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真相(二)
涼川一直都覺得人心險惡,但那也是建立在互相得罪的情況下,可如今卻有人告訴自己,僅僅因為她和另一個女子的眼睛相似,便要將她的眼睛取下來用在另一個女子身上。
太可笑,太惡毒了。
涼川死死盯著麵前這張曾經讓她心動的臉龐,一股恨意由然心生:“雲深,我和你無冤無仇,你這麽對我,就不怕遭報應嗎。”
雲深仿佛聽到了什麽可笑的笑話,仰頭笑了兩聲,鳳眸溢滿笑意,隻是那笑意不達眼底,看了隻讓人發寒畏懼。
“我從不相信報應,更不信因果輪回。隻要錦年能痊愈,活下去,我做什麽都是值得的。”雲深看了看已經疼的不成人樣,卻還用一雙狠毒自己的眼睛盯著他,憐憫道:“這藥會讓你武功盡失,內力全無,這樣就不會耽誤因為內力你的眼睛無法安全取下來。雖然不清楚你這憑空得來的內力是誰的,但為了錦年,我都必須扼殺他。”
說到最後,他的眼角微微上揚,帶了兩分嗜血的殺意,毫不掩飾的。
涼川恨意滔天,她一心向善,從未做過惡事。即便命運未善待自己分毫,她也不曾自艾自憐過。可是這刻,她突然嚐到了實實在在什麽是恨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雲深,從一開始對她就是欺騙利用,她卻傻傻的覺得這人愛她。
雲安娘呢?她在這裏麵又是充當什麽角色。
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涼川手指緊握成拳,拚命笑了兩聲,看著雲深,恨聲道:“雲深,我就算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雲深不以為意,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細小鋒利的匕首,豎在他的手掌裏把玩。
那反射著刺眼光芒的鋒利刺的涼川眼睛生疼,她死死咬緊牙關,也不知痛的還是太恨,她的眼角泛了血絲。漸漸的,她的一雙眼睛慢慢開始渙散,藥勁到了最後,身體已經由不得她主導。
最後一眼看這個世界,落在她眼裏的還是雲深那張玩世不恭的臉。涼川諷刺的勾了勾唇,閉目兩行清淚流下。
雲深看著床上一臉絕望的女子,終究於心不忍。他舉起的刀放了放,歎了口氣。
恰在此時,大門被破開,一道黑影如鬼魅一般飄到床沿,不等雲深反應,涼川便被來人抱在懷裏。
對方快到不可思議的動作瞬間讓雲深警惕,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抱走涼川,非等閑之輩。
雲深看清來人,錯愕道:“聖女宮的人?”
此人穿著一身潔白的衣袍,脖子間圍了兩圈白巾,麵上也被白巾裹住,隻露一雙沁了寒意的眼睛。他對聖女宮不甚了解,隻能從穿著判斷此人是聖女宮的人。傳說這是個十分神秘的組織,在天越朝擁有極好的話語權和地位。隻是組織出神入化,又因個個帶著麵紗,所以無人知道聖女宮究竟是一幫什麽人組建的。光是天越朝就足以讓那些小幫派對聖女宮望而卻步,更別提聖女宮在天越朝擁有非一般的地位,那是一種怎樣強悍的存在。
他驚訝聖女宮的人會出現在京城,驚奇這人來尋的會是涼川。
涼川與聖女宮的人有關係?
來人冷笑一聲,並未對雲深出手:“公子得罪聖女宮,那就要有接受聖女宮處罰的準備。”
他留下一句話,悄無聲息的從破開的門消失了。
雲深趕忙去追,廊坊兩道,哪裏還有來人身影。
他暗道不好,從輕功從二樓一躍而下,向雲府奔去。
漪顏看到失散多年的女兒,一時哭的泣不成聲。保養得當的麵容盈滿淚水,一手捂住胸口,那裏控製不住的又痛了起來。
那些過往的驚心動魄的悲慘過往曆曆在目,她恍惚又看到她的丈夫摸著她的發絲,一聲聲喚她“顏兒,顏兒。”她觸手去摸,終究隻是一場水中花鏡中月,都是假的。
漪慕言替涼川把脈後,眉頭漸漸緊了起來,他看了看悲傷不已的漪顏,遞給漪顏一方帕子,於心不忍道:“母親,你莫要傷心了,妹妹如今回歸家中,母親應該高興才是。”
漪顏用帕子掩淚,“是應該高興才是,高興才是。”
她失言幾句,看清涼川慘白到不正常的臉色,心裏下意識一緊:“慕言,涼川臉色白的嚇人,可是有事?”
漪慕言猶豫片刻,拉著漪顏在軟榻上坐下,“母親,接下來我說的,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漪顏認命的點點頭,左右知道不是什麽好事。
“妹妹被人下了藥,丹田被毀,內力全失,今後恐怕都無法再習武。”漪慕言邊說變查看漪顏神色,他說的很慢,生怕漪顏接受不了。
漪顏瞪大了一雙美眸,蓄滿的淚水“啪嗒啪嗒”往下掉,她兩手捂住口鼻,震驚之後便是憤怒:“誰,誰做的!”
“雲家公子雲深。”漪慕言將自己查到的都說了:“妹妹一生平庸,至於這突如其來的內力,是肖長客臨死傳給妹妹的。雲深為了救自己的青梅竹馬,一早便利用妹妹,想用妹妹的眼珠來換雲深青梅竹馬的重見光明。”
涼川經曆可以算得上是淒慘,漪慕言沒有將涼川成婚之前備受趙翠欺負的事情告訴漪慕言。與雲深相比,趙翠做的都是小事,不會危及涼川性命。即便是說了,徒增漪顏傷心,他幹脆閉口不言。
漪顏怒極,她辛辛苦苦找了二十年的寶貝女兒,竟然被這一個二個的虎狼之人欺負。若不是她在玄國安插眼線,不久前有人告知玄國京城出現和自己長相非常相似的年輕姑娘,漪慕言怎麽來得及救下涼川。或許即便等自己查到涼川,迎接她的隻是一具冰冷冷的屍體。
一想到這些,漪顏怒不可遏,看到涼川毫無生氣的躺在床上,她又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
“好孩子,讓你受苦了。”漪顏掩麵痛哭:“娘定會讓那些欺負你的人血債血償。”
她的眼裏劃過一抹狠戾,對著漪慕言道:“雲家如此欺辱我女兒,他的盟主之位怕是坐膩了,我不介意換個人坐上去。”
漪慕言自然懂得漪顏是何意思,放下低下頭去,麵上毫無波動。事實上,在調查清楚雲深計謀時,他便已經對走出翠蘭樓的雲安娘做了手腳,現在的雲安娘,恐怕正躺在皇帝懷裏呼呼大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