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雲深說(二)
他回頭一眼,像是才看到臉色慘白的黃鶯,驚道:“這不是大哥新娶的嫂子嗎,怎麽哭了,莫不是大哥欺負嫂子了?”
黃鶯見雲深總算注意到了自己,立馬斜身垂頭,選了一個自認為最美的樣子。眸子盈滿淚水,紅唇經過方才之事沒了血色,配上一張慘白的臉,真真是我見猶憐。
她看了看古天,立馬恐懼的低了頭,正是中了雲深的話。
古天見她這樣就知道黃鶯要勾引雲深,臉色真不是一般的難看。左右雲深也不是外人,他就把黃鶯和他之間的事情全部都說了,最後頭特意說黃鶯見錢眼開,心狠手辣,抹黑了一把黃鶯。
黃鶯聽完兩眼發黑,一口血差點吐出來。
“我和你都已經攤開了,你做什麽還要抹黑我!”黃鶯氣憤的吼道。
她知道經過古天這麽一說,雲深是徹底看不上自己了,她幹脆也懶得偽裝了,左右古天做事涼薄。
古天冷笑不已:“錢我多給了你二十兩,你卻不依不饒在我家不走,我沒親自趕你出去都是給你留了三分麵子。”
黃鶯一噎,下意識摸了摸袖子裏鼓鼓的錢袋。
回古鎮一趟,古天說好了陪他演完戲給二十兩銀子,這已經夠她在那種地方兩個月的月錢了,而今,古天又多給了她二十兩,足夠四十兩銀子,她這輩子還沒這麽輕易掙這麽多錢。古天出手闊綽,她更加不舍離開離開古家了。
她沒說話,隻用一雙含著眼淚的眸子看向雲深,眸裏欲還欲休,像是有千言萬語要對雲深說。
雲深當做沒看見,問了古天今兒個商討出來的法子。古天沒把黃鶯當回事,左右隻是個娼妓。他便把今兒個和那些村民商量,準備毀了縣令大人家中那五十畝良田的準備。
“縣令大人他自己的麥子也在雨水裏跑著,隻收了二十畝在家中堆積,時間久了也會同大家一樣腐爛,虧損厲害。”古天沉著氣:“搞不懂他為何還要征收糧食。”
一百萬斤糧食,平均一家要攤一千斤左右,古鎮就這麽大,也有不少經營商鋪不種地的,畝地多的便多分擔些,不種地的便折成銀兩上繳。要是放在以往一千斤在畝地多的人眼裏不是什麽問題,可是今年小雨大雨不斷,錯過了收成最好的時間,那些收來的麥子堆積如山,地裏的又被雨水泡著割不來,即便割了也沒太陽曬幹,到時候一樣會毀掉。總而言之,今年糧食虧損那是必然的事情。
“天災**,誰能想的周全。”雲深想了想,皺眉道:“法子是冒險,棒打出頭鳥,誰願意做這個鳥呢。”
古天臉色沉了又沉,雲深想的,也是他擔憂的。
“你也知道,我已經好幾年沒在古鎮待過了,這裏什麽情況我也不清楚。那些人找我我拒絕不了,隻能硬著頭皮為他們想法子。他們說什麽便是什麽,古鎮現在究竟是個什麽情況我也不曉得。”
雲深眼裏幽幽的飄過一抹諷刺。什麽拒絕不了,古天隻是覺得拒絕會讓他沒了麵子,不好開口,隻能強行答應下來。古天算不得多聰明,隻能說是運氣好,在河裏捕捉蝦魚什麽的,賣了一年的好價錢,掙了錢財,從裏麵摸索到了門路。那一年京城和其他幾個富商聚堆的城鎮流行吃海鮮,他運氣好而已罷了。要是說腦子靈活,精明過人,古天是挨不到邊的。
“況且,就算你們做了,縣令大人若是知道了必然生氣,到時候他又會把這股怒氣發泄給誰。”
雲深的話像一把劍,一寸又一寸,不留情的紮進古天心裏。
他越說,越是證明這法子的弊端。
古天喝口茶,悶悶的喘口氣。
過了會兒,雲深看了兩眼黃鶯,猶豫的又看向古天,欲言又止。
古天察覺到了,道:“雲深老弟,你有話直說便是。”
須臾,雲深問黃鶯:“若給你一條榮華富貴的好道路,你可選?”
黃鶯愣了愣,沒有想到雲深會主動與她說起話來,還是這麽兩句話。
她立馬懂了雲深的意思,懇切道:“隻要公子能救鶯兒出那醃臢地方,鶯兒願為公子馬首是瞻,當牛做馬報答公子都行。”
雲深笑了笑,道:“你懷著孩子也沒有去處,若不嫌棄,你何不想想做了縣令大人的小妾。”
黃鶯愣住了,心中千百方法都折中想了想。
她保守道:“縣令大人那是官,豈能看上奴家。”
她心中已經動了心思,縣令那是吃的官家糧食,她若是傍上縣令,必然風光無比。即便隻是個小妾,那也在古鎮比這些種地的身份高上一階,一輩子不愁吃穿,不用再看別人臉色過日子。
雲深見她猶豫,已猜到黃鶯基本已經妥協。
他笑道:“縣令大人雖年到花甲,但生性風流,家中妻妾成群。你模樣還能看上眼,與縣令大人那些妻妾相比優勢多多,必能討得縣令大人歡心。事成之後,你隻需為征收糧食一事出言相勸,便可。”
古天明白了雲深要做什麽,也分析了雲深這個法子,覺得挺好。若是安排黃鶯進了縣令大人那兒,枕頭風吹吹,說不定就能讓縣令大人改變主意了。
他看了看黃鶯的肚子,“她懷著身孕,怎麽能瞞得過去?”
雲深高深莫測的笑了笑:“這就要靠她自己了,左右路我們會給你鋪好,走與不走,或者如何走過去,全靠你自己。”
此刻,古氏已經拿著一壺新的涼茶進來了,見到黃鶯一雙眼睛滴溜溜轉著,心裏指不定在琢磨什麽鬼心思。她狠狠瞪著黃鶯,沒好氣的路過時踩了黃鶯一腳。
黃鶯立馬痛的哀嚎一聲,彎身去摸自己的腳,抬頭瞪著古氏。
這死老太婆指定是故意的。
古氏笑眯眯的為雲深倒茶,看二人沉默,應是有話沒說完,知趣的又走了。
黃鶯被刺激到了,她已經不想再過這種寄人籬下,賠笑醃臢的生活了,隨便一個人都能對她指手畫腳,隨意辱罵打她,連個畜生都不如。她要攀上高位,狠狠教訓那些曾經欺辱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