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他的殺意
他的話讓無心像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冷得發顫,小白什麽意思?
白衣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掙脫他的懷抱,抬腳就要離開,無心上前把他拽回來,死死抱住不放手:“不許走!”
“你放過我吧!”白衣崩潰大吼,他推開無心,自身由於慣性跌在門上,看著無心的目光全是痛楚:“你還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的話,我隻有命可以給你了。”
無心微微一震,眼中滿是錯愕,神色悲戚:“小白,你是不是……很恨我?”
“一切因我而起,我沒有去恨誰的資格。”
“小白。”長睫翕動,掩了瞳中憂傷,無心慢慢走近對方,緩緩道:“我知道你難受,桃花穀究其原因還是因為我才慘遭飛來橫禍,桃花穀已經沒了,你還能去哪裏?留下來好嗎?”深情且認真道,“我還不了你一個桃花穀,可是我願意為你建一個桃花穀。”
白衣沉默不語,但情緒明顯有被安撫。
無心試著將他擁入懷裏,白衣沒有掙紮,他心中一喜,把人抱得更緊:“小白,信我一次好嗎?”
懷中人默然片刻,抬手環住他的腰身,算是默許。
為了好好安撫白衣,無心推了所有的事務,又趁白衣休息時找來府醫配置藥浴,待人醒了就抱入浴桶裏泡著,白衣不明白無心為什麽要讓他泡藥浴,他又沒有生病。
對此,無心的解釋是:強身健體。
夜裏陪著白衣入睡後,無心穿好衣裳去了同福客棧,莫遇還留在那裏未回天外城。
雙生情蠱的賬,該好好算算了。
無心和莫遇平日裏沒少切磋,但那隻是切磋而已,今晚卻是真刀實槍的開打,從客棧打到城外的樹林裏,最終以莫遇被刺了一劍告終。
次日平明,無心去了燕雙飛的院子托他照顧好白衣,這讓燕雙飛大感稀奇,這可是這些年來無心頭一次拜托他幫忙。
其實就算無心不說,他也會照顧好白衣,畢竟他已經承認了白衣的身份。
白衣從服侍的仆婢那裏知道無心不在,愣了好半天才緩過來,他知道無心走得這麽急一定是有急事,所以也沒有多問,老老實實待在院子裏,聽無心的囑咐好好泡藥浴。
藥浴泡到第六天的時候,無心的院子來了位稀客,這位稀客,乃是無心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君擷。
衛夫人不是什麽好人,愛屋及烏,恨屋也及屋,白衣不喜歡衛夫人,連帶著也不喜歡她兒子,況且無心有告誡過他要遠離衛夫人母子,所以見君擷來了,他下意識就要進屋。
君擷搖著折扇叫住他:“白衣公子走這麽急,可是不待見在下?”
白衣無法繼續無視他,隻得轉過身來,僵硬的笑了笑:“不知二殿下來此所為何事?”
“聽說大哥外出辦事,留白衣公子一人獨守空房,我這不是怕白衣公子寂寞難耐,所以來同你話些家常。”
白衣幹巴巴道:“二殿下有心了。”
君擷目光掃了他幾眼,一拍折扇,疑道:“白衣公子近來可是身有不適?”
白衣不解,如實回答:“我很好,二殿下何出此言?”
“我瞧著白衣公子臉色蒼白,形容憔悴,走近便有一陣寒氣迎麵,恐有中毒征兆。”
白衣警惕道:“我一直待在這院中,怎麽可能會中毒。”
君擷笑道:“白衣公子莫惱,我也隻是隨口說說而已,切勿放在心上。”
“我有些累了,二殿下請便。”白衣下了逐客令。
君擷是個伶俐人,知道白衣不想和自己有過多交談,於是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打擾,告辭。”
他離開後白衣的警惕才鬆下來,想著君擷說的話,心中甚感憂慮。
岐黃之術他略懂一些,君擷說的這些他都知道,自從泡了藥浴後,他的身體一日更比一日涼,夜裏常常被刺骨的寒意折騰醒,氣血兩虛,麵容憔悴,身上還生了恐怖猙獰的青痕。
饒是如此,他也不曾想過自己是中了毒,藥浴是無心讓他泡的,無心斷然不會害他,說不定這些症狀過幾天就會消失。
又過了一日,無心還未回來。
昨夜被寒意折騰到大半夜,今日白衣睡到日上三竿才漸漸蘇醒,從鏡子裏看到蔓延至頸間的青痕,他愣住了。
這麽快的嗎?
他伸手去觸,觸及一片冰冷,他怔怔看著鏡子,耳畔似乎又響起了君擷的猜測,怎麽甩也甩不去。
難道,真的是中毒了嗎?
這個念頭一滋生出就再也消不下去,白衣坐在鏡台前糾結了大半日,看著慢慢西移的太陽,對無心愈加思念起來。
如果無心現在就能給他解答疑惑多好。
鏡台上放著一些藥浴的藥渣,白衣又糾結了半天,心一狠拿著藥渣就出府。
這些藥是由府中大夫配置,去問他們的話他們一定不會如實相告,所以隻能去找府外的大夫,有無心提前打點,白衣離開城主府不是什麽難事。
他去找了一位比較有權威大夫,大夫仔細檢查了一番藥渣,對他道:“根據這些藥渣來看,這藥偶爾使用一兩次確實可以強身健體,但若是一直使用,便是一種慢性劇毒,長此以往命不久矣。”
大夫的話給了白衣當頭一棒,他不信大夫的說辭又重新找了好幾家醫館,坐堂的大夫得出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大夫們的結論聽在白衣耳裏,就是無心要毒殺他。
無心這幾日不在,是不是不忍心見他的死狀,所以才離開的?
白衣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去的,他回過神來已經到了院子裏,無心已經回來了,正在焦急尋他,不知是他的錯覺還是什麽,他覺得無心的氣色好像不太好。
無心見他回來,趕緊跑過來上下打量,確認他平安無事才鬆了一口氣:“你去哪裏了?”
白衣平視前方道:“無聊了,出去轉轉。”
“外頭危險,下次別再一個人出去。”
“嗬。”白衣冷笑一聲,目光淒然:“外頭能有這裏危險嗎?”
無心這才發現不對勁,茫然無措抓著他的雙臂:“小白,發生什麽事了?”
白衣扒開他的手,一邊搖頭一邊往後退,拉出一條看似安全的距離才道:“我說過,你還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的話,我隻有命可以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