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脈破裂而猝死
妙雲本是孤兒,二十年前,尚未出家的渡厄禪師在隴西見到了當時趴在父母屍身邊痛哭的小妙雲,二十年前,天下初定,百廢待興,餓死的百姓不知凡幾,妙雲不過是無數可憐孩子中的一個,渡厄禪師見他可憐便將他帶在了身邊,至於妙風,那時候已被收在了蘭若寺上一代住持渡悲禪師門下。
後來渡厄禪師在蘭若寺出家,渡悲禪師將他認做師弟,同屬渡字一輩,妙雲自然而然隨在他門下成為妙字一輩的和尚。
據渡厄禪師所說,妙雲由於自幼經曆坎坷,沉默寡言,但是心地很是善良,在寺中這麽多年,確實從來沒有跟任何人起過爭執。
李昶沒想到的是隻一晚,渡厄竟然也已圓寂,隻是這兩人死亡相隔僅僅一天,實在是太巧了。
於洋安撫下妙風,吩咐其他和尚將他送回自己禪房,渡苦禪師也離開了渡厄禪師的禪房,這才著手查看渡厄的遺體。
老禪師盤腿坐在踏上,於洋觸摸的時候,身子已經僵硬,禪師神情還算安享,雙目微垂,嘴巴進抿,隻是看著的時候表情稍微有些詭異,好似苦笑一般。
於洋輕輕放倒老禪師的遺體,解開衣物開始查驗。
當於洋拿起老禪師左臂的時候,李昶突然道:“等等!”
於洋楞了一下問:“怎麽了?”
李昶走過去抬起老禪師左臂,於洋順著李昶目光看去,隻見屍體左臂根處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疤痕。
“這是燙傷留下的疤痕,而且看樣子已經很久了。”
李昶道:“你可見過這個位置有被燙傷的人麽?”
於洋一愣。
“這裏貼近腋下,即使受傷都很難傷到。”
“你的意思是?”
李昶道:“沒什麽,也許隻是巧合,你繼續驗吧。”
於洋搖搖頭繼續驗屍,仔仔細細查驗了身上一遍,抬起頭道:“沒有任何外傷。”
說罷又翻看老禪師眼皮道:“眼瞼沒有滲血,也不是窒息死亡。”
頓了頓,輕輕捏開老禪師的嘴巴,仔細看了看,又嗅了嗅,臉色稍變。
“喉部隱約可見淡淡血斑,用鼻子嗅沒有腥臭也沒有淡香,隻有淡淡的血腥味。”
李昶道:“怎麽說?”
於洋略一沉吟。
“沒有異香和腥臭,排除服毒而死,喉部的淡色血斑則很可能是胸腹內的血,若無意外,這種情況,很可能是情緒波動太大,心脈破裂,導致猝死。”
說罷又連連搖頭,“可是不該啊,妙雲前日就死了,他當日雖然氣急攻心,當場昏厥,可也沒有當場猝死,為何時隔一天後,突然在自己的禪房內死亡?”
李昶聽到這兒,眼睛輕閉,抬起手輕摸自己的下巴。
一會兒後睜開眼,開始查看禪房。
禪房幾乎沒有什麽異處,青燈黃卷,簡樸的不能再簡樸。
掃視一圈,來到老禪師存放衣物的櫃子前,李昶看到了一雙粘滿了幹泥巴的鞋,上邊甚至還有被泥粘上的草葉。
寺院清一色的青石鋪就,老禪師身體抱恙,鮮少遠行,那麽這雙布滿幹泥的鞋子就有些難以解釋了。
山上最近的一次下雨是李昶和於洋來的第一晚,那一夜疾風驟雨,下的還不小。
李昶取了鞋底一小塊幹泥和草屑,輕輕拿布包了起來。
再次查看房門,發現沒有破損的跡象,隻是當李昶細看窗戶的時候,發現了一些疑點。
窗栓有被開過的痕跡,李昶拿指頭輕輕摸了摸上邊的塵埃,嘴角輕抿。
這扇窗應當是常年從內部拴著,故而灰塵積落在上,平常偶爾擦拭也不好擦拭,但是現在這個窗栓由於曾被拉開的,底部厚厚的塵埃印記暴露無遺。
於洋看他擺弄窗戶問道:“怎麽?有人曾破窗而入?”
李昶搖了搖頭,邁步走出了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