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運氣
柳氏書院的練武台不小，上麵相對擺著書案還有蒲團。
一般文人騷客的比試，都喜歡擺成這樣，書案上還分別擺著一香爐，此刻正燃著熏香。
薛起靈本來想讓人換成高一點的桌子，這樣宋姑娘就可以很方便的入位。
宋真抬手，“不用這麽麻煩。”之間宋真回頭跟後麵的護衛吩咐，兩個護衛便將輪椅台上，移到宋真的桌案旁，明月在一旁協助，宋真扶著輪椅扶手站起來，然後緩緩落座。
雖然隔著台上台下，薛起靈還是能看到就是這麽一個微微的動作，宋真的額頭上已然沁出薄汗。
薛起靈也上了高台。
為了公允，台上的幾個老前輩最後推舉出後到的洞明作為此次的出題人。
洞明長得很像廟裏的彌勒佛，笑起來更是有兩個酒窩。他接到趙冶的帖子時正在悠閑地吃吃喝喝教訓弟子，本來算來的，若不是自己那個小徒兒喜歡熱鬧，又剛到長安不就，沒見過長安的世麵，這才應下過來走走。
沒曾想以來便給了差事，洞明不想幹，“你們這幾個老家夥到時會使喚人，老漢剛來，一口水都沒喝，就給派了活計，這是什麽到底。”轉而又看向柳老先生，“柳問亭，這是你的地盤，來者是客，快，給老漢挪個位置歇上一歇。”
“沒有位置，你去出題。”
洞明看著年紀不小，其實跟柳問亭兩人同年，就差了半個月。
可是兩人天生不對盤，總是還懟在一起，所有之間稱呼，從來便是這般誰也不肯讓對方尊大。
師尊沒有發話，柳氏學院的弟子也不敢給洞明老前輩半個桌椅。
洞明也不惱或者尷尬，因為，柳問亭到了他那兒，基本也是這樣的待遇。
他轉身痛身旁一道來的小子吩咐道，“攬訣，去給師傅半張椅子過來。”
那黃衣少年先是看了洞明一眼，然後又看了四周，這才到，“行。”
隻見那黃衣少年步伐矯健，呼吸之間便不知從而出單手舉著一椅子過來。
就連台上台下的宋真等人都看了過來，這未免也太……厲害了些。
“洞明，這就是你那個小徒弟？”
看著趙冶有些眼熱的模樣，洞明立刻就垮了臉，“趙兄，你也知道小弟我弟子收就收的少，這個小姑娘讓與你也就算了，攬訣你可不能跟小弟我搶，我還要徒弟養老了。”
王彥之剛放下椅子就聽到這局，他轉頭看向自己師傅，“您這也……”
洞明趕緊給王彥之使眼色，小聲道，“在外麵給為師一個麵子。”
王彥之看著那雙撲閃撲閃就要壞掉的眼睛，無奈的點點頭，“行吧，就今天。”
“成交。”
洞明大大方方的坐在那椅子上，王彥之在一旁“伺候”。
無奈這，洞明打死不出題，這宋真和薛起靈一個是國公爺趙冶即將入門的弟子，一個是柳問亭的親傳弟子，所有這重任最終落到了張祭酒的肩上。
他便親自口述了幾道，交給身邊的王慶。
宋真身子薄弱，這四周沒有遮擋，雖然是春日的太陽不至於毒辣，但是宋真的身子骨卻是熬不住這般。明月便從書院那邊借來了油紙傘，在一旁撐著給自家姑娘遮陽。
王慶見此，歎了一口氣，想起自己那個軟軟糯糯很是可愛的小堂妹，心中未免心軟。便跟旁邊的柳氏學子提議，搬來幾處屏風，又扯了氈幕為宋真遮擋陽光。
“謝過王助教。”
王慶隻是點頭，並未多言。
“一共十五道題，當題目開始，你們二人皆可立即作答，先回答正確並說出方法者得一麵旗幟，時常一炷香，若是有人先得了八個旗幟或是香已燃盡便以最多旗幟者為勝利一方。”
“可清楚明白？”王慶再度核實到。
見宋真和薛起靈點頭，那邊王慶便吩咐點香。
“第一題：九百九十九文錢，及時梨果買一千，一十一文梨九個，七枚果子四文錢。問：梨果多少價幾何？”
王助教一邊說，宋真和薛起靈兩人都在奮筆疾書，記錄所言及的數。
台上在算著，台下也不輕鬆。
“這是什麽呀，也太難了吧。”
下麵的人手中更沒有紙筆，一下更是犯了難。
張生本就不喜算術，也不會自尋煩惱，算什麽勞什子的題。他看向同樣沒有題的陸瀾柯，“陸兄，你說這次宋二還會贏嗎？”
“不好說。”陸瀾柯搖頭，張生再度問道，“為何？我覺得宋二挺厲害的，聽說她頗會攬財，如今宋家的家業幾乎都是她一人白手起家。算術一道不是商人最為精通嗎？”
“她比商人更加精明，可是對麵坐的可是薛起靈！”陸瀾柯從比賽剛開始便一直環著胸，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很緊張的表現。
“所以呢？”張生很是奇怪，心道宋二也不差呀，在某些方麵更可以說很是厲害。“之前那個越江不是也很厲害，聽說時常被請去審理一些案子，可不依舊敗下陣來？”
“那不一樣。”
“嗯？有什麽不一樣？”張生就不懂了，為何不一樣。
“那富家公子之前去過宋二她府上。”
張生大驚，“陸兄，你怎麽知道？”
“猜的。”
“啊？”
“你好生想想，那死了的女子和她爹本就是苦主，一般人都不會將目光過多的放在他們身上，可是宋二卻好像對此有些熟悉，在後麵還提醒越江注意這兩個人，不難猜出她此前便知道這個案子的一些事情，很有可能還是那些沒有擺在卷宗上的實情。”
“拿著豈不是作弊？”張生大驚，小聲的同陸瀾柯交頭接耳道。
陸瀾柯皺眉，“這案子本就是越江自己選的，他事先對這個案子也是了如指掌，要不然他能在之前那場小試牛刀之中略勝宋二一籌？兩人都半斤八兩的知道這個案子，又都是精通刑訟的人，這就看運氣了。”
“原來如此，不過，這運氣之說從而得來？”張生明白了前麵，後麵又不懂了。
“這所為的運氣的，便是這富家公子到底是不是凶手。若是這公子是，越江隻要堅持，宋二也沒什麽好辯駁的，兩人不可能一直對一個死案鐵案吹毛求疵。但巧的是這個案子另有玄機，敲好宋二有機緣巧合的知道這點，所有，今日便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