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成古阿吉鐸(三十二)
“爺滿意就好,您慢用!”
店小二顯然是對於成古阿吉鐸的表現很是無視,他已經將成古阿吉鐸當成了一個有一些小錢但又沒怎麽見過世麵的外邦粗魯商人了。
雁都酒樓來來往往的都是些達官顯貴,店小二可不想在這種客人麵前費時間,一點油水也撈不到。
“等等,等等。你別走,你這個菜怎麽弄的?太好吃了!”
成古阿吉鐸又故意夾起了一筷子,一邊嚼著飯菜一邊朝正要離開的店小二招手。
店小二訕笑著,隻好退了回來,十分敷衍的介紹著這幾個小菜的主要做法。
成古阿吉鐸裝作聽的一臉認真,一愣一愣的點著頭。
小二說完了就要離開,成古阿吉鐸又招呼著小二留下,又問了些雁都酒樓的裝飾之類的問題來。
店小二被折磨的有些煩,可是看著成古阿吉鐸一副不好惹的相貌又不敢得罪客人,隻好苦著臉:
“這位爺,小的還有其他的客人要招呼,真是不能繼續招呼您了。”
“別,小兄弟,我這不是好奇嘛!我剛剛到雁都,我都不懂,就想長長見識。這樣,這個給你,你給我講講你們雁都的事情,我也好以後適應適應啊。”
成古阿吉鐸一副不甘心的樣子,又故意從袖口裏麵掏了好幾下才掏出了一錠碎銀子,交給了店小二。
店小二見成古阿吉鐸都這樣了,便也接過了碎銀子,點了點頭。
總歸是已經和成古阿吉鐸說了那麽久的話,好不容易得了個碎銀子,店小二心裏也好受了一些。
“行吧,這位爺有什麽就盡管問。小的一定將所以知道的都全說了。”
“謝謝你啊,小兄弟。你們這雁都怎麽這麽熱鬧啊?”
成古阿吉鐸滿意的點頭,假裝看了看樓下大廳的一派熱鬧。
“哎呦,這雁都是咋們北雁國的都城肯定熱鬧啊!”
店小二有些鄙視的開口。
“我是說,這也太熱鬧了,比我之前去的任何都城都要熱鬧。是不是有什麽喜事或者盛會啊?”
成古阿吉鐸晃了晃頭,又飲了一杯酒,故作沉醉的模樣。
“嗐,是這樣的,現在我們太子監國,治國有方嘛。要說喜事啊,我們太子明年立春就要娶妃了,這不,正舉國歡慶呢!您瞧,這些店鋪外邊都掛了紅燈籠呢,就是為了提前祝賀太子娶親咧。”
店小二的話匣子似乎打開了,關於太子玖熙安的事情說的很是流利,還欣喜的說著太子娶親的一些市井傳聞。
成古阿吉鐸靜靜的聽著,他也聽到了,玖熙安果然娶的是常薇荔荔。
“好,你下去吧。”
當真相就擺在了眼前,他已經不能像剛剛一般還能裝作好奇的模樣了。
他的語氣沉悶了起來,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麽,他隻能克製住自己內心複雜的情緒,簡簡單單的吩咐店小二退下。
店小二正說在興頭上,見剛剛還一副好奇想要見世麵的客人此刻是冷漠了下來。
店小二癟了癟嘴,有些不滿的瞥了成古阿吉鐸一臉,就拿著剛剛的盛菜的木案出了雅間。
此刻成古阿吉鐸的心似乎有一個大石頭一般,緊緊的壓住了他,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不知道是喜是悲,他努力讓自己彎起嘴角,不讓情緒表露。
至少,小荔荔是安全的,不是嗎?
有些自嘲一般,他搖了搖頭。有些漫無目的的拿起來酒壺,隻是這次他沒有將酒壺裏麵的酒倒入酒杯。
他直接將酒壺裏麵的酒一飲而盡,就好似他真的是個貪戀這雁都美酒佳釀的外邦商人。
末了,他跌跌撞撞的來到了常府的門口。
他抬頭看著常府的牌匾,從曾經的“太尉府”變成了如今的“常府”。
常太尉雖然已經辭官了,可是如今門庭若市,絲毫不減當年的繁華,甚至更勝一籌。
如今的常府因為有了常薇荔荔這個“準太子妃”,來往拜訪的人絡繹不絕。
常太尉和常府的管家一會兒就進進出出的在門口迎接拜訪的客人。
成古阿吉鐸如今有些狼狽,因為喝了酒又故意喬裝打扮的有些變了模樣。
這個樣子還真是一個落敗又不規矩的外邦人。
他斜倒在離常府大門約三十多步的對麵巷口的石墩子上。
一直靜靜的看著對麵常府的門口,他是多麽想要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啊。
可惜,裏麵的她沒有出來,外麵的他這般模樣也進不去。
就這樣守著,由未時直到申時,天色已經漸漸的灰蒙蒙了起來。
成古阿吉鐸顯得落寞又可憐,就如同一個流浪者一般。
他已經麵無表情了,他也不知道他該如何,隻是想要在那裏守著。
或許此刻他的身體在常府對麵守著,而心也早就去尋找常薇荔荔了。
本就已經入了冬,申時已經是很晚了,常府的門口停了一架馬車。
馬車並不怎麽起眼,卻也是小巧精致。馬車周圍由著四個侍衛守著,顯然裏麵的人很是重要。
成古阿吉鐸的心神早就已經不在這裏了,他一臉的茫然看著對麵。
等他感覺到了對麵有一抹熟悉的淡粉色身影閃過,剛剛想要站起來,再看對麵已經是冷落起來了。
就連守著府門的兩個侍衛都也跟著退回了府中,看樣子常府是要關門了。
“嘿,過來。”
突然常府大門打開,從裏麵出來了一個小廝,對著成古阿吉鐸喊道。
成古阿吉鐸不明其意,但也跌跌撞撞的起身上前。
小廝遞給了成古阿吉鐸一個饅頭,開口道:
“吃吧,這是我們家小姐賞的。”
“小姐賞的?”
成古阿吉鐸顫抖著已經被外麵的寒風吹的通紅的手接過了饅頭。
“剛剛小姐回來,看到你了,瞧你可憐讓我給你的。吃吧,吃了就離開。別在府門口了,小姐心善不計較,可你這個樣子是要惹這來來往往的達官顯貴們心裏不快的!”
小廝好心提醒著,朝著成古阿吉鐸招了招手,顯然是趕他走了。
成古阿吉鐸愣愣的點了點頭,看著手裏還殘留著一絲溫暖的饅頭,不禁撩起衣袖揉了揉眼。
這寒風,太刺骨了,連眼睛都被刺痛了。
成古阿吉鐸一路上拿著饅頭,又吹了冷風,跌跌撞撞的朝著偏遠的景萊客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