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殿下
祭酒張端澤在算術一道雖然比不上國之大師薛起靈的祖父薛令齊,但是那也是首屈一指的高人。
小時的李忻便對算法透露極大的興趣,張先生那是已是祭酒,他特別喜歡自己,每每給自己講完當日的課業,便會出幾道算術題給自己動動腦筋。
每回下了朝有空便遛個彎過來看看自己,問問自己想到辦法沒有。
雖然後麵她陸續有了別的師傅先生,外祖父也接管了她的課業,但是祭酒先生還是李忻心中最喜歡的那位。
後麵的三場,宋真敗了一場,平局兩場。倒是跟柳氏書院打了個平手,也不知道是故意為之還是碰巧這般。
“利害,確實厲害。”洞明有些吃味了,喝著趙冶未入門徒弟孝敬的價值千金的茶水,在看看自己身邊站著的這個木頭,頓時有些心酸。
木頭也就算了,還嫌棄自己。
“攬訣呀,你覺得這個小姑娘怎麽樣?”
王彥之扯頭看了一眼騎在驢上,壓得驢喘不過氣忒沒人樣的洞明老先生,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英明神武的父親為什麽要把自己送到這老家夥身邊讀書習武。他的目標該是星辰大海!
“還行。”
洞明眼中閃過光芒,他瞅瞅四周,國子監的學子依然鬧哄哄地離開了,他這才道,“要不為師給你說個親事怎樣?就這小姑娘。”
王彥之斜眼瞥了一下,一副“你拿我開涮嗎”的表情。
“您確定能說服我的父親大人?”
洞明想了想琅琊王氏的現任家主,呃……他慫了。
“做個朋友嘛,聽老國公爺的意思,他這女徒兒可有錢了,家裏還有礦,實打實的金礦。”
王彥之倒是略有耳聞,毫不客氣地糾正道,“那是她跟一堆富商共同開挖的,她知識其中收益的一部分,那也不值幾個錢。”
洞明咂舌,宋二確實是隻擁有其中的一部分,但那也相當可觀,要不然也不會出手如此闊綽。看王氏小公子這般表情,洞明驚歎,這王氏到底有多少的財富,這娃子居然視金錢如糞土。
不行,他晚年的優渥生活就全靠這個小子,他一定要把握住。
“攬訣呀,你來長安也有小半個月了,怎麽樣,想不想拜入老漢門下,習得一身本領?”
王彥之果斷的搖頭,“不想。”
“……你要不在深思熟慮一下?”
“不用。”
洞明仿佛看到一大把一大把的銀子從身邊溜走,“攬訣呀,其實不著急,你可以再多呆一段時間,你父親把你交道老漢手裏,好漢就要擔負起這個責任。若是缺什麽短什麽,就跟下麵說,別跟老漢客氣……”
洞明這天花亂墜地說著,一回頭,活生生一個大活人就不見了。
張端澤出來的時候,柳氏書院旁邊的道路依然恢複寧靜。
巷子尾那素色的身影,讓年近古稀的老者濕了眼眶。
“你先回去吧。”
王慶不知道為何,隻好照做,他走的另一條道,並沒有注意到一邊的身影。
張端澤朝著巷尾走去,宋真的人守在四周。
聽到有些蹣跚的腳步聲,宋真回頭,看下那個老者,微笑著,“祭酒先生,您還是認出我了。”
張祭酒一怔,這些年叫他“祭酒先生”的隻有那個紮著總角,總是言笑晏晏追著自己問題的小丫頭,他上前拜了大禮,“殿下。”
宋真沒有必然這君臣之禮,她承認了她的身份。
同樣,她也拜了師禮,“祭酒先生。”
“殿下這是特意等在這裏?”張擇端問道。
宋真點頭,“那最後一題,先生怕是故意為之,為的就是試探與我,我便來了。”
張端澤歎了一口氣,“殿下既然知道,為何還要中計,您完全可以不顧老臣的。老臣這般也實屬不妥……”
“先生不必自責,之前不想跟先生亮明身份,是怕連累的先生,畢竟今時不同往日,我亦非李忻而是宋真。”
張祭酒看著女子完全不同於之前的麵容,心中揪著的心更疼了。之前他還詢問,如今他看著那同往昔一般的笑容,話到嘴邊卻再也問不出口。
他唯一知道的便是,公主死在大明宮的那場大火裏。
“殿下受苦了。”
宋真搖頭,看著老者越漸佝僂的身軀,歎息道,“無妨,到是先生蒼老了許多。”
宋真知道,她那個堂叔李頌,對整個長安的學子都處處打壓,特別是國子監,幾次想將祭酒先生替掉,讓國子監徹底成為他的掌中之物。先生能撐到此時實屬不易。
“殿下,您的身份可處理額幹淨,可需要老臣……”
宋真點頭,“不用擔心,他們絕想不到是我。”
因為她不是假借了宋真的身份,她是真成了宋真。
任李頌的鷹犬如何查找,也知道不到意思破綻。
她就是宋真。
聽到殿下這邊篤定的回答,張祭酒安心不少。“殿下今日不該大出風頭才是,如今怕不隻是長安,洛陽怕是也要知道殿下今日之事。”
“先生說的事。”宋真點頭,這事她也想到過,隻是推脫了幾次,這趙老國公都不退讓,她也沒有辦法隻好如此。見張祭酒蒼老的臉上都是擔心,宋真勸到,“您也不必擔心,就是提前出現在他們視野裏罷了,倒也沒什麽,既然回來,這也是必然。”
“殿下還是要小心為上才是。”
宋真點頭,“此次見先生除了袒露身份,更重要的還是有一重要的事需要先生暗中查訪,我如今的身份實在是不能暴露,其他的人我又實在是信不過,但是”
宋真還未說完,那邊老者便拂袖大拜,“還請殿下吩咐,老臣自當竭盡所能。”
宋真立刻將張祭酒扶起來,“先生這件事可關乎您身家性命,您還是三思為好。”
宋真不想為難她最敬愛的夫子,這件她要擺脫的事卻是動輒滿門抄斬。
張端澤眉宇之間顯出厲色,“殿下是做大事之人,怎麽可以顧忌這麽多。您自小雖然受的不是皇儲的教導但心智也不該同他人一般,為小事憂煩。”
“可您是先生呀~”宋真低聲,有些嘶啞。
“天地君親師,張端澤先是殿下的臣子,再是殿下的老師。殿下如今危難重重,國被奸人所奪,您的母親還有長姐姐夫都死在那些亂臣賊子的陰謀之下,原本政治清明海晏河清的大陳被他們治理的烏煙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