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新娘子沒了
孫大少爺想到房裏那個嬌滴滴的小娘子,想到她姝麗的容貌,心裏不由得有些蠢蠢欲動。
雖然妻妾娶了眾多,迎娶的步驟和架勢也越來越簡略。然而孫府那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卻是必不可少的。
故而,這一場飯,吃的是賓主盡歡。
畢竟,沒人會因為一個與自己無關的陌生人而得罪孫家。
而此刻,正在洞房裏的昏迷著的新娘微蹙著眉頭。
她又做到了那個夢。
"大火一直燒一直燒,整個大周都成為了一片火的海洋。最後終於燒到了她的身上,從腳踝開始一點一點的吞噬。
好痛,身體好像由內到外慢慢裂開……
林榆是被痛醒的。睡夢中的疼痛仿佛還存在,她睜開的眼睛裏還帶著驚懼。然而睜開的眼睛裏卻隻見到一片大紅。
她瞳孔一縮,急急往後一靠。這才發現是紅蓋頭蓋在了她的頭上。她一把掀了這蓋頭,猛力的動作過後,這才發現身體竟然疲憊酸軟,一絲力氣也沒有。
她皺了皺眉頭,眼睛打量著周圍。
目之所及,全都是紅色……
大紅的喜字刺眼奪目,桌上的龍鳳燭點著,火光一閃一閃,還一滴一滴流著燭淚。
林榆用力閉了閉眼,隻覺得看到這滿目的紅眼睛就一片刺痛,心裏也發著慌。她的指節微青,緊緊扣住身下的床褥。她努力想平靜下來,卻發現完全沒有用。
坐在這一大片一大片的紅色裏麵,就像是她一個人在那場大火裏麵,身體都似乎在被火燒著,甚至隱隱作痛。
她扶著額頭,忍著眩暈站了起來。
她的腦子裏一片漿糊,什麽都想不起來,也什麽都想不了。她隻知道她需要離開這裏!越快越好!
然而每走一步她都感覺自己似乎就要暈倒在地。她每踏出一步都覺得天旋地轉,站都站不穩。故而,她扶著牆,每走一步都停下來喘口氣。
可是她才到門口,剛想推門出去就聽到門口有說話聲。
“誒,月兒,你說這次的倒黴鬼又是誰啊?”丫鬟壓低了聲音道。
“不知道是誰,不過隻要不是我們就好了。”沉默了一下,這丫鬟歎了口氣,也壓低了聲音說。
“你放心吧,月兒。這大少爺怕是看不上我們這些庸脂俗粉。整日醜丫頭、醜丫頭的喊著,會朝我們下手那才是見鬼了。”那丫鬟不知想到了什麽,冷嘲熱諷道。
林榆站在門後,腦子裏攪亂成一團,身體也難受的很。根本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麽,隻覺得是“嗡嗡嗡”的在響著,響的她腦仁疼。
她轉頭,盯著邊上的那個青瓷花瓶看了好幾息。這才在模糊的視線裏確定下來這是個花瓶。她手用力一推,隻聽“啪”的一聲,花瓶就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外頭的人已經聽到了些聲響,顧不得許多就急忙推開門要走進來。
要知道,在這新房裏自盡的新娘子也是有過的!
當她們進來的時候頓時心驚了一下。隻見那一身喜服的新娘子正靠在門邊,麵色蒼白,人事不知。地上滿是花瓶的碎瓷片,還流了一攤血,看著著實嚇人的很。
兩個小丫頭急得團團轉,連忙上前去要感受新娘子的鼻息,唯恐她就死了。
“怎麽辦啊,月兒,你趕快去告訴少爺吧。”一邊的丫鬟感覺到新娘子微弱的鼻息,心裏不免發慌。
那名叫月兒的丫鬟還算冷靜,叮囑道,“行,我去通知少爺,再去叫劉大夫過來,你先幫她止血,千萬別讓她死了!不然我們倆個都活不了!”
“哦,好……好……止血。”那丫鬟手忙腳亂的拿出一方幹淨的帕子,胡亂的包住她手腕的傷口,打了一個結。
結剛打好,她就覺得頸間一痛,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林榆扶著門框站起身來,走到房間裏,用力一扯桌布,桌上的東西就摔了滿地。她把桌布反過來胡亂的裹了自己一身。踉踉蹌蹌的就往門外走。
她扶著門框眯著眼睛看了幾息,發現前邊的院堂裏麵燈火通明,吵吵嚷嚷的。就往後院踉踉蹌蹌的走去。
她裹了一身桌布,又一路扶著牆踉踉蹌蹌的走路。任誰近距離見到都會發現不妥。索幸一路走來,隻有幾個前麵院堂的丫鬟小廝遠遠看見,隻覺得是孫少爺的那幾個狐朋狗友喝醉了在耍酒瘋,都遠遠避開,免得招惹上瘟神。
林榆跌跌撞撞的闖到後院。比起前麵院堂的喧鬧聲,後院顯得幽靜了許多。
前堂顯然是發生了什麽事,突然更嘈雜起來。然後有一群人打著燈籠往後院走來。
林榆腦子裏已經完全無法思考了,幾乎每踏出一步,她都懷疑她會不會立刻就暈眩倒底,厚重的困意幾乎讓她的眼睛都睜不開。
所以在她好不容易發現辨別出來院子角偏僻的地方有一座小假山,她就顧不得多想,蜷縮著就躲了進去。
聽著越來越近的嘈雜聲,她卻已經堅持不住。頭靠在假山上,眼睛慢慢的閉上,陷入沉睡中。
這番林義正和方氏卻是心急如焚。他們要趕去人生地不熟的臨溪鎮,但家裏沒有馬,不說家裏,方圓幾裏的人家怕是都不會有馬,更何況有馬他們也不會騎。也隻能回家牽了牛車,這就匆匆往臨溪鎮趕去。此刻他們在路上,卻恨不得這牛能日行千裏,眨眼就趕到那個孫府!
而孫府此刻正陷入一片慌亂中。
那個原先被叫做月兒的丫鬟跪在地上,隱隱有些發抖。
“讓你們看著新娘子!你們倒好!現在人都給我弄丟了!”孫大少爺顯然氣的不輕,一腳踹上那丫鬟的肩頭,隻把她踹到地上。“還不快給本少爺滾去找!要是找不回來,那你的日子也就到頭了!”
丫鬟從地上爬起來,應了一聲。就連滾帶爬的往後院走去。
孫府的人正忙著找失蹤的新娘子。而這邊,北堂梟正騎著馬朝著林村趕去。
作為一個習武之人,北堂梟夜中視物能力顯然不錯。他騎著馬在夜幕中穿過。一雙眼眸明亮如星。
已經快四個月了,他和她已經快四個月沒有見麵了!
他想她。
想她沉靜安恬的臉龐,想她柔和溫暖的眼神,想她清淡微涼的聲音,想她微笑時眉目都發著光的模樣,想她的所有,恨不得現在就見到她。
北堂梟唇角勾起一抹笑,柔和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