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玉竹的忠心
路途顛簸,眾人卻皆露欣喜之色,因為這是勝利回鄉的路,也因為是回去的路,軍隊放慢了速度;
這裏距離赫城隻剩下了半天的路程。
南慕歌的馬車裏是情緒逐漸穩定的阿雪,她漸漸綻露笑意,也能慢慢照顧南慕歌的日常起居,而作為南慕歌的貼身侍女,玉竹也似乎被踢出了界,更是被孟鈺召去照顧青揚。
“公主,午膳到了!”玉竹沒好氣地將膳食往馬車裏一放,見青揚不為所動,以為是看不上這飯菜,一想到自己現在還沒得吃呢,她更是不悅,“反正途中隻有這條件!您愛吃不吃!”
聞此,青揚才驀然轉頭看了看這個趾高氣揚的小丫頭,果然是忠心護主的丫頭,便又懶得與她計較;
不知天高地厚地玉竹倒以為青揚怕她似地,好像很好欺負,且見這幾日見孟鈺對她態度也並不是多好,由此心生一計;
她拿著膳食就丟出了馬車,碗碟在地麵碰撞發出脆響,又處於人群中央,自然招來了眾人的目光,她心下一橫,跟著跳下了馬車,重重摔在地上;
青揚一轉頭便瞧見玉竹沒了身影,連忙掀開馬車簾子,站到門口。
“啊!”玉竹倒地後,疼痛使她止不住地淚流,並啜泣道,“奴婢想辦法給您換好點的食物!您不要打我!”
這時,孟鈺走上前,皺了皺眉冷聲問道,“怎麽回事?”
隨即,阿雪摻著南慕歌走了過來,李塘、周將軍也都圍了上來,人越聚越多;
“陛下!是奴婢的錯,公主殿下萬金之軀,確實不該吃這普通膳食,可是我家娘娘一直以來也是這麽吃的,大家也都是這麽吃的,沒有人有過怨言!”
此話一出,大家都以為是公主吃不慣這差勁的膳食,遷怒婢女,此時周圍還正有吃飯的將士們,紛紛放下手中的硬饅頭,目光幽冷地盯向馬車上的青揚。
“你的意思是說,公主吃不慣這膳食打翻了不說,還將你推下馬車?那前幾天公主都是這麽吃的,怎麽沒問題?”周將軍一眼便看出其中破綻,從前,他看盡了宮中對她的陷害,如今換了一個身份,又來了是嗎?
“不僅是今天,每次公主殿下都吃得極少,每次還要打罵奴婢,還因為……”玉竹吞吞吐吐,故意麵露難色,惹人詢問。
“因為什麽?”孟鈺眼底冷漠之色幾乎溢出。
“因為奴婢也是南娘娘最親近的人,所以公主才會……”玉竹越說越小聲,眼睛裏滿是委屈;
周將軍懶得看她這副模樣,怒而走上前,拉起她的手臂,衣袖扒拉開,裏麵全是一道道青紫的血痕印記;
“這就是公主做的?”周將軍一下抓住了把柄,高舉她的手臂,展示給眾人看;
“嗯!”而以為奸計得逞的玉竹還在暗自高興,周將軍一把將她甩到地麵,拔出長刀指向她,怒道:“你這分明三天以上的舊傷,你才在公主身邊伺候幾時!”
此話一出,南慕歌不由暗罵蠢貨;
眾人也都反應過來,孟鈺陰霾的臉上布滿密雲,“小小婢女,也敢汙蔑公主!”
南慕歌自知這丫頭所做的一切,已經將自己拉下了水,如果躲著不出聲,那自己指使將是板上釘釘的事了,當即走出人群,“陛下!是臣妾管教不嚴!請陛下罰臣妾吧!”
挫鈍如豬的玉竹頓時感激涕零,還以為南慕歌在極力保她,心窩子一熱,“陛下!此事與我家娘娘無關啊!奴婢這傷確實是前幾日受的,但今日確實是公主嫌棄膳食!”
