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綁架玄靈兒(一)
“肖長客,不是死了嗎。”許久,她回過神,喃喃道:“這麽說肖長客真的是天越朝的人,意歡真有可能就是他所說的……”
漪慕言沒聽清她後麵說了什麽,回答道:“的確是死了,現在的逍遙派肖長客自然是假的,然,為天越朝業績而亡,是他的榮幸。”
漪西洲輕輕喘口氣,目光眺望遠方,那是客棧紙窗外麵的一樹已經敗了的海棠花:“榮幸是真,到底人真的沒了,徒有這些虛名,又有何意義。”
她是感歎惋惜了些,如玉般溫暖照人的男子,莫名死的如此淒慘,不能被抬進家中墳墓安葬,在異國他鄉屍骨無存。便是死了,他都不能為自己正名,要瞞著,瞞著全天下的人,為的就是擔憂他死後,那些人埋他,勢必會調查他的底細。縱使他替代肖長客的計劃安排的天衣無縫,但總歸是冒名頂替,難會有疏漏不被人察覺,一旦被察覺,定會牽扯到聖女宮,所以選擇了如此慘烈的方式了結自己曾在世上存在過的證明。
“既進了聖女宮,不僅是肖長客,連我,無時無刻都做好了為聖女宮,為天越朝犧牲的準備。”漪慕言聲音輕渺的不認真聽似乎都聽不到了。
漪西洲看了看身旁的男人:“這就是所謂的信仰嗎。”超越生命的,比世上任何一種東西都珍貴的信仰。它高貴,像遠在天邊最亮眼的一顆繁星,高而不可攀。在他們心裏珍貴如磐石,寧願粉身碎骨,也要為了信仰而戰。
漪慕言不置可否,在認識漪西洲之前,他認為自己活著就是為了報恩,報答漪顏對他的養育之恩,所以很小的時候他便沒日沒夜的學習武功,即便再苦再累,他從不埋怨一句。為聖女宮爭光,為天越朝而活,幾乎成了他的一種活下去的信仰。
而今,他輕倪了眼,看著身旁正在看他的女子,眼裏漸漸浮起笑意:“我有了你,會比從前更珍惜我這條命。”
漪西洲心中一顫,幾乎是顫抖著錯開目光,一把抱住麵前這個男人,緊緊的,死死地,恨不得將二人融為一體。
這種感覺,患得患失的,又恍惚大夢初醒,什麽都沒了。
她怕極了!
“你是我的夫,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離開我身邊的。”
這算是告白嗎。漪慕言眼裏的笑藏不住了,他摟住漪西洲,尖尖的下巴擱置在漪西洲的腦袋上,聞著好聞的茉莉花味道:“嗯。”
一個字,簡單的承諾,不起眼的對話,所謂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許多年後,漪西洲想到曾經漪慕言對她的海誓山盟,總會感歎一聲年少情深。
“肖長客死了,現在冒名頂替的人又是誰?”
“真正的肖家之子,肖長客。”
進了客房,漪西洲又問起了肖長客,這個和她印象裏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原來,真正的肖長客在五歲那年便被一江湖上對肖長客爹爹怨恨的俠客囚禁,聖女宮調查到後便決定讓肖長客冒名頂替真正的肖長客,潛入無痕派。過了許多年,真正的肖長客不知怎的殺了囚禁他的俠客,偷跑出來了。那位俠客教他一身本領武功,他因為滿心怒氣,又修煉了許多歪門邪道,因此武功十分厲害。一心都是怒氣的人得了自由,自然第一件事就是來找替代他的人,於是二人搏鬥,肖長客武功不及他,慘死在真正的肖長客手下,也便有了後來漪西洲遇到奄奄一息的肖長客。
“從前的肖長客他的模樣都是按照真正的肖長客戴了麵具偽裝的,所以,他歸來,沒人察覺異常。自然,他也不想拆穿,畢竟逍遙派這麽大的勢力,他何必不要白來的權力。”漪慕言說起那位聖女宮弟子,麵上並沒有什麽波動,可見與其關係並沒有太深。
漪西洲許久都沒有說話,她慢慢的,又看了看門外熱鬧的街市,片片雪花從天而至,她輕飄飄的說:“慕言,外麵下雪了。”
玄靈兒來找漪西洲的時候已經是晌午頭了,漪西洲並沒留在客棧,她便尋了個空,左思右想都沒對漪西洲去了哪裏有一丁點頭緒。
胳膊上的傷隱隱作痛,她的心情很不美麗。
也不知出於各種原因,她昨晚遇到刺客的事心底排斥告訴玄觴疏,恰好柳清淺也在,她就對此閉口不言。父親沒在家中,她一時找不到宣泄口,滿腔疑問無處調查。
走到客棧酒樓街市最後,她直接被人捂住嘴巴,隨後便感到後腦子疼,昏了過去。
醒來,玄靈兒發現自己在一處山洞裏,自己則被綁在一塊兒大石頭上,手腳都被束縛。明明是白天,山洞不見一絲光明,有的隻是空中漂浮的灰塵和幽幽的一道從外麵射進來的光亮,若非如此,她真的因為天黑了。
燭火猛的在她後麵亮起,霎時暗無天日的山洞被照亮。她還沒來得及思考,身後便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醒了。”
玄靈兒扭頭去,“雲深大哥。”
待看清麵前人的模樣,她的聲音徒然尖銳了:“你……你怎麽成了這樣。”
麵前的人一身濃重的黑色衣裳,墨發披散背後,與這身衣裳似乎融為一體。曾經笑意盈盈的五官溫潤儒雅,鳳眸微揚帶著三分傲氣和兩分痞氣,無論在哪裏都是一副運籌帷幄,笑看風雲的自信模樣。而今,一張臉除了戾氣便是殺氣,一雙鳳眸因為憤怒通紅,薄唇抿成涼薄的直線,渾身上去透著一股子死氣。
雲深笑了笑,眼底的笑意不達眼底,就顯得十分詭異:“你爹到處找人殺我,我自然要給自己做道保障,以防真的走投無路那天,我還有一張王牌與你爹對撕。”
玄靈兒瞪大了眼睛,困惑道:“殺你?爹爹為何要殺你。雲深大哥,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雲深倒是真想自己誤會了,畢竟他從前與玄家交情還不錯,玄巷曾是他敬愛的伯父,他一直對玄家禮讓有加,他自認為對世家問心無愧。可,這些人聯手起來逼死他爹,誣陷他爹結黨營私,殘害忠良,一時間雲家名聲狼藉,被逐出四大家族。而他,被逼走投無路,每日隻能躲在深山老林裏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
而這一切,都是拜他們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