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另一種人格
“常人出掌,多是掌根,也就是貼近手腕處那一截發力,故而妙雲大師所斷肋骨,該是掌根劈落處凹陷厲害,可是,妙雲大師傷痕竟是指根落處肋骨凹陷厲害,這與發力常理有悖啊。”
李昶眼角微抖,連忙到渡厄住持屍體旁,抬起他的雙手,逐節摸索,半晌後沉聲道:“原來如此!”
“怎麽?”
李昶兀自凝神思索,不理於洋,想著想著又連連搖頭,不住嘀咕道:“可是為什麽呢?”
於洋見他一個人一直嘀嘀咕咕,胡言亂語,卻又不知他想什麽,急得直撓頭。
忍不住嘟囔道:“神神叨叨的,一查起案來跟平時完全判若兩人。”
李昶突然神情一震,轉過頭看著於洋道:“你說什麽?”
於洋詫異看他一眼,愣了愣道:“我說你神神叨叨啊,怎麽了?”
“不是,不是這一句!下一句!”
“跟平時判若兩人?”
李昶重複道:“判若兩人……”
於洋聽他嘀嘀咕咕胡言亂語,抬手摸摸他額頭道:“沒發燒啊……”
李昶突然盯著他道:“你可還記得那個小和尚所說渡厄大師夜遊之事?”
於洋愣了愣道:“記得啊怎麽了?”
李昶蹙起眉頭道:“你閱遍奇書,可曾聽過有沒有什麽病症發病之時會讓人與平素判若兩人,甚至截然相反?”
於洋想了想道:“你是說離魂症?”
李昶一怔,“何謂離魂症?”
“《辯證錄.離魂門》中所言,人有心腎兩傷,一旦覺自己之身分而為兩,他人未見而己獨見之,是為離魂之症也。”
李昶抿了抿嘴角,重複道“自己之身分而為兩……”
“這種病症有何誘因?”
“多為大喜大悲,或者在太沉重的回憶刺激下,逼出了另一種人格。”
於洋見他神色莫名,問道:“怎麽了?凶手和離魂症有關?”
李昶沒理他,思索半晌後才歎口氣道:“這件事隻怕沒這麽簡單。”
回過身向於洋道“也許咱們該去褚青寺那邊找找頭緒,這件事從一開始就和褚青寺牽扯不清,或許渡苦大師能解開我心中的疑惑。”
李昶和於洋相隨到北禪院去見渡苦禪師,剛到禪院門口,迎麵走來一個和尚,看到他們二人行一禮恭敬道:“小僧戒空,見過二位施主。”
李昶回一禮道:“我們有些事想問渡苦大師,煩勞通報一下。”
戒空道:“小僧是蘭若寺弟子,隻是負責接待褚青寺各位高僧,我隻能帶二位到渡苦大師所在禪房,至於通稟,小僧就幫不了二位施主了。”
李昶微微一愣,問道:“不知負責接待褚青寺各位的是蘭若寺哪位大師?”
戒空道:“是妙風師叔。”
於洋訝異出聲?:“哦?竟然是妙風?”
也無怪於洋驚訝,妙風因妙雲和渡厄禪師身死,對褚青寺可謂恨之入骨,偏偏他竟然負責接待褚青寺。
李昶笑笑道:“如此便煩勞小師傅帶路了。”
戒空道:“施主客氣了。”領頭帶著他們向渡苦禪師房間走去。
一路走到門外,戒空便告辭了,
褚青寺一個小和尚通稟後,李昶和於洋見到了渡苦禪師。
二人坐定,渡苦禪師道:“二位定是為查凶手而來,隻是此事著實與我褚青寺無關,我寺一十二人,自來到蘭若寺除卻研讀佛經每日至多隻在這北禪院活動,他們不可能殺人。”
李昶道:“大師誤會了,我隻是有些事詢問您,並非懷疑褚青寺。”
渡苦臉色稍霽,“貧僧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昶笑笑道:“敢問大師,六年前那位妙真大師暴起殺人是何原因?”
渡苦一怔,麵容苦澀,“妙真脾氣暴躁,怪不得旁人。”
“即便脾氣再暴躁,能讓一位高僧暴起殺人隻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很顯然,李昶不相信這件事那麽簡單。
渡苦抿了抿嘴角道:“出家人不打誑語,可事關密辛,恕貧僧不能告知。”
李昶拇指搓了搓食指骨節,突然問道:“不知大師可知左臂臂根處有圓形刺青者是什麽人?”
渡苦瞳孔猛縮,卻強自鎮定下來道:“貧僧不知。”
李昶看在眼裏,沉聲道:“大師,佛家有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今朝寺中二人橫死,誰也不能保證還會不會再死人,大師如此遮遮掩掩,當真視人命如草芥麽?”
渡苦麵有為難,低頭念聲:“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李昶道:“我幾番探查,深知渡厄大師身份隻怕並不簡單,隻是苦於心裏明明知道渡厄大師身上藏著秘密,卻挖不出來,還望大師解惑。”
說罷深施一禮。
渡苦趕忙扶起李昶道:“事關兩寺百年聲譽,施主著實是為難貧僧了。”
李昶沉聲道:“大師,人命關天!”
渡苦神色掙紮,終是長歎口氣道:“也罷,左右此事也瞞不了多久了。”
“你兩先行坐下,且聽我從頭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