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為愛瘋狂
楚泠和蘇長風身子一震,猛地轉過身。
蘇長風驚呼:“南梔?”
隻見南梔披頭散發站在他們麵前,麵上未施粉黛,使本就蒼白的臉看起來更加陰森恐怖,她手中還握著一把錚亮的短刀,寒光熠熠,整個人全無白日裏的溫婉賢淑。
楚泠淡定看著她,問:“鎮上的人是你殺的?”
她冷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既非妖魔鬼怪,又非修仙之人,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哪來這麽大的本事?”楚泠高深分析,高傲的睨了她一眼,目光仿佛看透了一切:“說吧,是誰在指使你?”
“死到臨頭了問這個有意義嗎?本想放你們一馬,可你們偏要來送死,既然如此,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楚泠不屑冷哼一聲:“就憑你?”
南梔笑了笑,胸有成竹道:“是啊,就憑我。”
“嗬,對付你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的……”話剛說了一半,楚泠突然覺得一陣眩暈。
“師兄!”蘇長風見狀,趕忙扶住他,剛碰到他的手臂,也感覺到了一陣眩暈,含糊不清道:“怎……怎麽回事?”
“是花香!閉氣!”楚泠第一時間察覺到問題的來源,連忙掐訣打算封閉自身嗅覺,可是已經晚了。
渾身的力氣似乎在一瞬間被抽走,使不出任何力氣,他身子猛地一軟,無力的半跪於地。
蘇長風也沒好到哪裏去,半跪在他身旁,用劍撐著地才不至於倒下。
楚泠低聲道:“我們大意了。”
“嗬嗬嗬……仙師,現在你還覺得自己是我的對手嗎?”南梔冷笑著朝他們走過來,笑容滲人。
楚泠無所畏懼道:“成王敗寇,既然落在你手上,要殺要剮隨便。”
“師兄!”蘇長風萬萬沒想到他會這麽說,雖然中了花香的毒,可是隻要他們師兄弟二人齊心協力,應該能逃出去。
楚泠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緩緩道:“不過在死之前,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要殺那麽多人?還挖了他們的心髒。”移目看向另一邊的冰棺,“那個人也是你殺的?”
南梔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凶狠的目光變得溫柔了許多:“反正你們都要死了,告訴你們也無妨。”
她將短刀袖回袖中,慢慢移步冰棺旁,蔥白如玉的手輕輕撫上棺中男子的臉,感受到男子冰冷的溫度,她微微頓了一頓,隨即繼續輕撫,像是在愛撫心愛的珍寶,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碰碎了。
男子的每一個器官倒映在她眼中,她唇角攜上了一絲笑意,嗓音輕柔:“他叫蘇寒山,是我的夫君,我本來是個出身書香的世家小姐,而他,是一個窮苦書生,和千古常見的戲碼一樣,我愛上他時,他正寒窗苦讀,他說,他金榜題名名滿天下之日,便是三媒六聘娶我為妻之時。”
頓了頓,眼中也染上了幾分笑意:“他做到了金榜題名名滿天下,可是身在官場有太多身不由己,他的上司以加官進爵誘他另娶她人,而我的至親也為我尋了戶好人家,他不願娶,我不願嫁,於是我們二人暗暗定下終身,私奔了,逃了很久很久,才在烏溪鎮落腳,一開始,我們生活得很幸福,可這世間最無奈的不過二字,難料。”
說到這裏,她眸中的笑意隱退,蒙上了一層濃濃的哀傷:“一年前,我夫君突然覺得胸口難受發疼,看了大夫才知道他有心痛的隱疾,因著發現得晚,已經時日無多了。”
楚泠和蘇長風默默看著她,不語,靜待她的下文。
她回過頭來看了楚泠一眼:“你猜得沒錯,確實有人指使我。”又扭回頭去看著她夫君,嗓音發空:“查出病後,我本來已經做好與我夫君一同共赴黃泉的準備,可是沒幾日,就有一個神秘人告訴我,我夫君的病可以治,但是需要健康的心髒為藥引。”
楚泠打斷她:“所以你就挖別人的心髒?”
