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扯謊
宮老爺子看著伊馨，看著這個自己從小看到的女孩，她的眸底劃過的譏諷他不是沒有看到，只是什麼也沒說，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
伊馨只感覺到一股龐大的壓力從四面八方而來。
他還是那麼的有威懾力，但是她就是不想妥協。
「我想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宮老爺子將雞湯遞了過去，可是伊馨去沒有接。
「爺爺，我說實話，我怕這雞湯裡面有毒。」
伊馨的這句話讓宮老爺子的臉色瞬間變了。
「胡說什麼呢？我能對你下手嗎？」
「不能嗎？我對爺爺而言到底算什麼呢？孫女？還是外人？需要我再說明嗎？我都有了自知之明了，爺爺還要自己欺騙自己到什麼時候？」
伊馨的聲音很冷，冷的讓人發抖，配著她的破鑼嗓子，居然讓人說不出的心疼。
宮老爺子突然就愣住了。
曾經那溫柔依賴的目光，現在居然變得如此銳利和冷漠。
他的眉頭微皺，卻不知道該和伊馨說些什麼。
「你這孩子，怎麼就是不明白呢？」
「我是不懂，也不想明白。愛一個人沒有錯，恨一個人也沒有錯。我不懂什麼利益糾葛，我也不懂什麼平衡，我只知道，誰犯了錯，誰就要為自己的錯誤買單。而我愛一個人就是愛一個人，這兩者無法混為一談。」
伊馨看著宮老爺子，說出的話讓老爺子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馨丫頭，很多事情都不是這麼單一絕對的，你無法找到一個平衡點，因為你自己根本達不到愛恨平衡。」
「我沒有想過平衡，我也從來就沒有想過要達到那種平衡。我只想按照自己的心辦事。」
伊馨動了動，宮擎突然就睜開了眼睛。
「咦？老爺子，你什麼時候來的？」
宮擎搖晃了一下自己酸疼的脖子。
因為宮擎的醒來，宮老爺子知道自己和伊馨之間的談話算是結束了。
「喝吧，爺爺親自熬的。就算下了毒，你也給我喝下去。」
宮老爺子把雞湯再一次遞給了伊馨。
「老爺子，你說什麼呢？正好我也餓了，先給我吧。」
宮擎直接接過了雞湯，沒有形象的一口喝了下去。
「恩，好喝！伊馨，你也來一碗？」
伊馨看著宮擎那雙眸子，突然間笑了。
這個男人自始至終都站在自己這邊，她還能說什麼？
「好！」
伊馨的笑容就像是冬天裡的陽光，看得宮老爺子的心頭一澀，嘆了一口氣，往後退了一步，給宮擎讓出了位置。
「好了，你們小兩口膩歪吧，我就不在這裡打擾你們了。宮灝回來，讓我見見他。糖糖如果有時間的話，也帶到我這邊來吧。沒有人比在我身邊更安全了。」
宮老爺子說完，深深地看了伊馨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爺爺，我的答案是不！」
「我早就知道了。」
宮老爺子頓了一下，然後抬起了腳。
伊馨看著宮老爺子離去的背影，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
她的這一次和老爺子叫板，是不是真的意味著從此以後她和老爺子之間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呢？
一碗雞湯及時的遞到了她的面前，那濃郁的香氣令伊馨回神。
她抬起頭，看著宮擎那張陰沉密布的臉，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你和爺爺到底說了什麼？」
伊馨接過了雞湯，輕輕地抿了一口。
好香！
是記憶中的味道！
其實她應該算是個幸福的女人了不是嗎？
照理說，她只是一個孤兒，卻那麼幸運的遇到了劉峰，然後被帶進了張欣的家庭，享受著人間的親情。
生活雖然過得清苦，但是宮老爺子從小到大，真的沒有虧了她，把她當成了自己的親孫女一樣的照顧著。
她還能記得第一次喝雞湯時候的樣子。
那時候的她，好喝的一連喝了好幾碗，逗得老爺子都笑了起來，並且承諾以後只要她想喝，老爺子就會給她做。
那是宮老爺子第一次為了一個管家的女兒做雞湯，當時羨慕死了所有的人。
這麼多年來，宮老爺子對她的疼愛其實是不少的。
不管是她的生日，還是她升學考試，宮老爺子總會親手準備一碗雞湯給她。
伊馨的神情突然有些恍惚。
那些青蔥歲月的記憶，一點一點的隨著雞湯的味道在口腔里蕩漾開來，然後順著喉嚨而下，慢慢的滲進了心裡。
明明是香氣四溢的雞湯，為什麼如今帶著一絲苦澀呢？
和自己最親的人對立，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那麼是不是意味著以後的宮擎也會體驗到這種滋味？
伊馨突然抬頭看了看宮擎。
他的眸子帶著擔心，帶著疑惑。
伊馨突然間有些明白宮老爺子的話了。
原來愛恨之間真的無法單獨拆開來的。
她和宮老爺子之間，宮擎和沈玉瑤之間，又何嘗不是這樣的糾結難過？
說起來，宮擎應該更難吧。
畢竟她和宮老爺子沒有血緣關係，而宮擎和沈玉瑤卻是親生母子！
「沒什麼，鬧著玩呢。」
伊馨突然一點都不想讓宮擎知道自己和宮老爺子之間的談話了。
「鬧著玩？那麼老爺子要你給什麼答案？」
宮擎不是個傻瓜，他能夠看出伊馨情感的變化。
面對著宮擎咄咄逼人的目光，伊馨居然能夠不慌不忙，十分鎮定的扯著謊說：「爺爺讓我回宮家，我的答案是不。」
宮擎直直的看著伊馨的眼睛，想從她的眸子里看到一絲異樣，但是卻一無所獲。
「真的？」
「不然呢？爺爺那麼疼我，你以為他要對我說什麼？」
伊馨微微一笑，低下頭繼續喝雞湯，但是手裡的雞湯明顯的已經失去了味道。
宮擎鬆了一口氣，然後一屁股坐在床上，鬆了松自己的襯衣紐扣，低聲說：「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老爺子逼著你做什麼事情呢。不過也對，老爺子從小到大最疼的就是你，比我這個親孫子都上心，又怎麼會難為你呢？是我想多了，如今都有些草木皆兵了。」
伊馨看著宮擎鬆懈下來，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接話。
點滴已經打完了，可是她依然覺得那些冰冷的液體順著血管進入了自己的身體里，如今居然讓她覺得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