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春暖花開 你不是渣男
……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厲欣欣從警察局裏出來了。
夏瀟和段南城交換了一個眼神。
剛剛在車上，段南城條理清晰地給夏瀟講了個故事。
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段南城查起來也無法查得詳細原本，但他查到的故事，已經足夠夏瀟了解厲巍聲的無奈。
原來厲巍聲是厲欣欣母親的大學同學，而她母親大學時是有戀人的，隻是大學畢業後那男的去了國外留學，後來再也沒回來。
夏瀟沉吟著：“所以阿姨在畢業那會就已經懷了欣欣，那渣男知道不？”
自己飛黃騰達便丟下昔日的戀人，無情又無恥，這種人不是渣男又是什麽？
段南城還沒回答，夏瀟便意識到她問了一個很廢的問題，曆來調查事情，哪裏查得到這麽仔細。
夏瀟找補道：“知不知道我估計他都會這樣選。哼，男的都這樣。”
話說出口，夏瀟又悄悄地扇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哎呀呀，怎麽一到討伐渣男的環節，她就變得口無遮攔了呢。
於是她幹笑道：“我不是說你，我是說渣男，你不是渣男。”
段南城點點頭，很滿意她的解釋：“好的。”
他的聲音還是一貫的好聽，夏瀟心中一動，頓了一會才能繼續問：“聽起來厲巍聲雖然可惡，但他也挺可憐的。他喜歡欣欣的媽媽，可是阿姨卻不給他機會，連個當後爹的機會都不給。我聽欣欣說過，在她小時候厲巍聲曾照顧過他們母女一段時間。”
“嗯。他對她們母女其實挺上心的，隻是不能太明顯。”
可以想象得出來厲巍聲的無奈，他發自肺腑的關心，對方卻不願接受。
大概厲欣欣的母親也是怕承情太多自己卻不能予以回報，才幹脆狠下心和厲巍聲劃清界限。她讓厲欣欣姓厲，可更多的她便給不了了。
夏瀟歎了口氣：“那欣欣說的，她媽媽一直等的那個人，也不是厲巍聲了。”
而厲欣欣一直被蒙在鼓裏，恨了一個沒有血緣，從沒對不起她們母女的人這麽多年。
夏瀟頗為感慨：“感情就是這樣，自己放不下，誰勸都沒用，執拗得不行。”
段南城看著她，點頭。
夏瀟總覺得段南城看她的眼神裏好像藏著一些話，但車內太暗，她看不太真切，他好像想和她說什麽，但他最後什麽都沒說。
看見他，夏瀟就不自覺想起龐楚，前兩天那頓飯，她一定又將龐楚得罪了個透徹。
身為她倆的老板，夏瀟肯定是希望段南城能一碗水端平，所以她握住段南城的前臂，懇切道：“段總，前幾天為了幫你擋酒，我可是又惹龐楚姐姐生氣了，以後段總你要護著我點。”
段南城低笑一聲：“你也有怕的時候。”
“那怎麽沒有，出事的時候不能慫，回頭再想想，還是有點怕的。畢竟龐楚姐姐想要捏死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
她這話是誇張了，她成長到現在，龐楚想要動她應該也要費一番功夫，她隻是想盡量示弱，好讓段南城以為她真的是弱不禁風，多偏袒她一些。
段南城卻說：“你比螞蟻大隻，沒那麽容易。”
夏瀟：“……”
厲欣欣上了車，眼眶沒紅，頭發沒亂，神色十分平靜。
夏瀟從副駕駛座出來，和厲欣欣一起坐在後座上。
雖然厲欣欣沒哭沒鬧，但夏瀟還是擔憂地開口問道：“欣欣，你……還好吧？”
厲欣欣的口吻很稀鬆平常：“我很好，我和我爸對坐了半個小時，我看開了很多東西。”
可能厲欣欣這輩子還從來沒有這種機會，能和厲巍聲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多麽諷刺，直到這個時候，她才肯收起對厲巍聲的怨恨。
厲欣欣接著說，她的聲音有些飄忽：“我們什麽話都沒說。他會得到他應得的懲罰，而我突然覺得，到了這個時候，以前他對我們母女倆做的事，好像都沒那麽重要了。”
“笙歌，謝謝你。”
厲欣欣知道，如果那時候祝笙歌沒有堅持讓她留下來，而是被她一拉就跟著她走，她對父親的怨恨便沒有一個釋懷的機會。
段南城不需要問夏瀟，這件事的真相她會不會和厲欣欣說，因為他知道夏瀟是不會說的。有時對於真相並不需要那麽執著，夏瀟善良，她不忍厲欣欣真正地沒有“父親”。
這一晚厲欣欣對於親情又有了更深的感觸，她知道笙歌的爸爸留下一堆債給她後便躲了起來，厲欣欣拉過夏瀟的手：“你有想過去找找你父親嗎？”
夏瀟知道厲欣欣說的是祝笙歌的爸爸，她不是祝笙歌，對祝父本來就沒有什麽感情。
夏瀟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前排的段南城，“我都不知道他在哪，也沒想過找他。其實我覺得，什麽時候我把債務還清了，他可能就會回來了。”
夏瀟和厲欣欣一起在寧影下了車，和她一起回了宿舍，厲欣欣雖然很堅強，但夏瀟還是怕她會想不開，於是她想多看著厲欣欣一些。
臨下車時夏瀟跟段南城告別的話可謂說得一氣嗬成，她朝段南城揮手：“今晚真的很謝謝段總，回頭我請您吃飯。”
段南城從車窗裏看著她：“不客氣。”
就在夏瀟想帶著厲欣欣回宿舍的時候，段南城在她後麵又說：“笙歌，記得四條微博你隻發了一條。”
夏瀟生生地又頓住了腳步。
他繼續說：“明天《淺夏》的主創們要開會，這次的期限是明晚。”
夏瀟欲哭無淚地回過頭看他。
誰知道這無情的段南城朝她揮了揮手，說了“晚安”後，他便把車窗升了上去，順便和夏瀟展示了一把他的車技，他很快便開著車消失在宿舍樓下。
厲欣欣好奇地問：“什麽期限？”
夏瀟咬著後牙槽：“你有沒有看見過我曾經發過一條微博誇過段總？”
厲欣欣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麽一條，在你剛進新公司的時候。”
夏瀟挫敗地低下頭：“這樣的微博我還欠他三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