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南府雲雲
南府——
花羞人紅…
南慕歌坐在庭院中的秋千上,院子打理得極好,秋千兩側盡是一簇簇豔麗的繁花,隻是人比花更紅。
她從腰間取下一個精美的香囊球,細細聞了聞,頓時浮現出孟鈺笑意濃濃的臉。
‘慕歌…你長大了隻能嫁於我!’
‘我定會護你終身幸福!’
這些話是他贈她這個香囊時所說,她不斷在心中重複著,好像自己已經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她腳尖點地,向後退了幾步,卯足了勁向前揚起,秋千越蕩越高,如墨的青絲,在空中留下道道飄逸的殘影,紫色的裙角翻轉起好看的花邊,雙足順著秋千在空中搖晃,明麗動人的臉笑靨如花。
“小姐,你小心點!”
一個年紀與她相仿的丫頭,從屋中急匆匆地走出來,手裏卻還穩穩地端著精致的茶盤。
她將茶盤放置在一旁的石桌上,伸出粗糙的手將茶壺端起,輕輕往茶杯裏倒滿了清澈的茶湯,她是南慕歌的婢女阿雪。
“阿雪!快給我倒杯茶來,我渴死了。”南慕歌刷地一下從秋千上跳下。
“嘿呀~”傳出少女的輕吟聲。
“這就來啦!”阿雪欣然應到,雙手托起將茶杯端過去,南慕歌快速上前幾步,一把接過。
“咕咕~”一口氣全部喝下,杯中一滴也不剩。
“阿雪!快…再來一杯!”南慕歌喘著粗氣,將杯子再遞給她。
“不成樣子!”南瑾年正當途經,見南慕歌如此,不由大聲斥責!
南慕歌立馬將身體立得老直,收斂住張揚的笑容,故意做出一副端莊模樣,朝著她父親行禮。
可誰知南瑾年隻是淡淡掃了她一眼,便匆匆離去。
南慕歌她方才的一臉天真活潑頓時一掃而盡,望著父親走過的地方,隻剩眼底的落寞,阿雪見了不由心疼。
“小姐……”阿雪輕聲喚她。
“你是南家千金!將來不是王後,就是王妃!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
令南慕歌十分厭惡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她聽了眼神悵然,可依舊保持好端莊姿態,緩緩轉身。
這個與她有幾分相似的女人,是她生母的妹妹,她的親姨母,胡妙人。
正如同她的名字一般,這個女人身姿頗豐,即使已是半老徐娘,卻也美目盼兮,風韻猶存,妙不可言。
她的生母在她很小的時候便因病去世,印象中的母親,孤高冷傲,不易近人,哪怕是對自己也是不怎麽親熱,恍惚中竟已經記不起來她的臉。
自她母親逝世之後,便一直交由姨母教導她,所以她也順理成章地在府中待到如今。
這個女人天生一副媚態,可卻故意顯得溫婉可人,總覺得沒那麽簡單。
“是!姨母……慕歌明白!”南慕歌輕輕行禮,阿雪則一同拜見。
南瑾年獨自趕到偏殿時,神秘女子已在裏麵等候,一進門便嗅到令人沉迷的異香。
她上身穿著黑短衫,紅色錦繡勾邊,墜下絲絲金色珠簾,露出盈盈一握的細腰,黑色下半裙上繪製著奇特弧形的圖騰,細細看來,就好像各色各異纏繞的蟲,腰間掛著七七八八的小鈴鐺,用各色的繩係著,頭戴黑紗鬥篷,黑紗下隱隱浮現的臉妖異嫵媚。
“南大人!”女子冰冷的聲音輕喚,緩緩轉過身來對著他。
南瑾年卻對著她恭敬地行了正禮,“不知隱歡大人來此,是王後有事交待?”
女子滿意地輕輕點頭,隨後說道。
“太子病危,四皇子勢力薄弱,不成氣候;但七皇子雖莫夫人亡故,七皇子卻是與顧家結姻,皇太孫雖有王後扶持,可位分明顯其後!王後奉我前來問問南大人,您是當如何?”
女子傲然地揚著下巴,黑紗下的眼神充滿危險的氣息。
“臣雖與顧家齊名,實則被顧家壓下一階,但若王後需要,臣定當不負王後之命!”
女子滿意地點點頭,“若是要你女兒嫁予太孫做妾如何?”
南瑾蘇眼神穆然,細細思量,還未來得及回話,便聽那女子輕啟貝齒。
“當然…這隻是暫時的!皇太孫還需要顧家的一臂之力,待局勢穩定,南小姐定是王後的不二之選。”
“不行!顧家乃臣的心頭恨,他家女兒做正妻,卻要我家女兒做妾,那是萬萬不可!”南瑾年一聽顧家,心中憤然!
女子繞著南瑾年悠然慢行,腰身輕扭,每走一步都傳出輕微的鈴鈴聲,她誘惑的聲音再次響起,“我說了…這隻是暫時的!待局勢穩定,顧家女兒,有的是辦法讓她消失……顧家……也一樣!”
