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過節
“師姑既然這般想,為何還要怪罪到菜伯一方?那麽多人親眼所見那富家公子搶人,還有前科,為了以防萬一,我還特意查過衙門裏的案卷記錄,沒有一點錯處。其他的口供也曾詳實查對,這個案子本就是板上釘釘,隻是那富家子弟想要犯案使了不少銀子才鬧得如今這個局麵,要不然早就了解。”
隻見對麵的宋真還是搖頭,越江皺眉,“你到底覺得哪裏不對?莫非也是受了這家人的錢財不成?”
越江的話越發尖銳,居然開始攻擊宋姑娘的名譽,薛起靈有些看不下去,想嗬斥提醒,但是宋姑娘卻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緊接著道。
“你這般先入為主,錯失了公允,本就不對。”
越江不服,“這怎麽叫先入為主,查案本就是要基於現有的線索然後推斷查證,若是不這樣,何事才能為那些苦難之人昭雪平冤?”
“你很好。就是太書生意氣了點。”
越江昂著腦袋,他覺得宋二這是說不過自己,而立足於左右而言其他。
“查案確實要基於以往的案卷和過往人的習慣還有行為推斷,但是斷案頂罪卻是不同。你不能因為這個人作惡多端便認定他就是主謀或是牽涉其中,這樣本身就帶有一定的偏頗。”
“難道就讓那些人逍遙法為,咱們視而不見嗎?宋師姑倒是好學問!”
宋真哪裏聽不出來越江言語裏的積憤,不過就是一兩句話而已,她倒是不那麽在乎,反而是旁的人吵了起來。
“越江,你別太過分啊!”
“對呀,越江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嘛,這明裏暗裏譏諷的,有意思嘛,還是個男人,哼!”
陸瀾柯和張生走了出來,直接站到宋真那邊,跟著的還有這回從國子監一同翹課的同窗。
那些國子監的,還沒弄清楚情況,不過跟著喊就晚了。
這幾日在家中被叔伯祖父的,捶罵了不少日子,本就憋屈,今日看到這傳說中的宋二輸了半句,本準備回去閑談幾句。可是這越江越發過分,他們也看不下去。
這可是他們老子都承認唏噓的好苗子,由得你越江張口就隨意汙蔑?
信不信,我們上手了!
那邊柳氏學院的弟子也不甘示弱,擼起袖子一副要拉架的模樣。
兩房的人馬直接懟在臉上,互不相讓。
薛起靈哪裏見過這般架勢,趕緊抓了一個師侄,讓他去叫人過來拉架。
誰曾想,這架是越拉越大。
國子監那邊也不知道誰看見剛才那幕直接誤會,扯著嗓子吼了一句,“柳氏學院的喊人去了!”
陸瀾柯皺眉,那邊張生卻是摩拳擦掌,“就他們柳氏書院有人嗎?咱們國子監也不是吃素的,上次書院大比的事還沒算總賬了,來呀,咱們也去叫人!”
後麵的人見前麵的陸小公子也點了頭,立刻有人跑出去叫人。
假山之上的兩位老者,一個拍手直呼痛快,一位皺了眉。
趙老國公看到柳問亭起身,不悅道,“你這是作甚,小輩之間的摩擦,哪裏用得著你出手。等著吧,接下來那才好看。”
“可是國子監那邊……”
趙冶自然知道柳問亭這個老家夥擔心什麽,寬慰道,“不過是學子之間的交流,很好嘛,能有什麽誤會。”
說完,趙冶朝著隱在暗處的暗衛道,“去,拿老夫的帖子將國子監張祭酒給叫過來。”
剛說完,趙冶又覺得不妥。“等會,這張端澤都來了,順道把洞明那老家夥也叫過來,好幾年不出那書齋,也不怕發黴了。”
柳問亭老先生一聽聞要請那洞明,突然正襟危坐,端了起來。
他也有好幾年沒見那個死對頭了,兩人雖然這些年也時常互掐,但是都是書信往來,也沒真的見過麵。
京華之變之後他們便少以見麵,畢竟他們雖為出仕,但是門下弟子皆是女帝在位期間執掌各方政權的大臣能人,如今他們門下在朝為官的甚為艱難,為了弟子,他們也隻能保持低調,蟄伏了好幾個年頭。文人騷客的詩會文壇,他們也都好幾年沒去過了。
“洞明等下肯定也要帶人來,他弟子不多,但是利害,要是等下他那個小徒兒欺負老夫家小丫頭,你可得幫這點。”
柳問亭瞪大眼睛,嘴角一扯,“你這也太……老朽向來公正,不會……”
“今日這茶老夫將所得悉數贈你如何?”趙冶說著還挑了下眉,很是俏皮。
“呃……好吧”
也不知國子監派的誰去請的人,柳氏書院門房,之間烏壓壓的來了一大片著白色內衫,黑色罩衣的國子監學生。前方用驢拉著的篷車上還盤腿坐著一位老者。
“王助教,還有多遠呀?”張擇端被驢車顛得五髒六腑移了位。
跟在驢車旁邊伺候,同樣著藍色衣衫的助教王慶道,“沒多遠了,拐進這巷子走到底就是。”
“哦,王助教呀,咱們國子監不是有馬車,為何今日偏偏要坐驢車。這柳氏書院的路甚為崎嶇~”
王慶解釋道,“驢車方顯出祭酒您大儒的身份呀,這才是高潔的做派,這馬上就到了,您再忍耐一下。咱們一定要有派頭!上次大比咱就輸了,這次可不能掉引輕心,一點要端住。”
王助教還不忘提請後麵學子挺直了腰板,咱們就是上門找茬的,誰怕誰呀!
“那烏壓壓的一片是誰?”
假山上的趙冶餘光見此,不禁轉頭直視那處。
柳問亭隨著看了過去,“哦,這不就是國子監的學生嘛。”
“什麽時候換成這種衣裳了?以前不是青色嘛,如今這烏壓壓的一片,張端澤怎麽想的?”
柳老先生輕笑,“他哪裏關心這些,這是他們學院新上任的助教堅持弄的。”
趙冶在看了一眼亭子裏的白衣少年郎,再看看那席卷而來的烏壓壓的一片,轉而看向柳問亭,“你們之間有過節?”
柳老先生擺擺手,“算不得什麽,隻是一件小事罷了。”
趙老國公眼睛微眯,“不是小事吧?”
柳問亭歎了一口氣,“當年,老朽門下一徒兒喜歡上他家姑娘,那姑娘原是那王慶的堂妹,兩人關係甚篤。可是因緣際會,兩人沒能在一起,老朽那徒兒訂了親事,而那那姑娘後來也被家中指了另一樁婚事,可惜還沒等成親便鬱鬱寡歡去了,年紀還不過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