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無言(三十二)
想到常薇荔荔在漠北發生的事情又見她今日初見玖熙安的排斥,無言猜到了常薇荔荔其實是不知如何麵對玖熙安的。
他總是為她著想,便委婉的問常薇荔荔要怎麽說。
常薇荔荔看了一眼無言,搖了搖頭,顯然是不打算麻煩無言了。
“無言,我自己能處理好的,你不用擔心我。”
見她說的堅決,無言知道她的意思了。
“好。”
隻留下了一個字,無言沒有說什麽,便直接的就要離開了。
這個舉動,一如當初無言做她的侍衛那般。
“無言!”
常薇荔荔卻突然叫住了他。
無言停下了腳步,卻沒有轉身,因為此刻的他已經是心如刀絞,不知如何麵對常薇荔荔了。
“謝謝你。”
常薇荔荔也有些哽咽,無言做的這些,真的太多了。
她,無以為報。
可是,像話本子裏麵的“以身相許”,她卻做不到。
小姐無需道謝,無言願意。
這一句話,是無言在心裏對自己說的。
剛剛常薇荔荔的話,他聽到了,他不能說話,他怕他開口就會被常薇荔荔聽出自己的不堪。
無言直接的離開了,頭也沒回,隻留下了一個冷漠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了門口……
從前,常薇荔荔會以為那背影是大內侍衛的英姿颯爽,給予自己無限安心。
如今,常薇荔荔知道無言的心意,看著無言做的這一切。她知道,那是作為一個男子的不舍,那是無言最後的尊嚴。
可她沒有上前,越是上前,就越是對他的傷害。
她已經傷害了他一次,她不能繼續傷害他,她給不了他承諾。
有時候常薇荔荔也會厭惡自己,自己的心究竟是什麽樣的,不論是成古阿吉鐸還是無言,自己配不上他們的好。
可她本意也隻是想要尋找一個真心喜歡的郎君,那位一見傾心的公子而已。
事情發展成這個樣子,她也不想,她隻能愧疚……
無言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見施子軒還沒歸來,便也隨即出了客棧。
他離開客棧的時候,悄悄打探了一下玖熙安的房間。他發現玖熙安已經醒來了,便知道了玖熙安無事。那常薇荔荔這邊自己就暫時不需要自己了。
小姐,有別人守護了。
無言直接去了邊境的一個酒館,他隻要心情不快便隻能通過飲酒了。
隻是他正一個人惆悵的飲著,施子軒卻來了。
“就知道你會出來喝酒。”
施子軒毫不顧忌的坐下,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無言淡淡的看了施子軒一眼,開口:
“謝謝。”
“啊?你怎麽了?給我說謝謝幹啥?”
施子軒連忙拍了拍無言的肩膀,以為無言要做什麽傻事。
“沒什麽,就是謝謝你一路以來跟著我找小姐。”
無言搖頭,淡淡的開口,有些牽強的扯起了一個笑容。
他難得對著除了常薇荔荔之外的人說這麽多話,向來他都是寡言少語的。
哪怕是麵對好友施子軒。
“你別對著我笑啊,你這個笑容很嚇人!”
施子軒愣愣的,看著無言居然笑的如此異常。
施子軒是一個糙漢子,一直以來和無言都是隨意的相處方式,無言這麽一出他還真受不了。
無言的笑容僵住了,他腦海裏記得曾經,小姐說他笑著好看的。
他隻是想要笑,小姐會喜歡他笑,他不能讓小姐擔心……
心,又痛了。
無言又飲了一大口酒。
“我陪你喝,來!”
施子軒不說別的話,猜到了他肯定又是因為常薇荔荔的事情難過了。
既然已經給大哥說過了要幫無言,那就好事做到底,陪到底!
施子軒為人豪爽,無言又借酒消愁,兩個人都喝的大醉。
酒館都要打烊了,兩人還在喝,最後還是酒館的人將無言和施子軒送回了客棧。
而那個時候,常薇荔荔正去看望完玖熙安出房門。
“無言,施大俠?”
她愣住了,哪裏見過這種情況。
“唉!常姑娘,晚上好,哈哈哈哈。”
施子軒顯然是醉了,大聲的朝著常薇荔荔問好。
無言和施子軒互相攙扶著,也迷迷糊糊的看到了常薇荔荔。
“小姐,晚上好。”
無言滿臉通紅,看著常薇荔荔雙眼迷離,笑的毫無往日的嚴謹。
“無言,你醉了,你們快去休息。”
常薇荔荔有些急,怕他們兩個鬧事,連忙喊著小二幫忙將兩人帶回房間。
“不,沒醉!我們還能喝!”
施子軒拍了拍胸口,做勢就要下樓去拿酒。
小二連忙攔住施子軒,可小二哪裏比得過他們二人的力氣,施子軒和無言都要朝著樓下走。
“小姐,你可要和我一起?”
無言跌跌撞撞朝樓下,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連忙轉身問常薇荔荔。
果然真正的關心一個人,就連醉了都還會想著。
“你醉了,無言!”
麵對無言的胡話,常薇荔荔顯然是生氣了。
“常薇,怎麽了?”
玖熙安從房間裏麵聞聲而出。
“玖公子,你怎麽出來了,你去休息吧。”
常薇荔荔難堪,連忙招呼玖熙安。
“叫我熙安就好。”
玖熙安走到了常薇荔荔的身邊,摸了摸她的頭發,聲音很低,靠近她的耳邊。
“泰禾。”
玖熙安示意,泰禾不知從那裏出現了,直接就拉著無言和施子軒進了他們的屋子。
無言迷迷糊糊的看著玖熙安朝著常薇荔荔靠近,他說不出的難受,借著酒勁就喊著常薇荔荔。
莫名其妙的被泰禾拉著回了房間,他和施子軒兩人都躁動的很,一起囔囔著要和常薇荔荔一起不醉不休……
第二日,無言和施子軒醒了酒,才意識到昨日的醉酒胡鬧的事情。
無言有些不敢去見常薇荔荔,卻沒想到是常薇荔荔先來見了他。
“無言,你醒了嗎?”
常薇荔荔敲著門,有些不確定的詢問。
“醒了。”
一聽到常薇荔荔的聲音,他連忙開門請常薇荔荔入屋。
他怕常薇荔荔著涼。
常薇荔荔顯然看著他一眼又猶豫了一下,最後並沒有進門。
無言有些失落,隻是一瞬間就恢複了正常。
昨日一番醉酒,本想著不知如何麵對常薇荔荔。今日常薇荔荔這番舉動,也讓他清醒了許多。
“小姐有何事?”
公事公辦的語氣,他故作冷靜。
“無言,我身體已經沒什麽大礙了。我們該出發回雁都了。”
麵前的女子鎮定自若的開口,顯然是早就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