南瑾年輕咽了咽喉,一聽顧家的下場,忍不住地揚起眉眼,表情逐漸平和,“若為王後大業,臣萬死不辭。”
“很好!王後果真沒有看錯人。”女子輕笑道。
“那小女子就不打擾南大人了……”
那神秘女子意味深長地朝他笑了笑,開門一走出去便尋不見她的蹤跡。
南瑾年緊隨其後,卻沒捕捉到任何影子。
確實是個危險的女人……
夜幕降臨,南瑾年麵對著窗戶,。
此時一個女人,搖曳著腰肢,手裏托著燉盅,步姿生花般輕輕走了進來。
“姐夫,看累了吧!先過來喝些魚骨湯吧!這是我親自熬製的。”大門沒關,她直直走了進來,將燉盅放在桌上,趕緊又走過去,將門扣住。
原來是南慕歌的姨母胡妙人,她穿了一件輕薄的綠色紗衣,雪白的肌膚在昏暗的燈光下若影若現,她豐滿的身姿並不能被完全包裹,行走之間可見隱隱顯露的豐潤大白腿。
平時盤起的如墨長發竟隨意披散著,頭上隻有簡單的一支玉簪。
她嬌媚溫柔的眼神流轉於南瑾年。
“嗯!這種小事還是交給下人做吧!你還是多將心思放在慕歌身上。”南瑾年放下手中的書,沒有多看她一眼,輕輕坐回椅子上,小心地端起燉盅。
“慕歌近來還是老樣子,不成體統!還要勞你多費心!”南瑾年一語中的,突然抬眼看向她,竟有一絲愣神……
“那姐夫想讓她成什麽樣子呢?慕歌已經很努力了。”胡妙人將湯勺遞到他手中,故意輕聲問道。
南瑾年別開臉,定了定神,腦中不斷浮現出那個人的身影,那個朝他溫柔一笑的夢中人。
“至少是知書識禮、落落大方、恬靜溫柔…就像月色下的湖水一般…就像……”
“就像她一樣…是麽?”胡妙人搶先回答。
南瑾年不再說話,心底升起一縷悲傷,突然眉頭緊蹙起,眼裏升騰起無盡的恨意,若不是因為顧家…她也不會遠嫁他國……也不會與我陰陽兩隔……
他惱怒地將湯盅遞到嘴邊一口喝下,隨後將湯盅重重一摔,與桌子發出碰撞聲。
驚得胡妙人眉頭一挑。
月色沉靜,燭火跳躍,屋中的氣溫卻突然升高……
“瑾年…”胡妙人忽然坐到他腿上,深情地盯著他,嬌嗔道。
曖昧的氣息在昏黃搖曳的燈光下流轉……
“你回頭看看我……好不好?”
此時,異香襲來,胡妙人唇齒輕啟,南瑾年咽了咽吼,眼神逐漸散亂迷離。
眼前的人影逐漸虛化,化作令他魂牽夢縈的她。
蘇兒?
他情不自禁地將手附上了她的腰身……
此時南慕歌背靠在窗前,眉毛緊皺,瞳孔放大,一隻手捂著嘴,另一隻手裏還緊緊捏著抄寫工整的小篆,胸口不斷起伏。
本想拿著書寫得極其工整的小篆來獲得父親的讚賞,隻是沒成想瞅見令她終身惡心的一幕……
顧府——
近來家中還算安寧,蘇念派人去竹溪塘尋桑桑一家,卻不見了蹤影。
見笙和終日悶悶不樂,便想著怎麽讓她在課學後能多些樂趣,叫元音去街上買了好些花種子,好和她一起打理這個院子。
笙和才算開心了起來,逐漸忘了那些使她不愉快的事情。
這麽些天來,總算睡了個香甜的覺……
南府——
漫天的飛塵揚起,眼前站著一個恬靜的綠色身影,朝著南瑾年溫柔笑著。
突然她的衣服化為血紅色,變成了華麗的嫁衣……
她淚眼婆娑,向著南瑾年揮手告別……
‘不!’
‘蘇兒……哥哥不會讓你嫁的!’
‘哥哥,這是蘇兒自己的選擇……我想讓他活著回來!哪怕最後他娶的不是我……’
‘不!我的蘇兒……’
‘你不要離開我……’
南瑾年伸手去抓…眼前的可人兒頓時化為血色雲煙消失殆盡……
“蘇兒!!”
“瑾年?”
南瑾年從夢中驚醒,倏地立起身來,卻瞧見身旁躺著衣衫不整的胡妙人,還殘留著一臉羞容,卻擔憂地望著他。
他快速地回想了昨晚發生的一切,氣惱地將胡妙人一腳踢下床。
胡妙人趴在地上,豐乳半露,香肩微斜,“瑾年?”
“你不許這麽叫我!你們耍的把戲,隻玩這一次就行!”
“如果再有下次,你就滾出南府!”
南瑾年雙眼發紅,朝她怒斥道。
胡妙人低下頭,伸手扒起地上的衣服,緩緩站起身來,“妙人知道了…妙人竟如此入不得大人的眼……”
她哀怨地看向南瑾年,美目含嬌,飽含淚花,仿佛隨時都要哭出來。
“妙人退下了……”她穿戴好衣物,帶著一臉悲傷,緩緩走出了房門。
南瑾年氣惱地站起身來,這個女人是什麽貨色,他怎會不知道?
胡妙人走出房門,一改方才的嬌柔,眼神再現媚態,晃蕩著豐潤的腰身緩緩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