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無言身份
無言沒有辦法，竟和常薇荔荔閑談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采薇端了水來，本是要伺候常薇荔荔睡下的。可常薇荔荔已經昏睡了一整天，現在哪裏還有一點困意，吵著要采薇一起聽無言講故事。
“咦，無言公子怎麽會知道這麽多江湖之事，就像話本子寫的一樣！”
采薇疑惑極了，很是不解。
“對啊，無言，這是怎麽回事？”
常薇荔荔光顧著聽故事了，被那些江湖俠客劫富濟貧的趣事深深吸引了，卻忘了這些故事可不是什麽侍衛出任務該經曆的。
聽采薇這麽一問，常薇荔荔也眨巴著眼睛好奇的看著無言。
無言講著講著自己也陷入了回憶，本來是不願意再提及那些往事的，但看著常薇荔荔的一臉好奇，閉了閉眼，陷入了沉思……
“那時，我還沒成年。我跟著師兄去了好多地方，名山大川，江海湖泊。皆是我的回憶。”
無言低低的說著，嘴角不禁彎起。
難以想象，在這樣一個夜晚裏，一個黑衣冷酷的少年會溫柔的笑著。
常薇荔荔差一點竟有些癡了，還好采薇正打算給常薇荔荔遞茶水，她才回過神。
“師兄？無言你不是侍衛嗎？”
“嗯，師兄。現在應該叫他武林盟主了。”
無言突然歎了一口氣，收回了笑意。
“那時候的我們有著年少輕狂，總以為一身本領就可以闖蕩江湖，卻不知江湖險惡，世態炎涼。”
“無言，你受苦了。”
常薇荔荔有些心疼的看著無言，悄悄的遞給他一杯茶。
“受苦？不會的。師兄武功蓋世，帶著我闖蕩了一番名聲，可越是這樣，我們也越沒了當初的肆意灑脫。”
無言接過茶，苦笑著。
“後來，我才知道什麽是江湖。”
“那你說，什麽是江湖？”
常薇荔荔愣愣的，沒想到無言竟然如此經曆。這些經曆比話本子真實，讓人忍不住想要知道的更多，關於這些事，關於無言。
“江湖，紛爭而已。”
無言抬眸看著常薇荔荔，收回了回憶的那種深沉，仿佛依舊是一個冷漠的侍衛了。
他站起來，就要離開。常薇荔荔情不自禁的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袖：
“無言，你是怎麽變成侍衛的？”
無言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待低頭看到拉住自己衣袖的那一隻芊芊細手，才頓住了。
“侍衛多好，聽命於主子就好，沒那麽多憂擾！”
他脫口而出，果真是個瀟灑少年一樣了。
或許，他當初就是以這樣的姿態和他師兄訣別的。常薇荔荔心裏暗暗的如是想著。
無言看了看那隻手，那隻手慢慢的收了回去，他便真的轉身大步的離開了。
采薇聽得完全入了迷，等到無言離開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
卻見到常薇荔荔用手枕著腦袋，似乎在沉思。
“小姐，該休息了。”
采薇將手放在常薇荔荔眼前晃了晃，常薇荔荔回過神，點了點頭。
待到采薇離開，吹滅了燭火，常薇荔荔一個人在黑暗中閉著眸子，努力閉著眼睛，想讓自己睡著。可腦袋卻不想睡，對於無言放著好好的武林盟主師弟不當，卻要做侍衛百思不得其解。
無言怎麽會想做侍衛呢？侍衛也是有紛爭的，不也是要聽命於主人，相互爭功嗎？至少，在常薇荔荔的眼裏，她家府上的侍衛就是如此
不對，府上好像沒注意到有無言這個侍衛！
常薇荔荔一下子驚醒，黑眸亮閃閃的看著窗戶外投射進來的月光。
有些試探性的，終於忍不住喊道：
“無言，你在嗎？”
“小姐，我在。”
“你，你怎麽，你還在？”
“無言本來就一直在。”
常薇荔荔不可思議，但是想了想這無言畢竟是保護自己的。想到那些故事裏的傳奇功力，無言確實是有這種藏身的本領。
常薇荔荔也不多想，經過這麽多事情，也知道無言確實是爹爹派來的，不會害自己。
便一股腦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無言，我覺得你今天晚上說的不對。”
無言原本以為常薇荔荔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嚇得自己連忙應答。結果沒想到，現在這小姐雖然和自己不對立厭惡了，可這使喚人的本領倒是令人無奈。
“什麽不對？”
無言很是無語，但也不好掃了常薇荔荔的興，隻要常薇荔荔不鬧騰，怎樣都行。無言都沒意識到一向有原則的自己，現在居然願意大晚上和一個女孩子聊天解悶了。
“你說，侍衛沒那麽多煩憂。”
常薇荔荔嘟囔著。
“可是，你得聽你們主子的話，你得到處跑，你得站班，你得爭功，你得陪主子出街……”
常薇荔荔一本正經的說著自己平日裏見自家府裏的侍衛們幹的事情。
無言聽完常薇荔荔這一一道來，心裏都漰潰了。
這些是侍衛嗎？這不是普通下人幹的事嗎！
而且，我可是大內侍衛啊！要不是突然被常太尉求著來保護你，我可沒幹這些活。我隻好好保護主子不受傷，其它一概不管，而且自由得很，好幾個人換班……
當然無言是不能說的，這些隻是他的心裏想法，對於這個好奇的小姐，他隻能溫柔的解釋。
“小姐說的對。”
“我就說嘛，你說，你是為什麽要當侍衛的，到底是什麽原因？”
常薇荔荔自以為是的問道。
“這……”
無言一時想不到怎麽說，有些猶豫。
“你不想告訴我？無言，你是不是從來都是騙我的，你就是逗我！”
常薇荔荔聽見無言沒說話，想到了以前第一次見無言的時候他的挑釁做派，一下子仿佛回到了當初的敵對狀態。
“不是的，不是的。”
無言慌亂了，這小姐情緒變化太大了，自己完全沒法接啊。
“無言隻是，隻是。好吧，小姐，我是大內侍衛！”
“你，你。無言！”
常薇荔荔震驚了，隻聽說過大內侍衛，卻從來沒想到無言居然是。
書上說，大內侍衛是專門保護皇家人的，就連朝中大臣都要禮讓三分。可自己竟然拿那些普通的下人和無言比較，自己真是可笑。
“我以前，無言你千萬不要怪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常薇荔荔這下子徹底悔恨了，自己居然得罪大神了，還有眼不識泰山。
“小姐不必介懷，無言隻負責保護好小姐就好。”
無言知道常薇荔荔不安，便也嚴肅的說，也好讓她安心。
“可是，無言，你怎麽會來保護我？”
常薇荔荔才弱弱問。
“因為皇上派我保護常太尉，常太尉讓我保護小姐。”
無言故意省去了常太尉是如何將常薇荔荔托付給自己的，隻說是任務而已。就像是說著很普通的事情一樣，語氣平淡。
“爹爹……”
常薇荔荔閉了閉眼，一顆淚水不禁從眼角緩緩滑落。常薇荔荔知道，沒那麽簡單，至少一個大內侍衛是不可能保護一個區區小姐，還是逃跑的小姐。可想而知，爹爹是多麽在乎自己，準是求了無言。
“小姐，好生休息吧。”
無言低聲說了一句，就再也沒說話了。
月光透過窗，照在了床上，床上的人兒睡得不安穩，但滿滿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