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昭華（二）
開門的是一位年紀輕輕，笑容風趣的溫和公子，穿著一襲柳色清淺，一頭墨發高高束起，更為其添幾分精神，像極了許多人年輕時候的少年郎。
“公子，聖女。”年輕公子微微頷首，看著二人進來又將門關上。
漪慕言為漪西洲拉開座椅，看到桌上有壺茶，香味兒撲鼻，他拿起為漪西洲斟一杯。
“外涼，暖暖身。”
漪西洲不置可否，她的確冷，特別是今日下了雪後更顯蕭索冰寒。
輕噙著茶杯，漪西洲的思緒控製不住的飄遠了些。
自毒被解，火性體質被壓製，她的記憶力卻大不如從前了，總覺得遺忘了很多事情，而那些未被遺忘的，漸漸的也在記憶力淡去。總覺少了一些什麽，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漪西洲看了看漪慕言，到底忘記了什麽呢？
“初言，讓你調查的事可有頭緒了？”漪慕言問道。
初言溫和一笑，道：“公子托付的，初言自然不會辜負。無痕書消失匿跡多年，正如公子所猜想的那樣，無痕書不是被人遺忘，徹底摧毀，而是不敢有人捅破這張紙，所以無痕書的消息被壓製多年，江湖三派九流中不乏尋找無痕書的。我查到，有一位不知名的江湖子弟說他見過無痕書，地點恰好就是上京城，具體位置……”
他看向漪慕言：“是皇宮。皇宮有處暗道，那裏藏著無痕書。”
漪慕言沉默些許，顯然對初言的話半信半疑。並非不相信初言調查結果，而是流傳隻是流傳，沒有一點真憑實據。若在皇宮，這麽多年，怎會無人發現，藏據在暗道多年。
算了算了，如今他們已別無辦法，唯有相信。
“皇宮的確不好進，是個難題。”
所來玄國，他們是聖女宮的人是萬萬不能讓上京城的人知道的，麻煩不說，平白為聖女宮摸黑，說不清道不明。
初言一派溫和笑意，輕皺的眉頭說明他也夠為難的：“其實也不難，就是聖女容易進，公子就不大容易了。”
那便是美色交易了。
漪慕言臉立馬黑了：“不行。”
他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拒絕。
初言料想如此，沒繼續說下去，喝了口茶，靜待後續。
漪西洲被漪慕言兩個高音震到，飄飄然的思緒回來了：“總歸還會有別的。”
來鑒品居的人身份顯赫，個個都是達官顯貴，身份不等的文武官員或者江湖俠客。他們有錢，多到可以說是沒地方花，所以花錢尋刺激，找開心，隻要能滿意，得他們心頭笑就算是一塊兒破石頭都能拍出天價來。
鑒品居是聖女宮的產業，隱藏在上京城一匹默默無聞的黑馬。它雖比不上一品居地位顯赫，背後有著皇室人脈支持，但它一年所得利潤和結交英雄好友的幾率，遠遠要大於一品居。
所以在漪西洲查看初言遞來的賬目時，她看到鑒品居一年所得錢數，差點恍瞎自己的眼。
足足有五千萬兩黃金。
抵得上國庫半年收入支出了吧。
漪西洲咋舌，兩眼放著金光：“沒想到我這麽有錢。”
漪慕言被她這副見錢眼開的樣子逗笑了：“何止啊，這隻是聖女宮非常渺小的一部分，聖女宮其餘地方的產業數不勝數，夠你養我一輩子了。”
“嘿，我這算是包養了你嗎。”漪西洲笑得狡黠：“包養你這樣一個極品美男，不便宜吧。多少錢啊，開個價。”
她難得的心情不錯，眉眼憂愁少了些許，多了幾分輕鬆愜意。
漪慕言眨了下好看的眸子，狀似思索一會兒，才道：“的確不便宜，約莫要你一輩子為我還賬了。”
“啊！那我不要了，太貴了。”
“晚了！貨物送出，概不退換。”
看著二人旁若無人的膩歪，初言嘴角直抽抽，不自覺的眼睛都酸了。
唉唉唉，注意點啊，這還有個人呢。
他悲哀的當了好大一會兒電燈泡，還是那種不能說話的一種。
初言心裏默默流淚，連他家公子都有夫人了，他何時才能尋到自己的另一半啊。
過了會兒，漪西洲眼睛亮了亮，她合上賬本，說道：“我們也可以拍賣啊，這樣就能認識有錢有勢的人，其中必然會有皇室中人。鑒品居不是貨物主人與買家成交時會碰麵嗎，我們可以趁機談話，達成交易。”
漪慕言笑笑點點頭，十分讚同漪西洲的想法。
其實他早就想到了辦法，在上京城，他怎麽說也認識幾個官場上的人脈，隻是想和漪西洲這樣輕鬆自在的多說一會兒話，便沒說出來。沒想到漪西洲想到了法子，難得看她對一件事頗有興致，便順著她的想法往下走。
漪西洲摸摸自己的兜子，又看了看漪慕言的，失望道：“出門圖方便，你我好像都沒拿什麽奇珍異寶，讓人見到眼開的東西。”
漪慕言挑眉道：“這不有現成的嗎。”
聽到此話的初言心底發寒。
不情不願的打開自己收藏多年的小金庫，初言知道今日自己必須要放血了，看到屋子裏琳琅滿目的金銀首飾，長劍長矛，頓時覺得肉疼。
鑒品居一年要成交這麽多寶貝，免不得有人為了烘托自己的東西是個好東西而拉攏初言極力渲染，交易成功，鑒品居也是可以得到一半的利潤。比起其他地方的當鋪，鑒品居要的中間價的確很高，但鑒品居的人眼光尖，隻要是件寶就絕對能從泥縫裏扣出來，而且鑒品居不會倚老賣老，真假難辨的從中牟利。名聲好了，甘願花高差價當東西的人就更多了。
漪西洲在聖女宮見到過庫房，整整五間廂房這麽大，裏麵堆滿了珠寶寶物，如今見到一屋子的金銀首飾，她沒多吃驚和意外，隻是沒想到初言麵上看著出塵脫俗，溫和的樣子，卻是個極愛錢財的。
“你看看哪個值錢。”她看不懂，便對漪慕言說。
初言：“……”
大小姐啊，您好歹小點聲，別讓我聽到啊！
漪慕言隨意中的一顆鵝蛋大的夜明珠身上：“就它吧。”
初言：“……”
“公子，你的眼光也太毒了吧。”初言哭笑不得：“那可是我最珍貴的一件寶貝，我自己都舍不得拿出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