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夢壓星河 她身邊有個人
然後溫雅川的臉入了鏡，興高采烈地朝夏瀟揮手：“歌姐，新年快樂！”
夏瀟也對他揮手：“新年快樂！在放煙花呢？”
周圍環境嘈雜，溫雅川的聲音拔高了許多：“不能大魚大肉，我就想來郊區看看別人放煙花，覺得很好看就想拍給你看了，歌姐你有去放煙花嗎？”
段南城默默地又點燃一根煙火棒給夏瀟遞過去，夏瀟接過來，放在鏡頭裏和溫雅川說：“我有仙女棒。”
溫雅川的眼球慣了被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抓住，此刻他的眼睛微眯，就像一隻猛虎嗅到了獵物的味道，可他的表情卻不夠凶狠，硬要往貓科動物上靠的話隻能像一隻聞到小魚幹的貓。
他說：“不對，歌姐你旁邊的人是個男人！”
段南城挑了挑眉。
夏瀟呆呆地眨了眨眼睛，而後試圖掩蓋：“沒有，不是，你看錯了。”
溫雅川的雙眼就像裝上了測距攝像頭，他分析得頭頭是道：“剛剛給你遞煙火棒那位，從他遞過來的那個高度，再對比你的身高，可以得出你身邊的這個人大概有一米八，這個身高，不是個男的難道是個女生？”
夏瀟伸出手在鏡頭外將段南城往遠處推了點，也不管是否有掩耳盜鈴的意味，訕笑道：“沒有人。”
再說下去夏瀟怕真的被溫雅川發現她旁邊有個男人。其實發現有個男的也沒什麽，就怕他那雙鈦合金做的眼還會繼續往下挖掘，說不定會猜到她身邊的那個竟然是他的老板。
於是夏瀟拿著手機，聲音時大時小，上演了最常見的掛電話的戲碼：“喂？唉？雅川你還在嗎？我這裏怎麽沒有信號了？喂？”
叮——
她掛斷了視頻，又怕溫雅川打回來，立刻當機立斷地開了飛行模式。
夏瀟呼了一口氣，溫雅川真是人精啊，差點她就護不住段南城了。
段南城身上的低氣壓，夏瀟在掛了視頻後才察覺。他的眼睛也眯起來，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笑意仍在，可夏瀟不會傻到以為他這表情是在表達高興的心情。
哎呀呀，這眼神可比溫雅川要可怕多了，溫雅川是隻貓，麵前這隻簡直就是隻豹子。又說狹路相逢勇者勝，可碰上這麽一隻豹子大概連骨頭都沒得剩。
夏瀟一早就知道，段南城這種臉上有笑，眼神清冷的時候正是最可怕的。
“被別人知道你和我在一塊很丟臉是嗎？”他的一句話說到末尾，音調微微上揚，就像妖精那樣漫不經心地說著殺伐決斷的話，慵懶而危險。
“那當然不是！”夏瀟發誓她打心眼裏沒有這個想法。
她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呢？能和三百六十度都擔得上一句公子世無雙的段南城在一起，誰會覺得丟臉？
她看著段南城，臉上都快寫滿了“你快看我真誠的眼睛”這句話，向他表達自己的想法：“我是怕你被溫雅川誤會，他慣了到處散播八卦，我怕對你不好。”
他淡聲說道：“我都不怕誤會，你怕什麽。”
段南城朝她走近了，近到他的身影投下來，能將她完全圈住，近到她能聞見他身上好聞的蘭草香氣。黑暗中他的那雙眼睛仿佛是最亮的，路燈、月亮都不及他的眼睛亮。
夏瀟心裏又是一慌，雖然她實在不知道麵對段南城她到底在緊張什麽。
她從他身側躲了過去，順帶將他手裏提著的酒帶走，踉踉蹌蹌地朝自己家住的方向跑去。
一邊跑還一邊解釋：“再晚點回去我爸就要睡著了，就喝不上酒了。”
段南城看著她逃離似地拉開防盜門，進了樓梯間。鬼她都不怕，這會卻逃得飛快。
他稍低下頭，無聲地笑了起來。夏瀟看不見的，是他眼裏毫不掩飾的眷戀，好似夜裏的一片海，黑暗中看不見潮湧，偶爾幾個浪拍上來，才知道原來海浪洶湧。
忽地手機響起，段南城接起來，那頭傳來林蘇柏神秘兮兮又帶著痛心疾首的聲音，他說：“南城，剛剛小溫打電話來說，笙歌和一個年輕男子一起過除夕！”
謠言就是這麽被傳開的。剛剛明明連一個麵都沒露，甚至連一個身影都沒看到，就猜測人家身邊有個人，還可以看似十分有理有據地分析出來是個男的，再經別人嘴裏說出來，就變成了和一個年輕男子在一起。
林蘇柏恨鐵不成鋼，恨段南城這棵鐵樹看起來明明動心了卻不開花。
但他打的不是視頻電話，聽筒那邊的男子也沒有說話，他一時不知道段南城在想什麽，不知道他是否捶胸頓足，後悔莫及。
林蘇柏發揮著他三姑六婆的特性，替夏瀟操心：“這麽晚還帶人家姑娘在外麵晃，感覺就是個居心不良的，大過年的連個家都不回，感覺就是個家庭不幸的。”
段南城：“……”
林蘇柏歎了一口氣：“這小姑娘哪裏都好，就是眼光不太好。哦，先前你說的找金主的事情我真的是找不到，你說的調查她為什麽欠債的事倒是已經查出來了。”
林蘇柏辦事一向很有效率，欠債這件事查了這麽久才把結論告訴段南城，是為了將前因後果查仔細一些。
段南城聲音冰冷冷的：“金主這件事不用再查了，因為根本就沒有金主。還有，剛剛和笙歌在一起的人，是我。”
林蘇柏：“！！！！”
他、他他沒有聽錯吧？林蘇柏又不敢要求段南城再重複一遍，但他覺得，以他的理解能力和聽力，可以判斷出，段南城開竅了！這顆萬年不化的石頭終於開竅了！
這是他這過去六年裏，見的最讓他震驚的一件事情。簡直可以時時刻刻拿出來提神醒腦，振奮人心了！
但很快林蘇柏又同情起自己來，剛剛他竟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說了段南城的壞話。
哦吼，這下完蛋了。
不僅同情自己，他也同情起溫雅川這個倒黴孩子，這麽看來，小溫的下部戲要去非洲拍了。
怪不得段南城今晚走得這麽匆忙，包了機也要走。
林蘇柏不敢再耽誤段南城的時間了，千言萬語化成了一句：“你加油，我看好你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