中忙碌了一整天，幫著那老先生端茶倒水，拿著低的出奇的銀錢，滿身的疲憊，連最開始的憧憬都漸漸低入了穀底之中。
所以重新在這裏見到了林榆，他竟是有一種恍如隔世一般的感受。
他知道她嫁了魏武侯，入了侯府，有了品階，亦是人人敬重的魏武侯夫人。
他想到了林榆長居魏武侯府，或者是熟人刁難，或者是偏受愛戴。
可獨獨沒有想到的是，在這樣一個日子之中，林榆竟是像是普通人一樣，和北堂梟一起紮著花燈。一切是如此的祥和，便好似是一對神仙眷侶一般。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明明是自己先看到林榆，先喜歡上她的。
可是為什麽，林榆眼裏從來都沒有容得下過自己？
他現如今回想起和林榆經曆的一點一滴，竟未曾察覺的到一點溫存，最深入人心的，竟是林榆的諷刺。
竟是她說，就算是你考取了功名，我也一樣厭棄你。
那張嘴臉和現如今溫柔的充滿笑意的模樣截然不同，他竟是難以重合。
為什麽對北堂梟這麽好，卻那麽對自己那麽狠……
秦昭垂在身側的手漸漸的握成了拳頭，他咬緊了牙關，將手中拿著的草坯丟在了地上。
他受過的苦，遭過的罪，還有聽到的那些惡意，定是要討回來。
“林榆，你一定會後悔的……”秦昭最後的看了一眼林榆的方向，眼裏的情緒徹底的黯然了下來，他調轉過頭，朝著暫時借住的地方行去了。
彼時，天轉暗了下來，各個花燈高高掛起，好一副佳節盛景。
他所有的怨恨淹沒在了熱鬧的集市之中，而林榆和北堂梟則是手牽著手，邊走邊逛。
“待會兒護城河那邊會放花燈，我們一同去吧。”北堂梟輕聲的提議著。
難得有這樣不被打擾的時光，林榆的心下也是欣喜，跟隨著北堂梟一道便前去了。
不同於她親手做的那花燈，放在水中祈福的燈是由花紙做成，中間由蠟燭點燃，遊蕩於湖麵之上。
北堂梟去尋人買了兩盞，輕輕的遞在了林榆的手裏：“現在先不著急，等上了船再放。”
船隻輕劃，在這護城河之中掀起了淡淡漣漪。
二人待到船舶穩定下來一些之後，林榆便抬起手，將那小小的花燈放入了水中。
月光傾灑而下，將她的側顏顯現的分外柔和。
“可有許了什麽心願？”北堂梟望著身邊的人，緩然的問道。
林榆的眼眸稍稍的一彎，輕言開口道：“希望年年有今朝。”
北堂梟也是心下一軟，牽起了她的手道：“一定會的，明年的佳節，我們還一起前來，便當是還願了。”
冬日的夜晚很是寒涼，所以二人並沒有等到那集市完全的結束。
北堂梟同林榆回到府邸之時，天雖是暗了下來，可還不到更夜之時。
讓他頗為意外的是，蕭雨曳已經在此處等候著了。
他麵色沉重的說著：“將軍，那羽林衛的事情，查到一些門路了。”
林榆知曉這是正事，也是這麽長時間以來，北堂梟最為介懷的事情，於是立刻的推了推北堂梟：“你先去吧，我先回房！”
“嗯。”北堂梟輕輕點頭，就此跟著蕭雨曳前去了書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