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夢壓星河 喝醉的往事
這麽開心的節日,夏瀟看著大姑那充滿希冀的眼神——雖然她知道大姑喝醉酒後雙眼就是這麽炯炯有神,她仍不忍心拂了長輩的興致。
“好好好,”夏瀟端起酒杯,“我喝我喝。”
段南城看她豪爽地將酒杯一飲而盡,眉間浮起了一道淺淺的褶皺,低聲勸道:“別喝太多。”
夏瀟笑靨如花:“沒事的,我可以的!”
……
行人寥寥的路上,一個男子背著一個女子緩緩地走著,遠遠地看去,會覺得兩個人感情甚篤,歲月靜好。
但近看卻——
“衝呀,小段,衝呀!”夏瀟趴在段南城的背上,愉悅地下著指令。
李朗說的群魔亂舞,到最後變成了夏瀟的一人的樂樂陶陶。
原本她是不應該醉的,是她忘了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夏瀟。本身可能有遺傳因素,成年後夏瀟自己又經過一番鍛練,已練出了挺好的酒量。但祝笙歌這身體,酒量還是不夠喝下那麽多白酒的。
於是猛灌了一通後,她的臉上一片緋紅,呼吸也急促起來。她拽著段南城的袖子,可憐兮兮地和他說:“小段呀,我好像喝醉了,你送我回家。”
段南城聞言,立即和夏父說:“叔叔,笙歌喝醉了,我先送她回去吧。”
夏父毫不遲疑地將家裏的鑰匙拿出來遞給段南城,和他說:“麻煩你了。”
對於段南城的人品,夏父是信得過的。
段南城接過鑰匙,叮囑李朗一聲:“看著點大人們,不要讓他們喝多了,他們要是喝多的話你給我打電話。”
在家庭聚會上大人們喝酒的事李朗經曆了不少,他們鮮少喝多,最多也隻是把自己喝興奮了,然後開始講故事,最後再依依惜別。
李朗握著段南城的電話號碼,老成地點點頭:“姐夫你去吧,這裏有我,照顧好我姐。”
出了包間門,夏瀟忽然捂住自己的臉不肯走了,然後蹲在牆角,一臉要哭的樣子,“我不想走了。”
段南城隨她蹲下身,溫柔地問道:“怎麽了?”
她放下手,氣呼呼地抱住自己的膝蓋:“我醉了,很丟臉,不想走了。”
然後她看著段南城,忽然笑了,好似春日裏將積雪化凍的第一縷陽光,“小段,你長得這麽好看,背背我吧。”
她又傻樂了一小下:“不是背我爸,是我,背我。”
段南城摸摸她的頭,聲音又軟又磁:“好,背你。”
她伸出雙手:“我不要坐車,我們走回去好不好?”
於是出商場的時候,段南城背上便多了一個掛件夏瀟,商場離夏家不遠,但背著她走,再遠他也樂意。
冬夜的風是可以鑽進骨子裏的,段南城用自己的外套裹住夏瀟,她一點也不覺得冷。
夏瀟雖然醉了,嘴皮子耍得飛快,但她的不靠譜也隻體現在嘴皮子上,趴在段南城背上,雙手雙腳偶爾亂動一動,其他的還算規矩。
她已經忘了當初蕭政霖背過她,也忘記了被人背著的不自在,她雙手圈住段南城的脖子,深吸了一口氣,讚歎道:“小段,你聞起來香香的。”
夏瀟喝醉酒,丟掉了很多她和段南城相處的方式,比如她一向稱呼他為段先生,又比如她習慣性地在他麵前認慫,這些通通都沒有了,她隻知道,麵前的這個人,長了一張讓人想蹂躪的好看的臉。
而且他溫溫柔柔的,很好說話,捏一捏他的臉,估計他不會反對的。
段南城低低地應了:“嗯。”
他想了想又問:“你真的覺得墨一桓不錯?”
夏瀟歪著頭想了好一會,似乎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說過他不錯了,半晌才回答:“沒有。”
段南城循循善誘:“我和墨一桓比,誰好?”
夏瀟這會不需要思考了:“你!”
他又問:“我和蕭政霖呢?”
夏瀟幾乎是馬上回答:“你!”
他滿意地勾起嘴角:“乖。”
夏瀟朦朦朧朧就想起今天長輩催婚的事情,這會醉了她也勇於表達自己的想法,於是一板一眼地跟他說教:“小段啊,你知不知道,不婚不育報平安呐。”
段南城其實真的很想問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發生了什麽事情,是不是受過什麽傷,才讓她產生這樣的想法。
很早很早之前他曾查過祝笙歌的人際關係,簡單明了,一點粉紅氣息都沒有。
他和夏瀟,雖然有交集,但卻隻是見了麵,她會和他打招呼的關係,剛開始的時候他的出現她甚至都沒有察覺。
是她曾發生了什麽事情,讓她不再相信愛情了呢?
一想到這裏,他就覺得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捉住了他的心髒,他心疼起來,她是他想要放在心尖上的人,卻不知在哪裏受了傷。
夏瀟其實不是第一次在他麵前喝醉了酒。
那時他還隻是一個在片場裏為靠近她而努力演戲的小演員。
蕭政霖曾抨擊過他,他要追女孩的話不需要用這樣拙劣的辦法,直接開影視公司,砸錢捧她,女明星大多都吃這套。
但段南城知道,她也在用同樣笨拙的方法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踏踏實實地一部戲接一部戲地演,大小角色都可以,為的是曆練自己的演技。
如果他真的這麽做,對不起她的夢想,也對不起她,她是斷然不會接受的。
所以他想走她走過的路,在另一條她看不見的平行線上和她一起努力,可能為的是有一天能和她一起合作,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邊。
因為是她的熱愛,所以他也喜歡上了演戲,所以他進了這個圈子,也一路披荊斬棘至今。
夏瀟喝醉酒的那一次她剛剛在全網引起了口伐筆誅,公司不顧她的反對,送她來參加一個酒會,並且威脅她,如果不來,那後麵那部戲就不用演了。
她隻能來了。可她來了又能怎樣,一個還未大紅大紫就被汙蔑不尊重前輩的女演員,即使沒有人去了解過事情的真相,但同行絕對沒有人會願意和她多說一句話。
而那些對她圖謀不軌的人,她自己也不願多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