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趙家
容璟歎了一口氣，“宣帝依然賜婚，你要是拿出大聖皇帝的詔書，這不是明晃晃地打他的臉，讓他威嚴無存，到時候整個燕王府都會處在風口浪尖。這件事真的是百害而無一利，你還是好好想想。”
“容璟你說的我又何嚐不知，我覺得這是我欠她的，顧家欠她的。你可知道，當初出事的時候，那聖旨便到了江南道，陛下費勁心血就想保住她。可是我父王見大勢已去，不敢同那梁懷嗆聲，那一紙婚書便被壓了下去。”
“若是梁懷待她極好也就罷了，可是她卻被梁懷害死了。容璟你可知道她小時候又多怕疼，隻是輕輕摔了一下便紅了眼眶，嬌氣極了。那樣的她卻被梁懷燒死在大明宮內，她得多疼多痛。”
“容璟，這些年，我一直在想，要是當初我站出來，將她從長安帶走，她可能還活的好好的……”
容璟當時不過十二三歲，但是也聽過傳聞中的二公主壽安。
那樣驚才絕豔的女子，難怪顧忱至今忘不了，以致成為了心病。
“可是你到長安又能如何？”容璟還是忍不下心，看到自己從小到大的兄弟跳進火坑。
壽安公主如今可是當初不良帥，如今清河郡王的妻子。依著梁懷的性子，要是顧忱再這般不知進退，定然不會再顧及燕王的情麵。
“不管如何，長安——我定是要去的。”
看著握著拳頭態度堅決的顧忱，容璟無奈。
“行，我便陪你走一遭，不過，我身上還有要是，你先陪我去一趟劍南道。”
“容璟，你當真要陪我一道？”聽到容璟要陪他一起，顧忱十分喜悅。他一個人定然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有了容璟那就不一樣了。
“好！”還沒等容璟回答，顧忱再一次搶先應下。“正好，我祁表弟在那裏圍觀，出來一趟剛好去看看他。聽聞他前段時間寄了一份信回去，差點讓姑父氣得吐了血。”
容璟頭大，他去劍南道可是為了正事，這人感覺像是去玩。
暮初時，長安的碼頭便湧入了不少的船隻。
船剛剛落下錨，宋真被清風推到船頭，觀看晨時的長安碼頭。
新鮮的時令蔬果從各地運來，長安的繁華便是從此處開始。
有些個大船停靠，看樣子到和宋真一行人一般，包了船到長安的歸客。
碼頭上停著幾輛奢華的的馬車，看著上麵的標誌，宋真皺眉。
清風自然察覺到宋真的情緒，“姑娘，可是有什麽不妥？”
宋真食指敲著手爐，緩緩道，“傳令下去，等下接我們的馬車避開碼頭上帶有趙字的馬車，不要衝撞了這行人。”
清風點頭，“是的，姑娘。”
“推我去母親那裏。”
“是。”
初春的天，長安還算寒冷。宋母穿著一襲白花曳地長裙，上麵雲紋夾襖，外披了翠紋織錦羽緞鬥篷，略施淡妝，整個人顯得鮮活不少。
看起來也就不到三十歲的模樣，嬌俏的如富貴人家的少婦一般。
宋真滿意的想伺候在宋母身邊的明月點頭，然後推著輪椅靠近宋母，拾過宋母的手，“長安到了，母親可有哪裏想吃的想玩的，阿真都可以陪母親去。”
宋母搖頭，回握宋真的手，“長安居大不易，咱們還是早日去找那位神醫才是。”
宋真心頭一暖，不管如何，宋母即使介意長安，但還是將宋真的身體放在第一位。
雖然不知道宋母為何如此介意長安，但宋真一定會護好她。
“馬車早已備下，宅子之前便讓葉爺爺看過了，母親定然會喜歡的。”
說到宅子，宋母來了興致。
與明月商量著如何布置，儼然沒了剛才那副行色匆匆，宋真治好腿便走的著急模樣。
碼頭上，一位頭戴玉冠，腳踏雲靴，一身紅色金線錦袍的男子站在馬車的窗邊道，“母親，舅舅的船剛剛靠岸，您先坐著，這外麵天寒地凍的，等下舅舅到了，我在叫您。”
裴氏掀開車窗的一角，滿眼笑意的看著外麵的兒郎，打趣道，“是為娘的著急，還是你著急？”
趙梓逸納悶，“母親為何這般說？我自是歡喜舅舅到東都為官，這樣，兩家人也好有個照顧。”
“你就不歡喜允兒來了？”裴氏笑道。
趙梓逸搖頭，“表妹一同回長安，兒子自然高興，但絕不是母親所想的那樣，等下舅舅他們到了，母親可不要再這麽說了，免得到時候尷尬。”
“你倒是害羞了。”
“母親！”
“好了，兒大不留娘，不說了不說了。”裴氏笑道。
趙梓逸看著那放下的簾幕，搖搖頭，臉上皆是無奈。
裴家表妹自然是好的，但他並沒有對她有男女之間的歡喜，母親這般一廂情願，越勸反而認為自己羞澀不願明說，這該如何是好？就在趙梓逸無奈之際，那邊裴少卿與家眷們也下了船。
“舅舅，舅母。”趙梓逸扶著裴氏下了車，然後上前見禮。
“二弟、二弟妹。”裴氏長裴少卿兩年，是裴家長女。
“姐姐。”六七年未見，裴少卿頗有些感慨。
裴少卿的旁邊挽著他的夫人張氏，身後一襲白狐裘帶著捧著雪絨絨的手爐的少女便是兩人的獨女——裴允兒。
“表哥！”裴允兒歪著身子跳出來，十四五歲的年紀，最是青春活力，帶著少女的嬌俏可愛。
“允兒，倒是長高了不少。”趙梓逸笑著道，麵前肌膚勝雪的少女卻在他的眼前轉了一圈，“就隻是長高了嗎？”
趙梓逸拍了一下她的腦袋，“好了，也長漂亮了，都是大姑娘了。”
“真的漂亮嗎？跟雲熙姐姐比呢？”
看著麵前允兒大大亮晶晶的眼睛，趙梓逸無奈，“你自是你，何必與她比。”
“表哥不用說了，當然是雲熙姐姐美些，畢竟人家是長安第一美人。”裴允兒嘟著嘴巴，滿臉都表示著“她很生氣”。
“她再美也隻是周家姑娘，你是誰？你可是堂堂裴少卿的獨女，我趙梓逸的表妹裴允兒呀，表哥給你備了好吃的好玩的，要不要去看看？”
趙梓逸這般一說，裴允兒立刻愁消雲淡，眉開眼笑，就差扯著趙梓逸的手快些回去。
“別急呀，這不是還有舅舅，舅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