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無言（六）
無言剛剛離開不久，就聽到了常薇荔荔的呼喊。
“無言。”
女子的呼喊很輕，卻讓人忍不住答應。
“在。”
無言聞聲，連忙出現在了常薇荔荔的身後。
這是常薇荔荔第一次如此召喚自己，無言絲毫不敢懈怠，甚至有一絲被看重的感覺。
可他這樣的出現，把常薇荔荔嚇到了一些，明顯感受到了常薇荔荔的一怔。
她轉過身，看著無言，無言直直的站在她麵前，故作鎮定。
此刻的無言已經換成了夜行衣，更適合夜間的隱蔽，隻是沒有故意遮擋容貌。
常薇荔荔很奇怪，或許是沒有想到他可以這麽快就換好了衣服，疑惑的看著他：
“你的衣服？”
常薇荔荔有些詫異。
“剛剛換的，我穿那件衣服去過寧氏醫館，礙眼。”
無言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直白的解釋了自己的心裏的想法。
的確，他換了衣裳。雖然都是黑色的，可剛剛的那一套穿過去了寧氏醫館，他就有些厭惡了。
常薇荔荔本來還隻是好奇，可聽到了無言提到了寧氏醫館後表情微變。
許是今晚的月色太溫柔，她的模樣又帶著些懵懂的可愛。
無言的眼神也沒那麽冰冷了，甚至緩和語氣開口問：
“小姐，叫無言來有何貴幹？”
可麵前的女子卻誤會了他的意思，以為他是故意提起寧氏醫館，故意找茬。
她有些氣鼓鼓的嘟起嘴巴道：
“你怎麽這樣說！之前確實是我不對，現在和你道歉不行嗎？”
常薇荔荔許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對她說話的人，有些微怒。
看著她是真的生氣了，無言其實也有些不明所以，隻好解釋：
“小姐，無言不是那個意思，隻是小姐以後還是不要這樣了。”
無言絲毫沒有介意常薇荔荔對自己隨意發怒，他也不氣惱，隻是寬慰的說。
“嗯，知道啦。”
常薇荔荔從來沒有想過無言也有這樣的一麵，她沉默了一會兒，知道是自己理虧，也不多說。
看著麵前的女子乖巧了許多，無言想起了正事：
“對了，小姐，需不需要無言替小姐再去教訓一下那個無恥之徒？”
無言沒有說寧棌的名字，隻是試探性的問，畢竟常薇荔荔醒來沒有怎麽說寧棌，無言也看在眼裏。
“罷了，寧棌他……算了，以後不必再提！”
常薇荔荔想要說些什麽，但看到無言一臉嚴肅，卻不知道說些什麽了。
確實是自己自找的，或者說寧棌也不是什麽罪大惡極之徒，終歸沒出事，就算了。
聽她這樣一說，無言的手攥緊了，又慢慢的放鬆了。
“小姐還真是好心，對這種人都要既往不咎。”
他絲毫沒有溫度的開口，既然她都這樣說了，他還能說什麽？
“既往不咎？”
常薇荔荔重複無言的話。突然有些淒涼一笑。
無言被她這一笑震撼了一下，莫名有些憐惜麵前的女子。
“是，既往不咎。就當從來沒遇到過。”
常薇荔荔開口，她的既往不咎，是從此陌路，從此永別遺忘。
無言看常薇荔荔笑的有些淒涼，於心不忍，想要說些安慰的話但也知道常薇荔荔的脾氣，隻能默默的看著她。
麵前的這個女子，終究還是太善良了。
無言暗自想著，看來自己還需要好生保護她才不負常太尉的囑托。
常薇荔荔見無言一直盯著自己，剛剛還出神也回過了神，正色道：
“對了，無言。這件事情請你不要告訴爹爹。”
她說著這樣的話，可眼睛確是小心翼翼的望著無言。
無言被她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想了想，還是答應了她：
“是，無言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這件事情，本來是該報告給常太尉的。可是常薇荔荔如此說了，無言也知道常薇荔荔本來就是逃跑出來的，若是真的如實稟告，或許常薇荔荔就真的回被常太尉喊回太尉府了吧。
無言答應的一本正經，心裏也有些偏向了常薇荔荔。
不知為何，這一個月來默默守護常薇荔荔，無言已經對於常薇荔荔有了一種責任感。
無言喜歡看著常薇荔荔笑的一臉天真，喜歡看著她夜晚睡得不安分的時候嘴裏嘟囔著夢話。
當然，這些無言自己都沒發現。
至於為什麽不如實報告常薇荔荔的情況，無言隻是覺得沒有太大的必要說。
他有自己的處事態度，一些事情他有自己的原則。
這個夜晚，常薇荔荔和無言第一次兩人都平靜的一問一答，沒有衝撞和頂嘴。
一來二去，兩人居然也聊了起來，倒是沒有了初見時的劍拔弩張。
或許，此時的兩個人才是最真實的彼此。
無言很久沒有和別人說這麽多話了，既然常薇荔荔想要聽，也就將自己曾經遊走江湖遇到的趣事講給了常薇荔荔。
常薇荔荔聽的頻頻發笑，也將之前的心有餘悸慢慢的拋去了。
甚至主動調笑，說無言是個有趣的人。
“有趣？”
無言抬眸，看著坐在對麵的常薇荔荔。
他從來沒有聽到別人這樣評論自己，更何況是個美麗俏皮的女孩子。
“對啊，無言。你怎麽知道這麽多事情，你說的事情我都沒聽過。”
常薇荔荔一臉好奇的看著無言，眨巴著亮晶晶的眼睛，一臉的求知欲。
看著常薇荔荔這麽好奇，無言又繼續講了一些他曾經出任務遇到的事情。
本來這些事情無言以為大家閨秀是不喜歡聽的，便隻是隨口提了一點。哪知道常薇荔荔很不一樣，她卻好奇這些驚險的事情，逼著無言一直講。
無言告訴常薇荔荔，他的名字本來是告誡自己做好本分，少言少語。
隻是現在遇到常薇荔荔這一出不得目的不罷休的性子，吵吵鬧鬧的，無言都變成了多言了。
無言沒有辦法，作為暗衛的他竟和常薇荔荔在這樣一個夜晚閑談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采薇端了水推門而入，本意是要伺候常薇荔荔睡下的。可常薇荔荔已經昏睡了一整天，現在哪裏還有一點困意，吵著要采薇一起聽無言講故事。
采薇也好奇的開口看著無言道：
“咦，無言公子怎麽會知道這麽多江湖之事，就像話本子寫的一樣！”
“對啊，無言，這是怎麽回事？”
常薇荔荔看著無言，有些後知後覺也疑惑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