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康莊
“反正這劉博士的事情還沒有結束,這我回去說不定還有同他杠上。雖然他行為上確實有欠得失,但是這畢竟還算是我們的半個先生,咱們還是得規勸讓著才是。
我去,要是將他再次氣病,這未免不好,對於年紀大的人,我們還是要讓著為好。
正所謂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嘛。
再說了,這百姓有難事,咱們就應該學以致用,想盡辦法為之解決才對。”
左謁肅然起敬,對李程洵道,“薑兄,其實我依然一直以為你是放浪不羈愛自由,從那日辯理開始,我越發對你刮目相看。”
李程洵看著這癡迷狂熱的眼神,立刻解釋道,“其實,我也是時間多,這明年的春闈我是不參加的,你們也知道我在學問一道沒什麽真本事。這做些力所能及的才是我說擅長的。”
“薑兄!!!”
李程洵傻眼,心道,“這怎麽越解釋越激動,竟起反作用呢?”
在看向李淮寧,那孩子居然陷入了深思。
一直念念有詞神神叨叨的模樣,李程洵若不是瞧著他明台清明,就要一位這娃被什麽邪物給沾上了。
“薑兄,咱們現在去幹嘛?”左謁問道。
李程洵想了一下,“這山霞鎮雖然偏遠,但是這還是在建康的管轄之內,咱們這要管這件事,恐怕還得給京兆府報個備。最好能讓京兆府的人出麵,這樣子即安全又不損了秦樞的麵子。”
左謁豎起了大拇指,“還是薑兄想的周道,咱們快去吧。”
出門口的時候,李程洵注意到這四周有些眼睛在盯著也不知道是何事,總覺得有些奇怪。
左謁和李程洵一同上了李淮寧的車,李淮寧卻是被這兩個給牽上了馬車。
左謁指著李淮寧同李程洵道,“薑兄,這淮寧到底是怎麽呢?”
李程洵看了一眼,自己也想不清楚,“可能在思考什麽吧。”
馬車朝著京兆府衙駛去,左謁看著窗外的,有的沒的問道,“薑兄,今日你怎麽坐的淮寧的車來?李相府和衛國公府好像也順路吧。”
李程洵想了一下,確實,這一個在醉仙樓的西北方向,一個在東北方向,完全不順路。
“今日我去聽戲,剛巧遇見。”
“聽戲!?”左謁驚愕道,然後趕緊勸阻,“薑兄呀,戲也就算了,這說書的千萬不要去聽說書的,特別是那人聲鼎沸之處。”
李程洵看著左謁,問道,“昨日你也去了?”
“什麽!”左謁驚愕道,“薑兄你居然去了???你也不怕被那群人給活刮了去。”
李程洵想起昨日自己跟趙陽被扔了一門子的瓜果皮還有茶水,現在還渾身哆嗦。
“二樓吵吵鬧鬧的便是我和趙陽。”李程洵主動承認道。
“原來昨日那掃興的便是你們。”左謁放鬆似的說完後趕緊捂了嘴吧,“薑兄,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就是口快罷了,沒事。”李程洵擺擺手。
可是左謁還是一副很抱歉的樣子,“其實不是這件事。”
“……”
“我還扔了東西。”
李程洵眼睛微眯,問道,“扔了什麽?”
左謁內心在天人交戰,是老實交代了,還是老實交代了。
“我扔了果盤,還有茶杯……”
李程洵的拳頭一次比一次握得更緊,最後咬牙切齒道,“左謁,這你聽書的癮不小啊?”
“還行吧,我父親更厲害些。”
李程洵笑了兩聲,然別開臉去,看著窗外的街道。
街道兩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陽餘暉淡淡地普灑在紅磚綠瓦或者那眼色鮮豔的樓閣飛簷之上,給眼前這一片繁盛的建康城午後之景增添了幾分朦朧和詩意。
絢麗的午後陽光普灑在這遍眼都是的綠瓦紅牆之間,那突兀橫出的飛簷,那高高飄蕩的商鋪招牌旗號,那粼粼而來的車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張張淡泊愜意的笑容,無一不反襯出大陳大眾對泱泱盛世的得意其樂。
兩邊便是茶樓,酒館,當鋪,作坊。
街道兩旁的曠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街道向貨色兩邊延伸,始終延長到城外較安靜的郊區,可是街上仍是行人一直:有挑擔趕路的,有駕牛車送貨的,有趕著毛驢拉貨車的,有駐足欣賞汴河風景的。
以高大的城樓為中央,兩邊的屋宇星羅棋布,有茶坊、酒肆、腳店、肉鋪、廟宇、公廨等等。
馬車行走著,身前身後是一張張或蒼邁、或風雅、或清新、或世故的凡人臉龐,車馬粼粼,人流如織,不遠處隱隱傳來商販頗具穿透力的吆喝聲,偶爾還有一聲馬嘶長鳴,李程洵自感猶如置身於一幅色彩斑斕的豐富水鏡之中,禁不住望著遠處的日暈,和那血紅的殘陽,複雜的眼神意欲要穿透這六界的桎梏。
“各位公子做好了。”外麵的車夫喊了一嗓子,這馬車邊陡然斜了半拉高,李程洵側眼瞧去,居然是上了一座橋。
中心是一座虹形大橋和橋頭大街的街麵。
粗粗一看,人頭攢動,雜亂無章;細細一瞧,這些人是不同行業的人,從事著各種活動。
大橋西側有一些攤販和許多遊客。
貨攤上擺有刀、剪、雜貨。有賣茶水的,有看相算命的。
許多路人遊子憑著橋側的欄杆,或指指點點,或在觀看河中往來的船隻。大橋中間的人行道上,是一條熙熙攘攘的人流;有坐轎的,有騎馬的,有挑擔的,有趕毛驢運貨的,有推獨輪車的……
然後沒來由的光線一暗,原來是馬車過了橋之後駛入了一條不大的小巷。
小巷兩邊是破舊而古樸的長滿青苔的臨近於平民院落的院牆,有些院牆上還鋪陳著密密麻麻綠油油的爬山虎藤蔓,在狹長的陰影下,似乎將這夏季洛陽的悶熱掃蕩走了一些,有了些許清涼的感覺。
然後在走著便豁然開朗,駛進了康莊大街。
“幾位公子,這京兆府衙到了。”外麵的車夫喊道。
李程洵等人掀開簾子下了車,本來還想將李淮寧留在車上畢竟這神情看著還著實有些嚇人,沒想到這無緣無故就好了。無緣無故的壞,無緣鼓顧的好,倒是奇怪的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