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柳暗花明 新劇試鏡二
戚立掃了一下上麵夾著的照片，是個幹淨清爽的女孩子，搖頭道：“不認識。”
助理“哦”了一聲，拿出手機：“可能您還不知道，這女孩之前在網上直播，化名笙笙，也搏了不少眼球。”
他的這句話可不是什麽褒義的意思，因為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正是祝笙歌從前直播時的截屏，妝容濃厚，表情誇張，完全讓人無法欣賞。
助理翻完，裝作很為戚立考慮的樣子：“導演，這姑娘形象和我們電影角色也不符，要不就讓她回去，也省得您麵試她浪費時間。”
戚立正是煩心的時候，一看到這些，也點頭默認了助理的做法。
於是厲欣欣進來的時候，助理就吩咐一旁的工作人員：“讓這個祝笙歌回去吧。”
一旁的方亮聽到這個名字，挑了挑眉。
厲欣欣麵試完畢後，就有工作人員走到房間門口，麵無表情地宣布道：“今天麵試完畢，各位請回去等通知吧。”
夏瀟還沒有麵試，麵試就結束了，這其中如果不是被遺忘了，那就是有貓膩。
“不好意思，我還沒有參加麵試。”
工作人員愣了一下，冷冷地答道：“戚導認為你的形象不符，就不用麵試了。”
“單看照片？”
工作人員沒料到夏瀟有些難纏，不耐煩地回道：“不符合就是不符合，哪來那麽多話？”
夏瀟淡然一笑，禮貌地問：“能通知我來試鏡至少外型也是有些符合的，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她不能和片方的人鬧，否則撕破臉雙方就連一點合作的可能都沒有了。
厲欣欣走到門口，門外的對話她都聽到了。
她思索著，祝笙歌在這個時候也不能和戚導鬧得太僵，不然即使得以試鏡了，戚導也會因為負麵情緒而影響對她的印象。
厲欣欣抿了抿唇，回身又走回試鏡的房間裏。
不一會，房間裏有另一個人出來：“請祝小姐進去吧。”
夏瀟心中打好稿的話隻說了一半，就已經獲準可以進去參加試鏡，走進去的時候和正要出來的厲欣欣迎麵碰上，心裏對自己能進去試鏡的理由了解了七八分。
夏瀟扯了下厲欣欣的袖子，對她比了個口型：“等我。”
剛剛那位工作人員一邊領著夏瀟進去，一邊心生不滿，腹誹道：都說了不符合角色還硬硬要試鏡，沒有先見之明也就算了，還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戚導的助理原本已經打好一條短信準備要發給誌飛娛樂的負責人，沒想到中間還有人出來替祝笙歌說話，還對她的演技進行了擔保。一個靠嘩眾取寵搏眼球的網紅，能有什麽演技？
校園偶像劇並不難演，但角色要演得靈動細膩還是需要揣摩的。
座上方亮抱著手坐著，上下打量了夏瀟一番，這姑娘的確身上有一股靈動，還有一種不屬於她年齡的老成，被不公平對待並沒有慌亂，就是不知道演技是不是真如陳鋒雖說的……
“戚導，我來出題吧。”方亮從頭到尾都把自己當成一塊背景板，這會主動說要出題，戚立自然沒有意見。
戚導的助理一聽心裏更加幸災樂禍：方導可比戚導嚴格多了，落到他手裏，這會失敗得更加難看了。
方亮清了清嗓子：“請祝小姐演一段：女主人公親眼目睹滅門慘禍，然後入了魔決心要複仇。”
這……戚立看向方亮，大概是知道不管夏瀟麵試得什麽樣子，這個角色都與她無緣，這才夾帶私貨，出了個完全和這部戲無關的題？
戚導的助理哂笑著，這麽難的題，連方導都看她不順眼了吧？
夏瀟審了題，題目說入了魔，還是個武俠玄幻劇本。
準備過程中，夏瀟麵上平靜如水，完全看不清她心裏所想，甚至讓人誤以為她不知道會怎麽演，但沒想到方亮輕輕的一句“開始”之後，完全進入了另一派光景。
少女睜大了眼睛，麵上的表情從不可置信很快就變化到心痛，再到痛徹心扉。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還沒發出聲音，眼淚早已奪眶而出。
單薄的她癱坐在地上，既無助又迷茫，就好像一個失了生氣的娃娃。
她突然發出一個笑聲，低著頭，而後更加放肆地笑出來，但眾人看不清她的表情，隻見她的身軀顫抖著。
聽著她的笑聲，所有人都不會覺得愉悅，隻覺得悲涼。
終於她抬起頭，麵覆冰霜，滿臉淚痕，那雙帶著恨意與狠絕的眼睛瞬間攫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這個少女被這一段慘絕逼得成了魔。
一段表演完畢，所有人這才發現自己完全沉浸在夏瀟的表演中。
十八歲的年紀表演能有這樣的感染力真的很難得。
戚立戳了助理：“快把你剛剛那些照片拿出來。”
助理在夏瀟的表演裏還沒回過神來：“啊？”
戚立嘖了一聲：“啊什麽啊，快拿出來！”
助理不情願地把手機打開。
戚立拿過手機，指著屏幕上那張慘不忍睹的照片問夏瀟：“祝小姐，照片上的人是你吧？”
夏瀟一看，居然是她從前直播的截圖，那些妝容和毫無美感可言的表演曆曆在目，她沒有任何遲疑地答道：“嗯，是我。”
戚立：“你喜歡表演嗎？”
夏瀟堅定地回答：“喜歡。”表演於她而言就像她生命中的一部分，已經不能單純用喜歡來形容了。
戚立接著問：“那為什麽要做這些直播？”
她誠實地回答：“我需要錢。”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衷，戚立也不再追問，隻問道：“那你後悔過做這些直播嗎？”
夏瀟嫣然一笑：“不後悔啊。”她想，這個問題不管是問她還是問真正的祝笙歌都是一樣的吧。
“為什麽？”
“對過去的我，沒理由後悔。”
走出試鏡室的時候，厲欣欣依言在外麵等她。
夏瀟快步走上去，話還在喉嚨裏，厲欣欣就伸出手按住她：“道謝的話就別說了，上次你幫了我，我們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