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回桃花穀
無心這一昏,一直昏到日頭西移才悠悠轉醒,暮天的晚霞斜斜灑在河麵上,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
白衣還被他摟在懷裏,沒有醒來的跡象。
兩個人都是的,無心的靈力已經恢複一些,他摟著白衣在附近尋了一處山洞,用微弱的靈力生了火,然後脫掉自己和白衣的衣裳掛在木棍上烤。
少年粉嫩的身體暴露在眼前,膚如凝脂,幹淨得如同瓷白的玉器,唯一的不足就是這具身體上帶了許多細長的劃痕,不僅身體上有,就連臉上也有。
“冷……好冷……”白衣抱著雙臂蜷縮成一團,寒風從洞口吹入讓他不停得發抖。
無心靜默一會兒,伸手將他攬入懷裏,用自己的體溫給他暖身子。
感受到少年身上傳來的涼意,他不禁皺了皺眉,將人摟得更緊。
輕輕摟著少年,少年身上的劃痕被無心看得更加清楚,他抬手去碰白衣臉上的劃痕,原先妖孽絕美的臉因著這些劃痕而變得有些嚇人,可是他卻不覺得醜陋。
因為這些傷,都是為他受的。
目光下移,落在白衣的右肩,在那裏,幾道猙獰的抓痕比那些淺淺的劃痕還要刺眼。
無心將白衣的身體微微翻過來,這才看清他的抓傷有多嚴重,在白皙如玉的身體上,幾道深深的抓痕從肩頭一直延伸到他的腰上,最深的地方皮肉都翻卷出來,十分嚇人。
這麽重的傷不能不處理,無心將衣裳被烤幹的地方撕下來,簡單給白衣包紮了一下傷口。
“疼……”輕輕的呻吟從懷中人的口中發出,無心放輕了手上的動作,低聲安慰:“乖,忍一下就好。”
在混沌中沉浮的白衣像是聽懂了他話,果然不再繼續喊疼,被無心弄疼就哼哼幾聲,然後無心就會輕聲安慰他,無心的聲音很好聽,他聽著很舒服,所以他就不停的哼哼,無心就不停的安慰他。
白衣的體質本來就不好,實打實是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嬌弱男子,先是被幽冥白虎抓傷,又是在河裏泡了那麽久,再是被無心脫光待在山洞裏,不出意外的在大半夜發了燒。
身體的溫度逐漸上升,昏迷中的白衣隻感覺自己好像被放在火堆裏烤,特別難受,他就像擱淺的魚兒,又像沙漠中的枯枝,一直得不到水的滋潤。
渾身滾燙,嘴唇幹裂,嘴裏一會兒喊著“好熱”,一會兒又喊著“難受”,一會兒又喊著“水”。
的衣裳已經被烤幹,無心給白衣穿好衣裳,就給他輸入靈力,隨著靈力的不斷注入,白衣的燒慢慢退下去,身體的溫度逐漸恢複正常,沒多久整個人從昏睡中悠悠轉醒。
他發現自己是趴在一堆枯草上,這個姿勢……實在是不怎麽好看,於是動了動身子想翻身,他一動,背後傳來劇烈的疼痛,疼得他冷吸一口氣。
無心過來按住他:“你身上有傷,別亂動。”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之前被幽冥白虎抓傷,就這個痛的程度,他覺得傷得一定不輕。
“我……”一出聲,喉嚨就火辣辣的疼,聲音沙啞得不得了。
“你先喝點水。”無心把準備好的水遞過來,親手喂給他喝。
喝水潤了下喉嚨,白衣這才覺得好受點,輕聲道:“多謝。”
“不用。”無心放下盛水的竹筒,把蓋在他身上衣裳往上提了提,然後翻身在白衣身邊躺下,枕著手臂道:“好好休息,天一亮我們就回去。”
白衣抓住蓋在身上的衣裳,輕輕應道:“嗯。”
他悄悄往無心身邊靠了靠,無心看著洞頂,身邊人的小動作了然於心,嘴角微微一勾,閉眼休息。
火堆被燒得劈裏啪啦作響,影子在洞壁上搖曳。
夜,還長。
……
白衣和無心一宿未歸,桃花穀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天剛亮,青衣和左年就組織村民拿上各種可以防身的農具和火把上山找人。
一群人浩浩湯湯朝靈寶山尋去,才走到半山腰就遇到了白衣和無心。
白衣傷勢惡化又發了燒,此時正迷迷糊糊的趴在無心背上,無心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裏去,臉色蒼白,眼底浮現兩片烏青,胸前的衣裳被血染紅一大片。
看見兩人的慘況,眾人不由得冷吸一口氣。
“哥!”青衣把手中的木棍扔給左年,朝二人跑過去。
“我哥他怎麽了?傷得這麽重……”
“他發燒了。”
青衣伸手在白衣額頭一探,果然燙得不得了,她大聲道:“你們快過來幫忙!”
