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人成虎 夏天的歌
這與他又有什麽幹係。
段南城的話還沒說出口，夏瀟的手機就響了。
安靜的琴房裏手機鈴聲顯得突兀。
段南城看著夏瀟趕緊從包裏拿出手機，再不經意地一瞥，見來電顯示上掛著蕭政霖的名字。夏瀟的手指有些停頓，似乎在決定要接還是要掛掉電話。
“你可以——”
他剛開口，夏瀟果斷地把電話掛了。
段南城接著說：“換首歌。”
“嗯？什麽歌適合我？”夏瀟站在門和段南城中間，這架勢，怕他惜字如金，來去如風。
段南城嘴角不自知地稍稍上揚：“兒歌。”
夏瀟從來都不知道，一個人的賞心悅目可以到如此程度。
他掀開琴蓋，端正地在牆邊的那台深棕色的立式鋼琴前坐下，修長白淨的手指放在黑白琴鍵上，隨著他流暢的動作，一首偶有耳聞的童謠如清泉流水般潺潺流出。
接著他的聲音也伴著音樂響起。
陸小曦在家裏會放段南城的歌，他的聲音深情而有磁性，令人過耳不忘，夏瀟一直以為，或許是百萬修音師的功勞。可現在他一彈奏，一開口，和那些歌裏他的聲音分毫不差，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令人無法再顧及其他。
音符好似化作陽光裏的塵埃，在兩人之間閃爍。
食色，性也。夏瀟鄙視自己，又一次被段南城的美色所動搖。
他唱完一遍，歌詞簡單，旋律輕快，果真適合音癡。
唱完後段南城再從頭開始彈了第一句，這次放慢節奏，唱完後在餘音裏轉頭看著夏瀟。
這眼神，和一開始教她唱歌時的老師的一模一樣。
夏瀟立刻開口跟著唱，這次她的調，自然還是不準的。
段南城沒有歎氣，極有耐心地一字一句，一音一調地教她。
說來也奇怪，有段南城這麽教她，學了一個下午，即使還有些音不準，但整首歌居然被她順利地唱下來了。
夏瀟彎著眼睛：“段先生真的是一代名師！以後不當頂流，可以去開培訓中心啦！”
段南城將琴蓋穩穩放下，立起身，聲音依舊平淡：“嗯，可以考慮。”
將走時他還破天荒地叮囑：“這首歌唱的是夏天，歡快是重點。還有，以後學唱歌不要戴著耳機，容易找不到調。”
段南城今天真的是轉了性子了！
夏瀟很感激，學著武俠劇裏的豪傑：“段先生大恩，無以為報！”
他睨了她一眼：“無以為報就是不想報。”
夏瀟嘿嘿一笑：“我有的段先生都有，他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請段先生隻管開口！”
段南城看夏瀟拿手機，隨口說：“蕭政霖去非洲出差了，好長一段時間回不來。那邊部落關係複雜，你不要打擾他。”
原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打不通電話，沒有消息。
夏瀟要找他這件事也不急，自然是立刻就應了。
回想起蕭政霖也曾讓她不要接近段南城，這倆人真的不愧是好朋友，互相思慮著對方。
段南城頷首，手放在門把手上時。
夏瀟的手機又響起來了。
然後麵前這尊雕塑一樣的男子又回過身來：“你還有幾個調需要再抓一抓，半個月後我再幫你一次。”
夏瀟：？？？？
段南城今天突然出現要幫她的忙，夏瀟已經是喜出望外。怎麽突然還可以辦了張次卡？
可夏瀟以為，段，過段時間他自己就忘了，於是這件句話當時夏瀟雖歡天喜地地應了，但不能放在心上。
她心裏是有些小期待的，能得段南城指導，考上的概率會大大大很多。但她不能對這麽一句輕忽的話有期待，因為對注定不會發生的事抱有期望，最後隻有失望。
她曾經也期待過他人，下場淒涼。
但於半個月後，夏瀟接到了一條微博私信。
“下午三點，到我家。”
夏瀟瞪大眼睛，是段南城！同時他也點了關注她，現在他倆已經互相關注了。
他沒有忘，夏瀟心裏莫名湧起一些小歡喜。不期待的另一個好處之一，就是當美好的事情發生的時候，可以感受到一種不期而遇的欣喜。
“好，一定準時到！（愉快臉）”
手指飛動，一條私信剛回過去之後，蕭政霖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蕭公子，好久沒見。”夏瀟接了電話，音調不自知地都帶著愉悅。
蕭政霖那邊還有些吵鬧，“好久沒見，小笙歌有沒有想我？”
夏瀟敷衍著：“有，有，有。”
蕭政霖哈哈地笑道：“有就行，我剛下飛機，你在哪，我過去找你？”
現下已經下午一點半了。
夏瀟為難地：“我下午有事，要上課，再約。”
蕭政霖難過地嗷了一聲，其實自己也得先回公司，也隻能緩緩再去找夏瀟，於是依依不舍地：“那好吧。我們再約。”
關於誌飛的事夏瀟還沒當麵問清楚，是需要和蕭政霖好好見上一麵的。
怕遲到，夏瀟收拾收拾就朝段南城家的方向去。路上需要搭地鐵，轉公交車，最後換共享單車，需要耽擱不短的時間。
三點準時，夏瀟按了段南城家裏的門鈴。
他很快就開了門，穿了一身隨意整潔的套頭毛線衫，一條灰白色運動褲，一雙白色拖鞋。
“段老師好！”夏瀟笑得陽光燦爛。
稱呼還真多。段南城沒多說話，隻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嗯。”
段南城信步走進屋裏，隨口問道：“要喝點什麽嗎？”
夏瀟想起那天早上她在段南城這裏煮粥的時候，段南城的冰箱裏除了一排排礦泉水，幾個雞蛋，就隻剩一箱子的空氣，乖巧地應道：“不用麻煩，謝謝。”
段南城聞言，腳下拐了個彎，朝客廳落地窗旁的那架台式鋼琴走去。
“那開始吧。”他說。
鋼琴的聲音清脆地響起，夏瀟在家練了許多次，再唱起來，當然輕車熟路。
段南城逐個逐個音替她糾正，重複幾次，夏瀟已經可以把這首歌唱得很好了。
段南城的手從琴鍵上撤下，回過頭：“可以了，這樣子去應試薛教授不會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