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西洲聖女(二)
漪西洲不需要辯解,不需要解釋,光是那張與漪顏如出一轍的容貌,便能堵住悠悠眾口。
一時間鴉雀無聲,滿屋靜默無聲。
司徒幽蘭看著被所有人目光圍繞的漪西洲,他們眼裏都是驚豔和讚歎,她恨的咬牙切齒,若不是這麽多人在旁,她真想衝上去撕爛這張臉。
司徒承恩一向鎮定的臉上也隱約可以看出些許驚訝,更多的是一種回憶往事的靜默。
漪西洲一步步走到大殿中間,對著司徒承恩遙遙一拜:“漪西洲拜見陛下。”
司徒承恩回神,輕咳一聲,爽朗道:“聖女快快起身。”
漪慕言在漪西洲身後,聞言便攙扶著漪西洲起來。漪西洲碰觸到漪慕言,身子略微僵硬了下,終是由著漪慕言扶著。
司徒幽蘭盯著漪慕言握著的漪西洲胳膊,二人親密的站在一邊,眼睛裏能噴出火。
她努力壓下怒氣,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嫉妒的麵不那麽扭曲。
皇後笑道:“西洲聖女果真和漪宮主生的一模一樣,天人之姿,真讓本宮和眾多後宮眾人自慚形穢。”
漪西洲微微低著頭,淺回道:“皇後娘娘乃是人中龍鳳,雍容典雅,是我天越朝女子表率,皇後娘娘這般說,這是折煞西洲了。”
“本宮年老色衰,西洲聖女花容月貌,芳齡上佳,的確不能與本宮相比。”皇後娘娘麵上謙虛,眼裏的笑意比方才深了幾分,顯然對漪西洲的話很滿意。
漪顏不禁鬆口氣,她知道漪西洲沒見過這種場麵,擔憂她怕生,適應不過來。如今看來,真是自己太過小心了。
漪西洲坦然自若的站在一邊,麵上淡然如水,即便第一次麵對皇上和皇後也沒有絲毫膽怯。她這般表現,讓那些想找她錯的公主束手無策。
她便那樣沉默,在旁人眼裏便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司徒承恩大手一揮,道:“既然聖女已來,宴會便開始吧。”
除了漪西洲三人,其餘聖女宮的人都退了下去。
漪西洲三人坐在眾多公主前麵,緊挨著皇後娘娘。身為漪宮主,漪顏自然坐在最前麵,漪西洲和漪慕言緊挨著。
宴會開始,便有宮人扯掉桌上的甜品,換上可口佳肴。做工精致的雕刻水晶雞,百花盛開混沌魚,滿目穿心豆腐乳。各種膳食應接不暇,金燦燦,黃燜燜的,看著便讓人心情愉悅,滿屋立馬飄香四溢。
片刻後,便有身姿窈窕的舞女歌姬穿著豔麗動人的衣裳,隨著絲竹琴笛翩翩起舞。
漪西洲微微低了頭,手指深陷掌心裏,靠著這點疼痛來讓自己清醒些許。
天越朝遠要比玄國富饒的多,莫說皇宮裏,玉竹城幾千戶人家可以說安居樂業,無人能有饑餓纏身。她在玄國聽聞過不少關於天越朝的傳言,無不都是在說天越朝如何國泰民安,兵強馬壯。而這一切,靠的就是聖女宮的聖女庇佑。所見所聞,包括如今司徒承恩對聖女宮的重視,足以證明傳言不假。
她的病還沒好,靠著漪慕言給的丹藥撐著緩解疼痛,算來已經過去兩個時辰,藥效開始慢慢褪去,迎接她的又是那種灼熱的痛感。
就在她難受至極,一雙大手緊緊的握住了她的右手,強迫她打開手指。
漪慕言看到漪西洲冒著血絲的手掌心,心疼道:“要是疼的受不了就掐我,萬不能做傷害自己的事。你是聖女,身體要比尋常人寶貴的多。”
這雙手是如此溫暖厚實,因為習武的原因,指腹和掌心都有老繭粗糙。
漪西洲點點頭,卻沒有去抓漪慕言遞過來的手,麵上仍是淡然一片。
她們是兄妹,這些親密動作正常也不正常,她不在乎這些。隻是,經曆過雲深那事,她已經無法在短時間內相信任何人。
歌舞升平的歡聲笑語,一切聽起來如此和諧。
司徒幽蘭在公主席上一杯接著一杯喝酒,目光穿過兩位公主,落在漪西洲和漪慕言身上。他們親密的動作落在她的眼裏仿佛就像是一根刺,她越在意,這根刺紮的就越深。
六公主司徒靜好細細觀察著周圍動作,瞧得她的幾位皇兄都在有一眼沒一眼看著漪西洲,就連平日裏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的四哥,眼底泛著驚豔。她心底冷笑一聲。果然,碰到美人,即便再清心寡欲的人也被激起雄心鬥誌。
再往後看,她便看到了目光很不友好的司徒幽蘭。
司徒靜好眼眸微轉,扭頭對司徒幽蘭笑道:“聽說慕言公子到了現在一直未曾娶妻,為的就是等西洲聖女,漪宮主有意讓二人喜結連理,促成佳話。”
說完,她便感受到司徒幽蘭殺人似的眼神:“你說什麽?”
司徒靜好陪笑道:“妹妹你還沒看明白嗎,西洲聖女早已過了婚嫁最佳年齡,在我天越朝女子十七八歲成婚最佳,而這位西洲聖女明顯要長我們幾歲。漪宮主對這位失散多年的女兒備為寵愛,又豈會沒注意到一點。慕言公子總歸不是漪宮主親生,若是與西洲聖女成了佳話,漪宮主最為放心。”
是啊,他們總歸不是親兄妹,壓根毫無關係。
司徒幽蘭嬌嫩的臉上浮現一層無法遮掩的怒意。她快步走到漪西洲跟前,手裏端著一杯葡萄酒,麵上帶著笑意,可那雙憤怒的眸子配上,怎麽看這張臉都很不對勁。
“聽聞西洲聖女國色天香,如今一見,可真是生的一張好臉。”她的話語帶著諷刺,怎麽聽怎麽別扭。
漪慕言顰起眉頭,正要回懟司徒幽蘭。漪西洲從他手裏抽回手,安撫的拍了兩下,對著司徒幽蘭嫣然一笑道:“公主殿下也覺得我這張臉國色天香,這麽巧,我也認為是的。可惜了,公主殿下沒有我這樣一張好臉。”
說完,她兀自也端起一杯葡萄酒,對著司徒幽蘭碰杯,一飲而盡。
司徒幽蘭臉色一變,隱忍的怒意再也忍不住,語氣又酸又尖:“聖女真是好大的架子,父皇隻是稍微設宴款待,你便穿的如此正式,頭頂皇冠出來,果真沒見過世麵,不懂禮儀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