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彼岸花(一)
“那我們趕緊走吧。”韋闖道:“這個鬼地方,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咱們趕緊離開吧。”
幾人說著就要加快腳步走去,漪西洲在最後麵跟著,細心留意每棵楊樹和每株彼岸花之間的距離和大概樣貌。
不知過了多久,幾人都快到了身體極限,雙腿走的發麻了,可是這條路像是沒有盡頭似的,來來回回仍舊是耀眼的彼岸花。
韋茶茶癱在地上,搖著手道:“不行了,不行了,我走不動了,太累了。”
“二師兄,水呢,給我喝兩口。”
韋闖將水壺遞給她,韋茶茶咕嚕嚕兩口下腹,這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這路有些不對勁。”韋洪俊道:“我怎麽感覺咱們在兜圈子。”
他們走了這麽久,少說也有一個時辰了,可是這天絲毫沒見黑,周圍景象仍舊是楊樹和彼岸花。
漪西洲看到了一側楊樹上麵分叉的小枝條,皺眉道:“不是感覺,而是我們真的在繞圈。”
她指著一旁的楊樹:“這棵楊樹有一截突出樹枝,下麵一直到臨旁彼岸花一共有三株彼岸花。我一直留意著,所以我敢肯定,走了這麽久,我們隻是在原地打轉。”
好好喝了一點水緩過勁的韋茶茶一個突起,從地上爬起來,驚呼道:“原地打轉,不會吧!我們走了這麽久,我的力氣全都用光了。”
“可我們連一點不對勁都沒察覺,就跟傻子似的被圈在裏麵。”韋闖後怕道:“上京城到天水鎮沒有這檔子事啊,前不久我們才走過的,一路相安無事,哪裏來的彼岸花。”
“許是才長出來的……”韋洪俊聲音小的自己都不相信。
漪西洲說:“現在我們最要緊的是想辦法出去,就別糾結這麽多了。”
三人點頭,茫然環顧四周,一片茫然。
彼岸花他們也隻是在書中看過而已,親眼看見還是頭一回,哪裏懂這到底是個什麽鬼東西。
“彼岸花背後是個很悲傷的故事,她的存在,出現在哪裏,都代表著不幸。”漪西洲說:“或許這是種啟示,有花無葉,有葉無花,千百年不得花開同開。”
韋茶茶不懂道:“這跟我們出去有什麽關係?”
她說完突然大叫一聲,一把推開漪西洲:“西洲姐姐,小心。”
她的力道夠大,夠狠,漪西洲沒有任何預料的被推翻,狠狠摔在地上,裸露的脖頸被彼岸花根筋劃破一道傷口。
漪西洲頓覺刺痛,伴隨一股騷媽感。
“狼狗,我看你往哪裏跑。”韋茶茶舉起腰側鐮刀追著所謂狼狗砍去。
韋洪俊貼心的扶漪西洲起來,發現她脖頸流了血,擔憂道:“西洲姑娘,你受傷了。”
漪西洲伸手摸了摸,果然觸手的腥紅:“沒關係,還是先看看茶茶怎樣了。”
韋茶茶追著眼裏狼狗滿地跑,但也沒有多遠,隻是在附近繞圈子。
“茶茶,別跑了,哪有什麽狼狗啊!”韋闖捂住頭喊道。
韋茶茶充耳不聞,滿心滿眼都是那頭不見蹤影的狼狗,跟個瘋子似的圍著圓圈轉悠。
韋洪俊道:“像是中了什麽魔怔或者是幻境。”
漪西洲點頭:“應該是彼岸花緣故。”
她有心得和瑤池仙花護體,這些彼岸花暫時影響不到她。除了她,這裏修為最弱的就是韋茶茶了,韋闖和韋洪俊除了反應有些遲鈍外,暫時沒什麽大問題。
韋闖道:“那應該怎麽辦啊?”
他靈機一動,道:“不如把她們全都揪出來弄死吧。”
“你是白癡嗎!”韋洪俊罵道。
以漪西洲親身經曆來看,這些彼岸花貌似都是無毒的。
漪西洲沉思片刻,一時也沒捉弄透這些彼岸花的用意。
須臾,韋闖突然變得暴躁非常,不再關心韋茶茶如何,而是對著韋洪俊持著鐮刀砍過去,嘴裏念念有詞:“我要殺了你,韋人渣!”
韋洪俊沒有辦法,隻能鬆開漪西洲,自己跑到一邊來躲避韋闖攻擊。他聽清楚韋闖嘴裏在念叨什麽,被嚇了一跳,大吼道:“韋闖,你給我醒醒,我不是韋人渣。韋人渣已經死了好多年了,你他媽給我清醒清醒。”
他躍到樹上避開,韋闖繼續追進,一鐮刀劈開了一棵手臂粗細的楊樹。
韋洪俊:“……”
他怎麽沒發現韋闖這麽牛逼過。
韋闖赤紅著眼睛去追韋洪俊,全然聽不到韋洪俊在說什麽。
漪西洲看著一個追著狼狗跑,另一個追著韋人渣跑的三人,心情開始煩躁起來,她意識到自己也漸漸被彼岸花腐蝕心智。
“大師兄,韋茶茶最怕的是不是狼狗?”
韋洪俊跑的老遠,聽到大聲回道:“是啊,茶茶小時候被狼狗撲倒地上咬掉一塊兒肉,她最怕狗了。”
那就是了。
這彼岸花會讓人眼前初言幻境,看到自己心魔,所謂最怕的一些東西。
“漪西洲,你咎由自取,這一切都是你自己蠢笨導致,你怪不得任何人!”耳邊似乎又想起了那道淒慘的聲音。
漪西洲恍惚看到了十年後悲慘的自己,而在她麵前,如看螻蟻一般俯視著她的,正是漪慕言。
她一時心中暴怒,脖子間安然垂著的心念石突然亮起藍光,刹那將漪西洲籠罩其中,皮膚都透著一股子藍色。
醒醒,醒醒,快醒醒,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腦海中似乎有個聲音一直在嚐試喚醒她。昏昏沉沉,迷糊間她看到了許多故人,與古氏一起辱罵她的古天,趙翠得以惡毒的嘴角,雲深狠心要取她眼睛時的猖狂。一切的一切,一張張形色各異的嘴角,在她腦海裏交雜混合,她竟是分不清今夕何夕,現在身處何地,又與何人在一塊兒。
漪西洲搖搖頭,狠心咬破嘴唇,劇痛讓她瞬間清醒一些。
“唯有戰勝心中心魔才能方然清醒。”她手掌聚力,猛的向地上那些似在詭異笑著的彼岸花擊去。
瑤池仙花力道最狠,她那一掌過去,地上兩株彼岸花竟然毫無變化,隻是隨風搖曳兩下,花瓣依舊完好無損,一點都沒有像是經過打擊似的。
漪西洲暗驚,她看了眼胳膊已經受傷的韋洪俊,見他臉色微紅,情緒暴亂,顯然已經受到彼岸花影響,正在盡力克製自己。韋茶茶不知跑去了哪裏,空蕩蕩的草叢間,唯有耳邊聒噪嘶鳴,令人耳膜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