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密信
梁懷從長安正準備回道洛陽時候便接到旨意,去劍南道益州府一探究竟。
驛館裏,梁懷看著下麵人傳來的關於此案的來龍去脈不禁皺眉。
這個被定下死案的宋氏女確實無辜,遇上兩位殿下相爭,自然是無辜受牽連的那位。
不過看益州如今的情況,為她請命的百姓不下幾座城池。
梁懷蹙眉,這人要是男子,他也要以絕後患。
不過最讓他奇怪的便是,這前後趙昊的態度。
之前,收了二皇子的錢財,將事情弄出來,砸到韋相頭上。
中途,又拿了二皇子的錢,幫著把鄭燁的那個嫡子摘了出來。
這回,又是他提出此案有諸多疑點,需要仔細審理,以免錯判失了民心。
要不是大皇子和二皇子那邊都是不滿,這回到劍南道查案便是趙昊。
不是大皇子和二皇子,那麽這次是誰請動趙昊?
梁懷看到紙上所書的那個名字——宋真。
上麵寫著此人擅長刑訟,於攬財一道也是頗有手段。莫非是這人送了錢財到趙昊手上?
這般想著,梁懷對此人原本的好感便蕩然無存。
與趙昊這樣的佞臣相交,必然不是什麽好人。
看來哪些她所做的好事,也隻是沽名釣譽罷了。
合上案卷,梁懷起身走到屏風後麵,寬衣入睡。
東都洛陽-皇宮內
借著燭光,趙昊看著手中的這封密信。
沒有署名,但信上的內容卻讓他百感交集。
果然,公主還活著。
趙昊的臉上不知道是笑,還是苦悶。
他炙熱地看著信上的內容,然後靠近燭火,看著那張紙在爐中燃燒殆盡,眸子裏晦暗難辨。
知道公主還活著的消息,趙昊整個晚上都沒有睡著。翌日便重提了劍南道糧案之事,可是,趙昊握緊拳頭。
之前的利益平衡,李程洵和李言風之間像是達成了默契,兩人都要口不放。
他隻好利用宣帝的疑心病,兩位皇子自然莫不過宣帝,但卻把徹查的人換做了梁懷。
想到梁懷此人,趙昊眼中便是殺意。
這樣的人也被再見到公主殿下?
雖然信中,塵城子隱晦提到公主大變了模樣,旁人無法認出。
但趙昊還是很擔心,因為他看得出,賊子梁懷對公主賊心不死。
他養著的那些修士,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與殿下再續前緣。
若是被他發現殿下尚在,趙昊簡直不能想象此人能幹出什麽事來。
他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壽安,這是女皇最愛的女兒。
梁懷此去,定然不能讓他安穩,給他找些事情,免得東想西想。
梁懷隻是一吭聲,外麵便有人進來,“公公。”
“嗯,梁懷那個養在郡王府的術士叫什麽來著,這些天給他找些事做,別讓郡王在劍南道待得太過愜意才是。”
宮裏麵活下去的都是人尖,能待在趙昊身邊更是有些本事。
知道自家公公在殿上失了顏麵,如今對郡王保護得極好的術士動手,看來公公今日是真的氣急了。
“公公,放心,奴才一定讓郡王思歸心切。”
“嗯,再找個人去劍南道,梁懷就不用跟著了。看著牢裏即可,別讓梁懷來個死無對證。”
雖然是自己的手下人,但是趙昊也不敢明說保護宋真。
要是被旁人察覺到端倪,害了公主,他該如何向女皇交代,又有何顏麵再見她。
長安到劍南道不過四五天的路程,宋真無奈,偷偷讓張仁給韓宇傳了消息,將自己所有寫過的字跡全部銷毀。
除了字跡還有她習慣的擺件也統統賣掉,對外隻說是賣了還錢渡過難關。
待一切都歸置妥當,宋真便得到消息,梁懷來了廣都縣。
待等了兩三日,梁懷依舊從未審理過她,儼然是想要直接從之前的“罪證”定罪的架勢。
這般宋真倒是鬆了一口氣,比起死刑,梁懷確實是可怕的多。
那一劍刺穿腰腹,如今她都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徹骨的痛意。
她恨不得親手了結了他,但是她現在不能。
見不到反而好些。
宋真待在牢房裏,悠閑的寫寫畫畫,做這個小玩意,倒是逐漸愜意起來。
鄭硯到很是奇怪,拿著桌子上擺著的草編織的螞蚱,左右端詳,然後得出結論,“還行。”
宋真心情甚好,並不願意同這人強嘴,便由著他去。
可是有些人就是這樣,越是不搭理,越是討人嫌。
“你再編下去,這墊在地上的幹草都沒有了,你這是打算直接幕天席地不成?”
宋真實在忍不住,白了此人一眼。
沒想到此人倒是嘴角上揚,也不知道葫蘆裏賣著什麽藥。
“宋阿娘在牢裏的日子倒是越來越悠閑愜意,外麵為你鳴冤叫屈的百姓,如今蜂擁而至,整個益州怕是一半的人都聚在廣都縣,要是他們看到姑娘這般,也不知道該怎樣想。”
宋真蹙眉,“關在這牢裏,還不允許我自在一些?”手上正折著的青蛙被宋真深深扯斷,鄭硯皺眉,心道,“果然還是很厲害。”
“清河郡王是哪路殺神宋某不清楚,少卿大人還不知道嗎?”
“如今能活一日便是賺了,我樂意自在悠閑,少卿大人好一番閑話。”
“如今不勞煩少卿動手,就有人正大光明了解了宋某的姓名,免得斷了你們兄弟情分,大人在府裏偷著樂就行,何必日日到宋某麵前晃悠,顯擺。”
“若是大人真的無事,不如多為這天下百姓多做些實事才是。據宋某所致,這次的雪災,鄭大人一早便有上書,要是朝廷的人早幾日看到,宋真也不至於落到這般地步。”
“那時宋某也不會介意賣糧給朝廷,怎麽說宋某都是一**裸的商人,倒是應該有些個貪婪本色才行。”
鄭硯被這幾番話語扼住,最後隻是道,“本官與鄭祁之間本就沒有兄弟情份,宋姑娘倒是要記住這點。”
“記住?”宋真輕哼,滿是不屑,“大人都要結果宋某性命,記住——不是多此一舉嗎。”
鄭硯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般糾結這個問題,但是他就是想要麵前這個女子記住,他不是鄭祁的兄長!
他也不願意從她的口中再聽到鄭祁的事。
“你好自為之吧。”
宋真看著這個莫名其妙的人,推開小桌子,她也沒了做東西的心情。