村民們就趕緊過去幫忙,小心翼翼的把白衣從無心背上放下來。
有村民來接,無心硬撐著的那口氣一鬆,捂著胸口猛咳起來:“咳咳……咳咳咳……”
“無心大哥!”青衣趕忙去扶他。
“我沒事。”
“穀主這個情況肯定是走不了的,我來背他。”左年自告奮勇背起白衣。
青衣道:“那誰來背無心大哥?”
“我來吧。”
“我來。”
“還是我來吧。”
村民們紛紛開口,都願意背無心下山。
無心不習慣被別人背,搖頭婉拒:“不必了,我自己能行。”
“這……”青衣猶豫的看著他,還是不放心,可是這麽些時日的相處,她知曉無心是個說一不二的人,隻好道:“那我扶著你吧。”
這下無心沒再拒絕。
將重傷的兩人送回桃花穀,左年立即去請穀中的大夫前來診治,大夫是個古稀之年的老人,姓華,因著喜歡養些花花草草,被穀中人親切的稱為花爺爺或是花大夫。
“花爺爺,我哥情況怎麽樣?”大夫給白衣診治完畢,青衣就迫不及待詢問。
花大夫麵露凝重之色,瞟了一眼已經包紮好,並坐在桌旁喝茶的無心,緩緩道:“青衣丫頭啊,你哥的傷和這位小哥比起來,算不得嚴重,不過你哥體質差,不嚴重也得嚴重。”
青衣急道:“花爺爺您就別賣關子了,既然嚴重就趕緊給我哥治傷,我哥長這麽大,身嬌體弱讓他被針紮一下我都舍不得,如今被一隻大老虎抓成這樣……我這心裏是一抽一抽的疼。”
左年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你別太擔心,大舅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大什麽舅子?咱們這還沒成親呢!死一邊去!”青衣沒好氣回他。
“青衣,這早喊晚喊都得喊,還不如提前改口熟悉熟悉。”
“滾!”
“哈哈哈……好了,你們兩個別打情罵俏了。”花大夫笑著打斷二人,白發白須,笑起來和藹可親。
“我才沒有和他打情罵俏。”青衣撇撇嘴,打開左年放在自己肩膀的手,走到床沿坐下,心疼道:“我哥最怕疼了,現在傷成這樣,不知道要哭好久。”
“咳……”正在喝茶的無心突然嗆了一下。
青衣朝他看過來:“無心大哥你沒事吧?”
“沒、沒事。”
花大夫看著床上昏迷的白衣,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青衣:“丫頭,你哥去靈寶山是不是去采那啥……木須草?”
“嗯。”
“采回來沒有?”
“采回來了。”
“那木須草可是好東西,對治療抓傷砍傷劃傷燒傷眾多的傷都有很好的恢複作用,你趕緊把那木須草給燉了,用不了幾天你哥就能活蹦亂跳。”
“可是……”青衣瞟了無心一眼,為難道:“那木須草是我哥為無心大哥采來的。”
“噢?是麽?”花大夫若有所思看向無心,目光曖昧的打量他,摸著白花花的胡須道:“白衣小子的眼光不錯嘛。”
青衣笑嘻嘻的給他使了個眼神:“您也這麽覺得對吧?”
左年插嘴道:“別說花爺爺,我也覺得大舅子眼光不錯。”
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