南梔搖搖頭:“一開始我並沒有想過要挖別人的心,隻是從神秘人那裏求來了一件法寶,可以偷取別人的壽命為我夫君續命。”
楚泠道:“我聽說你和你夫君吵過架?”
這個南梔承認得倒是挺大方:“我偷取別人壽命為夫君續命的事被發現後,夫君他不願意看我一錯再錯,第一次與我吵了架,甚至以死相逼勸我迷途知返,為了安撫夫君,我嘴上答應他不再傷害別人,私底下還是繼續盜人壽命。”
“那後來呢?”蘇長風好奇追問。
“後來……”南梔眨眨眼,逼回眼中的水光,苦笑道:“後來還是被夫君發現了,夫君對我失望至極,趁我出去盜命,留下一封遺書自盡,我回來時就隻剩一具冰冷的屍體。”
“你後悔嗎?”楚泠淡漠詢問,他試了試起身,還是使不上一點力氣,術法也用不了,隻得作罷。
“我不後悔。”南梔搖了搖頭,聲音已然帶上了幾分哽咽,她說:“我是為了救我夫君,我為什麽要後悔?夫君他隻是不理解我而已!如果他理解我,就不會拋下我一個人了!”
蘇長風歎了口氣:“是你不理解你夫君。”
南梔扭頭看向他:“不可能!夫君曾說過,我是他一生中最難得的紅顏知己,這世間沒有人比我了解他!”
蘇長風無奈道:“你夫君不願意看你步入殊途,他想要的不過是在生命的最後,你能好好陪著他,陪他走完這一生,你若是理解他,就不會繼續幹壞事。”
南梔木然道:“我陪他走完一生,誰陪我走完一生?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他離開我……”平了平情緒,她幽幽道,“神秘人給了我一口冰棺,我便將夫君放在這口冰棺裏養著,神秘人說夫君的情況光靠藥已經治不了了,必須換心,隻要換上一顆合適的心髒,她就能幫我複活夫君,我別無他法,隻得挖了別人的心髒,我挖了很多顆心髒,可是沒有一顆有用……”
她重新拿出短刀,陰側側看向這邊的二人:“凡人的心髒沒有用,那就用修仙之人的心髒試試。”
楚泠臉色變了變,疑惑道:“你之前不是抓到過很多修士嗎?你幹嘛不用他們的?”
“之前?”南梔愣了愣,一時間沒明白楚泠的意思。
楚泠見她這種反應,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大膽猜測:“紫霄門的那些修士失蹤,該不會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吧?”
南梔道:“我不認識什麽紫霄門的修士。”
楚泠納悶:“奇怪,不是你搞的鬼,那是誰搞的鬼?”
南梔話鋒一轉:“我不認識,但我背後的神秘人可能認識。”
楚泠道:“你背後的人,是誰?”
“你們知道的已經夠多了,這個就沒必要知道了。”南梔握著短刀朝他們走過來,一臉陰笑的蹲在他們麵前。
蘇長風咬咬牙,不甘心道:“就算是死,怎麽說也得讓我們死得明白點。”
“我說了,你們已經知道得夠多了,知道得再多,最後還不是要帶進土裏,與其這樣不如少深究一些。”南梔用刀身拍了拍蘇長風的臉,目光在他和楚泠之間來回轉換,深沉道:“我該先從誰下手呢?”
楚泠冷哼一聲,絲毫不畏懼,一副“即將發生的一切都不關我事”的樣子。
他這個模樣,讓南梔頗感有趣,明明就要被殺了還能這麽淡定,不愧是大仙門的弟子,隻聽她冷冷道:“就先從你下手。”
見南梔朝楚泠舉起了手中短刀,蘇長風瞪大眼睛:“師兄!”
陰森的寒光泛過刀尖,寒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