“是啊!一個小小婢女怎敢跳下馬車?”李塘始終沒忘記對顧夢言的承諾,哪怕這個公主不是顧笙和,但她們長得一樣,他也得替她的嬌妻踩上幾腳。
就在眾人僵持不下時,玉竹還在苦苦狡辯的時候,青揚緩緩出聲;
“嗯!是我嫌棄軍隊的膳食太差,加上遠離故鄉,思念親人,我將怒氣發泄到這位南夫人曾經的貼身婢女身上了!”她幽幽道出,一字一句都惹得軍中的每一個人對她投入怨恨的目光。
“砰~”軍中的熱血將士摔了碗,衝出來大罵:“賤婦!你玉戈敗了才將你送來!你和俘虜有什麽區別?竟敢傷我覃國人!”
一瞬間,幾千人甚至上萬人紛紛附和。
但青揚故作嬌媚,那慵懶的語氣活像一個隻想榮華富貴,鋪張浪費的禍國妖姬,“我隻是不想吃你們難吃的飯菜而已!還有那破爛顛簸的馬車,嗬~”
沒人知道青揚在打什麽主意,昨夜,她聽說覃國內憂外患,內憂的是起義一幫草匪,也同樣擁有精密武器,就盤踞在赫城外不遠處的黑石山,且冰城的安平王兵力擴散,恐有變;外患除了玉戈,就是冰城以外,抵抗幾十年以上的蠻族,玉戈也沒有征服的蠻族。
而青揚的目的是惹得覃國對她的仇視,最好恨不得她消失,到黑石山時,就算沒有草匪為患,也有辦法大亂一場,她再趁亂跑掉。
人群起了反對之聲,甚至是那群玉戈的俘虜,她們生怕自己會再次成為異類,紛紛將矛頭對準青揚;
直到孟鈺出手,眾人的叫罵聲才停,不顧眾人的目光,他將青揚扛著丟進馬車;
周將軍立馬揮散人群,“切勿聚集!抓緊用午飯,整頓完畢後繼續啟程!”
悠哉悠哉的李塘冷漠地瞧了瞧他,隨即走到南慕歌麵前,“娘娘還是快回去休息吧!”隨後將目光對準了她身旁的阿雪,阿雪目若寒秋閃爍的目光,偷偷瞥了瞥他後迅速避開;
“公子!”阿雪幽幽喚他,“不對!該是將軍了!”
“阿雪姑娘有何事?”李塘抬眸,意味深長的目光瞧了瞧她;
“沒……好久不見了……”阿雪吞吞吐吐,心虛的目光四處閃躲。
“嗯!確實好久不見,阿雪更加明麗動人了呢!”李塘笑道,隨即瀟灑轉身離去。
“阿雪!走吧!”南慕歌瞧出了她的心事,拉著她正要走,玉竹顧不得腿上和手臂的疼痛,連忙跑了上來;
她一把攔在南慕歌前麵,“娘娘,您讓奴婢回去吧!奴婢會好好聽話的,您看奴婢今天做得對嗎?”玉竹縱然性子壞了點,但對南慕歌倒是死心塌地;
南慕歌帶著淡淡笑意,俯身靠近她的耳朵輕聲道:“蠢貨!滾開!”
“娘娘!奴婢想要跟著娘娘!做什麽都可以,哪怕是讓奴婢去死,奴婢也在所不辭的!”
“那你就去死啊!”對於玉竹這種小娘們性子,又貪財、仗勢欺人;但南慕歌從心底就是看不起她的,一開始是,現在也是,哪怕她跟了自己那麽長的日子。
但她說願意為自己去死時,還是忍不住悸動了一下,但值得相信嗎?她隨即拉著阿雪離開,獨留一臉落寞的玉竹,好似喪家之犬;
馬車內,孟鈺冷冷鉗住青揚的下巴,將她摁在柔軟的毯子上:“朕知道不是你做的,你究竟想幹嘛?”
“陛下怎麽知道不是我做的?”青揚挑眉看他,這幾日,沒有有哪一天逃開了他的折磨,倒也不值得怕了,“就是我做的!”
美目若秋水漣漪,含著笑意的嘴角勾人奪魄,孟鈺咽了咽喉,抬眸看了看馬車四周透出縫隙的明亮的光,“別耍花樣!今晚就到赫城了!回到宮裏,朕再好好收拾你!朕要讓你跪著求饒!”
青揚反諷地麵色波瀾不驚,待他走後,輕輕道,“但願還有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