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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論案

  “當年的事,確實詭異之處甚多。可是當意識到不對之時,皇長公主已死,就連其夫婿崔宴也為此殉情戰死沙場,皇太孫相繼失蹤,女皇身體欠佳,這皇嗣正統之中就剩下壽安公主一人。可是沒過多久,唯一的壽安公主也病逝離去,之後梁王便遷都洛陽,生生的避開了咱們這些老臣,建立兩都。


  說是兩都,還不就是另起爐灶,孤立長安。誰看不出他的顧忌!”


  趙冶說的激動,柳問亭卻是為他捏了一把汗。


  “如今大局已定還能怎辦,咱們這些舊人之能在這亂世浮華之中閑操淡心。”柳問亭也很氣憤,他門下親傳的弟子大多數在女帝門下得以重用,可是如今的宣帝卻是為了自己的利益,生生將這些大好兒男擱置,怎能不讓他心生怨氣。


  兩帝臨朝的時候,政治清明,天下歸元河清海晏。


  任人唯賢,不計較出身,在某些方麵更是大大推舉有誌之士力挺改革換製,就是如今名揚四海的大陳律法也是在兩帝時期完善至此。


  宣帝如今看來,柳問亭有些一言難盡。


  當初女帝臨朝稱製,他確實頗有微詞,畢竟這牝雞司晨,違背祖宗禮法。


  但是他知道女帝的才幹和胸懷不是一般聖人所能匹敵,他雖然拒絕女帝邀他出仕的請求,但是他門下的弟子確實被他鼓勵著入世,幫助女帝,他還將柳氏學院直接辦在帝都長安城之中。


  當初那個睥睨天下的女子也曾私訪過柳氏學院,可惜斯人已逝。


  當初那小女娃他也曾抱過,老衍聖公的唯一的嫡女,當初可是延請不少文人墨客。


  誰也沒想到,那個抓了金鳳的女子,居然真的問鼎中原。


  可惜,後麵竟然除了那樣的事。


  “也不知道皇太孫如今生死如何?當年整個長安可是被翻了一個遍。”


  趙冶不禁唏噓道,一旁的柳問亭眼中滑過異樣,“如今想來,皇長孫該有六七歲了。”


  趙冶點頭,“卻是,當初皇太孫百歲宴時,魏國公崔斌那小子那笑得合不攏嘴在咱們麵前誇在皇太孫長相之時的模樣仿佛還在眼前,如今卻是物是人非。”


  柳問亭也是一陣唏噓,這之後的幾年,魏國公府因為一些莫須有的罪名被革了爵位,長盛了三百年的博陵崔氏退出長安帝都勳貴行列。


  沒了崔氏,長安的繁榮總像是缺少了什麽。


  “洛陽那邊,也不知怎麽的,這次的劍南道雪災一事卻是處理的極其不妥當。兩位皇子相爭,鬧得名不聊生。上麵那個恍若不見,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當真是要手足相殘,角逐最後的地位?”說道政事,柳問亭也忍不住問問老友趙冶的意見。


  在他看來,政事洞察一項,他遠不及趙冶手段。


  “不過是跳梁小醜罷了,鬧得再厲害,也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柳問亭瞪大雙眼,“趙兄你的意識是……”


  假山涼亭之上發生的事情,下麵的宋真他們絲毫不知。


  此時的越江正瞪大雙眼看向石桌對麵坐在輪椅之上的女子,“怎麽可能,那個菜伯本就是訴住,言辭之中皆是有證據依托,怎麽可能是他幕後指使布局殺人,這分明不可能。宋二你莫要說不過我,找不到證據便信口雌黃!”


  宋真冷哼,“你自己忽略細節倒還怪起我來,倒是奇怪。”


  “那菜伯有何問題,今日但要講個清楚明白!”


  越江一拍桌子,是要同宋真扯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柳氏書院的人也很是不服,雖沒有出言但是這摩拳擦掌的樣子,宋真身後的幾個護衛突然就想展現一下肌理紋路了。


  “你認為這事件的過錯方是何人?有憑借什麽與之定罪?”宋真看向越江那張氣憤未平的臉,認真問道。


  越江左手掐著窄腰,指點江山,開始高談闊論。


  宋真聽後眉頭緊皺,不顧那幾個還在給越江吆喝的柳氏同門,嗬斥道,“錯!大錯特錯!”


  眾人齊齊看向宋真,就連薛起靈也感到十分奇怪,他雖然不精通法令和刑訟,但還是略懂一二,越江所言邏輯緊密,條分縷析,事情陳訴也合情合理,根本找不到言語之中或是事件之間的錯處,宋姑娘所言的錯到底是在何處?


  被駁斥的越江氣急地看著坐在輪椅上的女子,“你倒是說個三四五六出來!怎麽一個勁兒隻是說我錯。”


  宋真搖頭,這越江的思維確實縝密,這柳氏書院不愧是當年朝堂能臣集聚之地,難怪母後如此推崇問亭老先生。


  這教書育人,因材施教方麵,柳老先生確實是一等一的高手。


  這越江確實是極為利害,想他這樣的年紀竟然可以將刑律爛熟於心還能揚長避短,靈活用之確實是一不可多得的人才。


  如今年紀尚輕,處事當中還帶著少年人的魯莽但總的來說,心懷清明胸懷坦蕩,不光是個良才也是個正直之人。若是加以培養,以後必成大器。


  這般想著,宋真便更想給這位的腦袋敲一敲警鍾。


  “這件案子確實是那富家公子不對,搶占民女,毀人清白,鬧得那女子最後香消玉殞,一屍兩命。”


  說到此處,宋真有些歎息。世道便是這般,無論何時,對女子的束縛都是那麽大。這樣的女子,在這大陳的遼闊疆域,還不知道有多少。


  “宋師姑也是女子,不應該比師侄更懂得世道艱難,更應該為她著想懲治惡人嗎?”越江言辭激烈,差點就直接越過石桌,懟在宋真臉上直說。


  宋真也不避讓,這論理訴法本就是激情慷慨,難免爭的麵紅耳赤,這般的小場麵,她何懼之。


  倒是旁邊有兩個人比她反映大了些。


  一個是薛起靈,一個則是那陸瀾柯。


  薛起靈不用說了,畢竟是這裏麵眾人之中輩分最大的師叔,他不攔著也說不過去。


  倒是這陸瀾柯是幾個意思?

  宋真看了一眼他,沒曾想人家直接高傲的將臉一甩,根本不屑理之。自討沒趣還很納悶的宋真被對麵的越江喊回了神,“宋師姑難道還有怪那女子勾引不成?”


  宋真迎上越江的不屑的目光,言道,“我從來也沒怪過這個女子,想師侄所言,世道艱難,她隻是這萬千浮萍中的一可憐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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